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门内有人回应，陆鸿稍稍一顿，很快礼貌答道：“阿姨你好，请问梁舞在家吗？我是她的同学，找她有点事情。”
    “买菜去了，你晚点再来吧。”屋内的女人没好气地说道，紧着这屋里又传来了阵阵咳嗽。
    “外面实在是太冷了，我能进去坐着等吗？”
    屋外的声控灯随着陆鸿的声音，亮起，又灭掉。
    光明和黑暗不断交替，屋里的人扯着嗓子喊道：“那你等梁舞回来了，你再来吧。吵死了，赶紧回去吧。”
    陆鸿不肯放弃，继续敲门：“我是学校学生会的，这次来找梁舞，是打算谈一谈助学金的事情。”
    从张康给自己的资料来看，梁舞的家庭条件不是很好，但是因为是城市户口，助学金的事情一直安排不下来。
    城市里的孩子再苦，也总是被人下意识地归到农村之上。
    屋里的咳嗽声消失了，只有呼呼的北风，肆虐地刮着陆鸿的脸。
    陆鸿紧了紧身上的外套，下意识地打了个冷颤。
    算了，看来只能找个避风的地方，等梁舞买菜回来了。看样子，这家人是不打算给自己开门了。
    陆鸿转过身，刚走两步，陈旧的青色铁门就伸出了一个蓬头垢面的脑袋：“进来吧。”
    “梁舞？”
    陆鸿见过梁舞的照片，所以对梁舞的模样印象很深刻。
    梁舞的照片很清秀，五官也很立体。但是真人却显得十分消瘦，大概是因为营养不良的缘故，脸色也有些蜡黄，整个人看起来毫无精神。
    “进来再说吧，别把冷风放进来了。屋里好不容易才暖了起来。”
    梁舞示意陆鸿把门带上，陆鸿愣了一下，随即关上了门。
    “坐吧。”指了指角落里陈旧的板凳，梁舞抱着热水袋，拨弄着额头跟前的碎发：“你是学生会的？助学金的名额不是上个学期就确认下来了吗？怎么现在又来了？”
    陆鸿有些尴尬，不知如何应答。毕竟这个助学金的事情，也只是他随便找的借口。
    “额，其实我不是学生会的。”
    听了陆鸿的话，梁舞拨弄头发的手僵住了，警惕地看着陆鸿：“那你是谁？我们家可没有钱，全都是药罐子，你赶紧走，别被我们传染了。”
    她一边说，一边起身把陆鸿往屋外推。
    小小的人，根本使不上什么力气。
    “咳咳咳。”
    一个中年妇女端着一杯热茶从厨房里走了出来，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剧烈咳嗽起来：“你们这是干嘛呢？助学金什么时候拨下来。再不拨下来，明年你就等着辍学吧。那个梁文生也真是的，占了便宜就跑。”
    “梁文生？”
    听到梁文生三个字，陆鸿立马就来了兴致：“是帝王医药集团的监控员，梁文生吗？”
    梁舞一下子就慌了，愈发警惕：“你怎么知道文生是帝王医药集团的？”
    陆鸿不知道该不该亮出自己的真实身份，他担心对方知道自己是来调查实验室药材失窃一案，会对自己有所排斥。
    “听人说的。”陆鸿随便找了个借口，打算搪塞过去。
    “那小子，不是东西。来，你喝茶，你们继续讨论助学金的事情，这回可不要再出什么意外了。”中年妇女把装着热水的茶杯递到陆鸿手里，瞪了梁舞一眼：“知道了吗？”
    “知道了，妈。”
    梁舞垂下头，忽闪的睫毛盖住了原本充满灵气的眼睛，她的身上散发着同龄人不该有的悲伤。
    贫寒的家境，早就把她伤得遍体鳞伤。
    现在的她，只想早点毕业工作，从这个充满咳嗽声的家庭搬出去，独立生活。
    妈妈的每一声咳嗽，都像一把尖刀一样，在自己的心尖上，深深浅浅来来回回地捅着。
    “知道就行。反正要是这次助学金的事情再安排不下来，开学你就别去了。反正也只是一个三本院校，读了也只是浪费钱。”
    扔下这句话，梁舞的妈妈啪地关上了房门。
