,“好了好,我有地方让你看花灯了”,说杜教习曾说过她家过元夕的时候,家里各色人等都要扎花灯挂在园子里,彼此看赏,一直到正月过了才会收起来……
最后木槿要看花灯、元沁要拜望教习,元俭无论说什么,她们就是一句话,要去尚书府,要去尚书府,还是要去尚书府,结果……
“本来就是嘛,王兄,”对于元俭的无奈,元沁毫无愧疚,挽着德琳的胳臂,对着他振振有词,“你那儿的亭台楼阁再怎么好……也跑不了、丢不了,什么时候再细看不行?”她总算未说出“再怎么好还能好过皇宫去”的话,“可花灯不一样,一年就这么一回,我看不看不打紧,郡主可是……”
“公主——”德琳示意她可以打住了:凭她对元沁的了解,这位公主只怕一出宫就在打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主意,怂恿着木槿照她的道儿去也不是什么难事。不过人都到了她这儿,再说这些也无用了,遂笑着对犹向齐氏道“冒昧”的元俭道,“殿下就勿谦逊了,不然倒该是家母和我说‘有失远迎,恕罪恕罪’、‘蓬荜生辉,荣幸荣幸’了。”
一句话逗笑了几个人,元俭笑着又道了“叨扰”,齐氏道“不敢”,吩咐人先去林苑里预备,又着人去叫杜昭、杜晔兄弟等了。
也是杜府里常有显贵往来,家人都训练有素,等德琳引着人到了园子里,四处已经布置妥当,一位年约二十七、八的女子正领着几个丫头、仆妇往外走,见到来人,忙退步蹲身行礼,口称千岁不止。
元俭看了看领头女子所行的礼,目光微闪,却未说什么,只是叫她们起来吧,倒是元沁看到了,新奇而笑,“教习,你家里还教人行宫礼?”
德琳正对那领头的女子颔首,闻言莞尔,“舜娘原本是宫里出来的人,见到你们行宫礼也是应当的。”
元俭听了,眸光又是一闪,却是释然——宫中每隔几年都会放出一些该当婚配的宫娥侍女,当中总有些人或因入宫年久与家人失去联络、或因不甘父兄为了多得彩礼而将她们许于鳏独粗鄙之人,故出宫之后不回故里,反投向高门富户中为婢仆,此外也偶有皇家把宫人赏给近臣贵族的先例,是他一时之间竟忘了这一层。看那舜娘的装束举止,在尚书府中似颇有些地位,遂和气道,“原是哪个宫里的?”
舜娘听到他问,低眉行礼,“婢子原在御珍库当差。”
元俭听了“哦”了一声,未再问——御珍库是司掌宫中珍奇古玩之所,只受辖于曜华殿,与寻常宫苑中人来往极少,他并不熟悉,倒是元沁一听之下重新打量舜娘,“御珍库?我听说能在那儿当差的全是精挑细选出来的人,个个都有不凡之处,有能过目不忘的、有能一打眼就辨出金石字画是哪朝哪代的,这些话可是真的?”
“回公主,是有这样的人。”舜娘屈膝。
“果真?那么你呢?你……”
“沁儿——”元俭含笑叫了一声,不叫她再往下:她再要问的大约就是“那么你有什么不凡之处”了——任怎么不卑不亢的人也架不住她这么个问法儿。
他的用意元沁很明白,却不以为然,“这有什么问不得的?”
“你是问得,可叫人怎么答呢?”木槿对她悄声儿。
“那有什么为难的?有则说有,没有则说没有……”
“舜娘是我下棋的入门师傅。”德琳把话接了过去,免得话头接下去再转到人为何要自谦、又该不该自谦上,“公主还有什么指教?要没有的话,就叫舜娘她们去把各处的灯点上?”
“你家的事你说了算,怎么倒来问我?”元沁翻眼。德琳笑,对舜娘点了下头,舜娘带着人又行了礼,悄然退下去了。元沁这才瞪着德琳道,“你做什么着急忙慌地打发人走?你怕我会欺负她?怎么我是坏人么?你……”
“舜娘是落魄士子家的女儿,自幼很念过些书,后随家人流徙四方,熟知了许多风土人情,加之又在御珍库当过差,眼界、见识都远超过普通女子。为这个,家母对她很看重,我跟她也是半主仆半师友、从我十多岁时她来家一直到我入宫——我知道的就这些,公主还想问些什么?”
德琳一开口,元沁就在认真听着,及至听到她最后笑谑的一句,先愣了愣,随即叫起来,“我还以为你能说出什么大机密!”枉我那么仔细地听!“我不过是话赶话随口那么一问,可我问的时候你不说,我不问了你又哇哇出这么一大套?!谁管你什么主仆师友的?总之我看出来你是偏着她而不向着我……”
“沁儿!”元俭轻咳,元沁闻声转瞪向他,要连他一块儿声讨,却在转过眼之后一愣,悻悻地“哼”了一声,收敛了些娇蛮,换了端庄的神气——原来是杜昭、杜晔兄弟正过来。
杜氏兄弟到了近前要行礼,元俭拦下了,笑说自家是不速之客,不能再受主人家的礼,兄弟二人便只是作了揖。再转向元沁,元沁脱口道“我是来看教习的”,言下之意她来此与他们无干、不需他们见礼。杜昭曾在巡游合练期间见过元沁几次,对她的率真有所了解,见此不以为怪,杜晔却未能如他一般,虽经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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