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趴在柜台上嗑瓜子,一边儿和掌柜李明昌,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
“我说李掌柜,您这干女儿可认的值了。魏姑娘快成咱京城一绝啦。哎我就奇了,她这满腹的清奇故事是打哪儿听来的?别的地儿听不着啊。”
靠在柜台前的李明昌,欣慰的注视着台上,“要不说,好人有好报。我这间小小的茶肆算是因为这丫头,起死回生了。”
熟客道:“您呢,是撞了大运,不过,可倒霉了城西那家茶楼,有阵子都没人去了。”
李明昌咂嘴,“这我能说什么?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吧。”
“啪!”此时,台上惊堂木一拍,“预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魏依然要收场,引得台下一客人不乐意了,阴阳怪气道:“哎呦,怎么断在这儿啦?我说魏姑娘,你这还让不让我晚上睡觉了?”
只听这声音,魏依然眉间不经人觉察的闪过一丝厌恶。
又是他。
这个人叫邹严,二十啷当岁,是工部营缮所所正邹珏的小儿子。
虽说这所正,不过是个七品芝麻官儿,在这偌大的京城里,随随便便掉块屋瓦,能砸死一片这样的官,但是身为官家子弟,又怎么会好端端的跑茶肆里听这种下里巴人的民间俗谈呢?
这件事说来话长,上个月,邹珏的孙子过满月,家里办酒宴,基本上比他品级低的都得去送礼。
这李掌柜的女婿陈岩利正是邹珏的直接下属,是营缮所的所副。那谁不去,他也得去。
可是陈岩利是个穷书生出身,去年才中举,李掌柜把棺材本捐出来,才给他谋了这么个差事,哪里还有钱送礼。
想送礼没钱,不送又不行,实在没办法,魏依然便主动请缨,前去邹珏家说书,在宴会上博宾客一乐,也算是一份特别的贺礼。
谁知,这一去,竟招惹了这么一位浪荡子,三天两头往听雅轩里跑,不仅听书打岔,还常常出言挑逗,着实令人生厌。可茶肆里的大多是平头百姓,谁也不敢对这家伙说什么,就算看不惯,也只得是能忍则忍。
好在魏依然能言善道,拒绝他的同时并不得罪他,所以一直相安无事。
邹严对着台上的魏依然腻腻歪歪,他旁边的跟班儿赖贵也是流里流气。“是啊魏姑娘,再说一段。”
魏依然面对台下一对马赛克,莞尔一笑,“再说一段,我怕你们晚上更睡不着了。咱们呐,还是明儿请早吧。”
魏依然说完,拄着盲杖绕过身后一块简易的格挡门板,下了后台。
这台子后边有通往二楼的楼梯,三个月来,她已经习惯了这种雾里看花,在朦胧中行走的日子,更习惯了这个规模并不算大的二层茶肆的环境。所以,即便没人搀扶,她也照样能自如的摸着楼梯回楼上房间去。
可这次,她一只脚刚迈上台阶,耳侧一股风,有人拦住了她的去路。
“魏姑娘,我还有话和你说呢,你急着走什么啊?”邹严居高临下,嬉皮笑脸的道。
魏依然想退,但她敏锐的感觉到,身后的路也被人堵了。
她笑了笑,“呃,公子有何话与小女子讲啊?”
邹严贱兮兮的道:“上次与你说的事情,你考虑好了吗?”
考虑?
做你的三房妾室?
我是傻了吗?
“告诉你啊,我爹很快就要升任工部六品主事了,到时候给我谋个一官半职,也不是个事儿。你要是跟了我,保管以后吃香的喝辣,穿金戴银,享不尽的福。比你现在,在这茶肆里抛头露面强多了。”
魏依然暗自叹气。
几次隐晦的拒绝,这家伙好像完全听不懂,真是烦人。难道真要把话说白了,说绝了,你才明白吗?
她欠了欠身,忍住了一时的冲动道:“小女子不久前才受重伤,想必公子已然知晓,俗话说伤筋动骨一百天,何况我这伤远不止伤筋动骨可比,别看我现在行走无恙,那都是强撑的,没人的时候,连端茶倒水都得咬着牙。想要痊愈少说也得一年半载,公子不如到那时再来吧。”
邹严眼眉垂下,这么说,娶回家也碰不得?那还要来干什么?
“哎呀依然,你怎么还在这儿呢?”此时,李掌柜赶来,看到魏依然被前后围堵,匆忙上前解围,“胡大夫已经来啦,赶紧上楼去呀。”
将魏依然从包围中扶出来,李明昌转身对邹严陪笑,“公子,小女身上有伤,现在要去医治了。呃,还是请您前边大堂坐吧。”
正说着,随后一个郎中打扮的人背着药箱走了进来,李明昌头前引路,带郎中上了楼。
“少爷,看来她说的是真的……”赖贵道。
邹严深吸一口气,手在下巴上一撮小黑胡上搓了搓,“倒是听说她曾摔下山坡,差点儿死了。如今看着行走自如,我还以为她好了呢。”
“看来还没痊愈,还得看大夫呢。”赖贵道。
“那行吧,就再多让她养几日。正好我爹升迁在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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