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回答倒是让盛明珠有些意外，她可是没有想到苏清婉这个女人，居然还懂得敛财之道有用处，没有了地位，也知晓钱财在后宫还是万能的，能够庇护她的基本生活。
    “好了，不用解释那么多，”盛明珠打断了他的话，“找我的吩咐去做就好了。”
    也就是这两三句的交谈，已然让盛明珠猜出了这段日子苏清婉在掖庭的生活如何，看来除了环境差了点，这个女人的遭遇远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糟糕。
    待到掖庭令起身出去之后，时宜才开口，“不如我跟着他去看看好了，也算是知晓这个苏清婉如何耍心机的。”
    “不用，这个时候，苏清婉怕是要破釜沉舟了，也不会对我有什么抵触心情的。”
    盛明珠将手里的锦帕攥紧了一些，等待着苏清婉的到来。
    自从钱塘行宫的全鱼宴之后，她并没有再见过苏清婉，以至于当这个女人出现在面前时，一度有总错觉，认为是她的眼前出现了幻觉。
    一身棉布素装的苏清婉，头上裹着一块藏青色的头巾，将原本修长乌黑的头发包裹在里面，近乎赤裸的手臂都是显而易见的红色冻疮，衣衫被挽起到手肘以上的位置，看来之前应该是洗衣服。
    在两人视线对视的瞬间，苏清婉明显震惊无比，很是紧张地向前挪动了几步，‘噗通’一声就双膝下跪在盛明珠的面前。
    声音干裂而又梗塞的叫着，“俪嫔娘娘吉祥，俪嫔娘娘万福金安！”
    身后是时宜走近的脚步声，盛明珠从软凳上起身，不急不慢地走到了苏清婉的面前，半蹲着将双手搭在苏清婉的手臂上，在碰触到彼此的瞬间，分明感觉到她手指上冰凉而又因为激动颤抖不止的冲动。
    盛明珠‘恩’了一声，眼睛垂下来，“婉儿妹妹你受委屈了。”
    伴随着这句话，苏清婉的哽咽和抽泣声一发不可收拾，频频爆发出的哭泣声和这个阴冷空寂的掖庭氛围相呼应，更显得森然几分。
    在这略显诡异的氛围中，盛明珠能够感觉到每一个细微的感情变化，关于她和苏清婉之间上一世的背叛和怨恨，已然快要到画上句号的时刻了。
    不清楚这样的重逢，伴随了多久的哭泣，等苏清婉再度平稳下来，缓和好情绪之后，才紧张地询问，“明珠姐姐怎么会想起来这个地方？”
    纵容这个声音还夹带着哽咽和嘶哑的鼻音，却不影响盛明珠的理解。
    “婉儿妹妹如今落得如此下场，我这个做姐姐的却帮不了你太多，只想着能够来探望你一下，也算是好的。”
    不管这句话几分真情，几分假意，苏清婉自然是照单全收，早已经是背负骂名的她只想着如何能够绝地反击，再度崛起。
    她笑着挖苦自己，“这些都是我自找的罢了，陛下当初能够留下我一条命，也是缘于姐姐，这点婉儿没齿难忘。”
    “我也没有做什么事情，力所能及的自然还是要做到的，不枉费我们姐妹一场，”盛明珠拉着她前来，两个人站在锈迹斑驳的铁门前。
    夜色才刚刚落下，不晓得是不是地域的差别，阴冷潮湿的掖庭连冷风都是有些瘆人的，在来回的浮动下，卷着铁门上残破的布幔，发出忽高忽低的声音，那些横七竖八的杂草都被这冷风吹得沙沙作响。
    “明珠姐姐，如今婉儿已然到了这个下场，何必还要委屈自己来到这个地方呢？”
    盛明珠笑而不语，只是拍了拍她的手背，作为安抚。
    有些话不需要问，盛明珠有的是耐心等待，她能够出现在掖庭就等于给了苏清婉机会，但凡这个女人还有想要出人头地的想法，自然不会放过这次相逢的机会，费尽心机也会恳求盛明珠帮忙的。
    任何时候越是胸有成竹，反而越要沉得住气。
    果然没等多久，面前的苏清婉就继续说着，“其实我很不甘心，明明计划的那么完美，却落得如此的下场，一个红玉成为了整个败笔，只怪平日里太过信任她，没曾想在关键时候，反而棋差一招。”
    “虽然我不明白是什么缘由促使你做出了那样的事情，”盛明珠出神的看着夜色下的铁门，锈迹斑斑满目疮痍，多像她前世的遭遇，“但是如今你若是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尽管开口，我还是那句话，只要是力所能及的事情，自然会为你做到。”
    身边的苏清婉明显深呼吸了一下，盛明珠能够感觉到她的手指被对方攥紧了一些，余光看过去的时候，苏清婉原本泛红的眼眶，已然再度模糊起来，氤氲的水汽中，有什么情绪在一瞬间融化开。
    绝处逢生的人总是会有这样的情感流露，此时的苏清婉如同重生之时的盛明珠，眼睛里有欲望横生，炙热而又疯狂，能够瞬间席卷一起。
    “好姐姐，我也不会隐瞒你，婉儿并非心如死灰，如今只等待时机，再度崛起！”
    没有人会心甘情愿的放弃唾手可得的权利，苏清婉自然不会认命，至少她要试着去拼一把！
    “再度崛起？！”盛明珠佯装惊讶，去看她格外明亮的眼眸。
    “恩，我要努力制造机会，再度蒙获盛宠，拜托如今的命运。”苏清婉坦然相告，“明珠姐姐可还记得当初我苦练冰嬉舞步？”
    盛明珠仔细去看她脸上的表情，那双细长的眼眸微微弯起，这段日子在掖庭的遭遇让苏清婉更是清瘦了一大半，这个人更是羸弱无骨，偏偏那双妩媚的凤眸依旧让人难忘。
    这样的一张脸，加上风姿绰约的冰嬉舞步，何愁不会让轩辕炽动心呢？
    此番来到掖庭就是为了打探虚实，没曾想居然如此顺利，苏清婉将她的计划悉数相告，甚至连舞曲都是准备好了的。
    “眼下已然是初春的季节，一个月后陛下会到皇家猎场狩猎，那是我唯一的机会，北上猎场冰天雪地，自然有我大放光彩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