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升看了他一眼，自己都觉得这人说得有理。
    人家挂专家号，价格不菲，结果最后是个新人医生给看病，换谁谁都不满。
    要知道今天和前两天不同，前两天是他初诊，然后殷医生复诊，今天却是他独诊，也就是殷医生不再帮忙复诊。这样一来，就等于治不治得好，都全看他这样一个“新人医生”，自然没人愿意。
    殷医生却不慌不忙地道：“各位请放心，这位王医生的水平，我个人以人品保证，绝对不会逊色于我。”
    那病人不乐意地道：“殷医生，不是我不信你的医品，可是别说挂号费只有几十块，那也是血汗钱，你让我花在这么个生手蛋子身上，我不干。”
    殷医生想了想，看看旁边的王升，忽哑然一笑，道：“那这样吧，为了避免损害到各位的利益，今天采用自愿制，愿意让这位王医生看的，就去找他。不愿意让他看的，照常由我诊治。”
    门口那病人愣了一下，才道：“那我还是等你吧。”
    王升有点没弄明白殷医生的意思，迟疑地看着他。
    要是这样的自愿法，那肯定大家都选资历、年纪占优的殷医生啊，谁还会选他？人人都知道，中医是越老越厉害，肯定不可能选他这么个年轻人啊！
    不多时，外面候诊的病人全都知道了这个“通知”，果然如王升所料，一个选他的也没有。
    但殷医生却没让王升放弃，做回以前他的助手工作，反而还是把诊桌腾了一半出来给他，让他干巴巴地在那等着。
    转眼间，半个小时过去，候诊的病人过去好几个，无不好奇地看他，但却仍然没一个选他的。
    王升实在有点闲得无聊，就想跟殷医生申请放弃，做助手工作至少他还能锻炼一下，现在这连锻炼的机会都没有，白白浪费时间嘛。
    就在这时，一个脸色泛红的年轻男子，从候诊队伍中出来，坐到了王升旁边的椅子上：“医生，那你给我看看吧。”
    王升大感意外，一眼扫过对方。
    面赤眼昏，说话声音吵哑带咳音，还带着微微的浓稠鼻涕，貌似是风热感冒了，很普通的病。
    那年轻男子见他愣在那没说话，有点急了：“医生，麻烦你快点，我还有急事，实在是没时间等下去了，不然……”
    后面的话没说下去，但不只是王升，旁边正让殷医生诊病的病人，以及门口正探头朝里面张望的候诊病患，无不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搞半天，原来这人是因为有急事才不得已选了王升！
    换了其它人，说不定会因此而受到打击，但王升心志何其坚毅，立刻道：“好，那我抓紧时间。麻烦你张开嘴，让我看看你的舌苔。”
    那年轻男子依言而为，刚刚张开口，猛地喉咙痒得难受，他忍不住重重地咳嗽起来。
    这一咳，就咳了足足半分钟，咳得上气不接下气，眼泪鼻涕都跟着咳了出来，而且还没停下来的意思。
    王升眼见不妙，喝道：“别乱动，我帮你！”左手一把抓着他头顶，迫他没办法乱动，右手直接掐到了他喉结外侧的一处穴位上，猛力地连着掐了好几下。
    那年轻男子咳声顿时减小，随即稳定下来，止住了咳嗽。
    “这是怎么办到的？！”那年轻男子微喘着惊奇地道。他已经咳了两天了，情况越来越重，每次咳嗽都至少要咳一分钟以上，难得之极，没想到王升弄了两下，居然就帮他止住了，喉咙的疼痛感也有明显的减轻。
    门口几个探头看的病人也无不心中好奇，这位年轻医生，似乎手段还挺高明。
    王升正因妄动了左臂而扯动枪伤伤口而疼得直皱眉，他强忍着疼痛感，道：“这个穴位叫‘扶突’，咳得厉害时用力按几下，或者懂针的透刺一下，能够有效缓解症状。不过这始终是治标不治本，你是风热感冒，但因为肺热非常重，所以症状表现极为明显。我开个方子，你一会儿去取药吧。”
    不一会儿，那年轻男子拿了方子，道了谢离开了。
    有了第一个就有了第二个，很快又一个病人找上了王升，但和前面那人一样，仍然是因为等不及而改找他的。
    王升心知肚明，却并不说什么，中规中矩地诊断、开药。
    然后是第三个、第四个、第五个……
    所有人清一色全是因为等不及了，才转而选他。但所有人离开时，均是心满意足，对他的精准诊断心服口服。
    要知道王升如今牢记殷医生所有医案，在经验上就远不是一般新人医生能比，加上前两天已经有了不少实践经验，现在针对这些一般病症已有相当的心得。
    假如抛开他本人是王升这个事实，他如今的诊断，几乎和殷医生亲自诊断没有二致，自然不会出什么差错。
    其中还有两位病人，来时还在发着高烧，被王升稍施针术，便成功降烧，更是让病人连呼神奇。连退烧药也不用，这手段简直闻所未闻！
    诊室本身是开放式的，外面候诊的病人只要走到门口，就能看到里面的诊治过程。王升表现出来的医术能力，慢慢被更多人看到，后面找他的病人也开始多起来，好几位都不再是因为时间上等不及才转而找他，而是因为亲眼目睹他的诊治有效才生出尝试之心。
    快到十二点时，王升面前甚至已经有了排队等他诊治的病人。
    至此，王升不禁对殷医生佩服得五体投地。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殷医生让他在这等，恐怕就是早料到了会是现在这结果。
    当然，也是因为他本身确实实力出众，否则殷医生再怎么帮他，也终究像阿斗一般，扶不起来。
    病人虽然看病医生的名声，但真正在意的，还是治疗效果，一旦发现他王升这个新人竟然这么厉害，愿意让他治疗的人自然也多起来。
    过了一会儿，殷医生起身离开诊室，带一名年轻女病人到另一间封闭的治疗室，为她查看她的隐疾。
    留下王升一个人在诊室内，他正给一个感冒的少年诊视时，忽地门外有人惊呼道：“爸！爸！医生！我爸昏过去了！”
    王升一惊，起身抢出门外，却见一个中年人正蹲在地上，扶着怀中一个昏迷不醒的老大爷，焦急地叫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