    梁舞盯着墙上斑驳的涂鸦，突然笑了起来：“怎么，是来看我的笑话的吗？”
    陆鸿只觉得心底的某个角落突然柔软起来，即使梁舞语气再冲，但她眼底的光，依旧纯粹。
    “我可以帮你解决学费和生活费的事情。”
    她抬起了头：“怎么，要我陪你睡吗？”
    梁舞的直接，令陆鸿有些窘迫。陆鸿比梁舞大了一岁，按理来说对于这种事情，已经司空见惯了。可是，为了练功，他还一直保持着自己的处男之身，听到有人调侃自己，不免有些害臊。
    “不是，只要你告诉我梁文生的事情，我就赞助你接下来的学费。不是一年，是接下来的每一年。”
    “赞助我接下来的学费？看样子，你也不过是一个学生罢了。真以为你的那点破钱，能支援你成为救世主吗？”
    梁舞嘴角抽动，扯出了一个轻蔑的笑容。
    这个小学妹，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难对付。明明很缺钱，可是在听到钱的时候，眼底却布满了排斥。
    “你相信我。”
    “我怎么相信你？你刚进门就说你不是学生会的，你是骗我的。你现在让我怎么相信你？真是可笑。你赶紧走吧，不然别怪我报警，说你强闯民宅。还有，梁文生已经是我前男友了，和我没有半毛钱啊关系，你不要再来找我了。”
    “不过，还希望你别和我吗说，你不是学生会的。学费的事情，我会自己想办法解决的。”
    说到最后，梁舞的声音越来越小。
    “咳咳咳——”
    门外不断传来剧烈的咳嗽声，陆鸿不肯放弃：“那要是我能治好你妈妈的病呢？”
    “她的病治不好了。”
    梁舞沉默了很久，把陆鸿手里的水杯抽了出来：“你回去吧，以后不要再来这里了，这里不欢迎你。”
    陆鸿有些犹豫，最后叹了口气，站起身来：“这是我的名片，要是以后你有什么需要，就打上面的电话。我的话还是没变，只要你告诉我你所知道有关于梁文生的事情，我就会支付你接下来在学校所有的费用。”
    “并且，我能把你妈妈的病给治好。”
    梁舞低着头，冷笑：“我是学护理的，我妈的病我最清楚。你就不必在这里废话了，赶紧走吧。”
    陆鸿把名片放在茶几上，停顿了好几秒，才不甘心推了出去。
    走出梁舞的家，陆鸿才发现，天已经彻底黑下来了。
    陆鸿站在梁舞的门口，翻阅着有关梁舞的资料，当他看到南方市第三中学的时候，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南方市第三中学，是顶级学霸和顶级富二代的聚集之地。
    要么成绩好，要么家里用钱补分，才有可能进到这所学校。
    而陆鸿恰巧听陆鸿和自己吹嘘过，自己当年的光辉事迹。老爸用好几十万，给他买了南方市第三中学的一个名额。而他也不负众望，考上了南方市医科大。
    陆鸿把资料卷成一团，握在手里，拨通了钟歌的电话。
    “诶呀，陆老大，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你居然想到要给我打电话。”
    躺在沙发上吃着薯片追剧的钟歌，看到陆鸿的来电以后，显得十分激动。
    陆鸿一边朝车走去，一边说：“钟歌，我记得你以前说你是南方市第三中学的是吗？”
    “对啊，我和你说。要不是当年我爸花了好几十万把我送进去，我现在根本就考不上大学，更加不可能会认识你这么个牛逼的人了。”
    钟歌咔嚓咔嚓嚼着薯片，肚子上的肥肉因为激动，不断滚动着。因为好几天没有出门，钟歌一直都没有洗头，头发已经油成一团，耷拉在油腻的额头上。
    “那你认识一个叫梁舞的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