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仕帆道,“虽然局势不明,烨王,陵王,珺王还是在认真办差,三人都成竹在胸,不慌不乱。”
曾学知点头道,“皇位之争,在三人之间,原本以陵王的德行,胜算不大,可是他如今也变得冷静,隐忍,胜负难测。”
“父亲不必太过在意,我们不着急表态。”
曾学知看了他一眼,“你的眼界还是太低了,家国天下,无国无家,皇位继承,关乎国体,关乎乱世之中能否安身立命,国弱则人低,我们也必须选择一位能够担当大任的君主,方才去思索家族之道。”
“孩儿受教了,都听您的。”
曾学知失望的让他退下,看着窗外浓浓的夜色,就算屋内灯火通明,也只能照出屋外三五步之远,夜色好像突然就要侵袭而来,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与此同时,城中一所普通院子,四五个带着面罩的人,围着一张桌子,桌上一盏小小的油灯,严肃的说着什么。
一个看着是领头的人说道,“现在瑞王失去控制了,他在引火烧身,主子已经下令,推他一把,先让谢家人放松警惕,让你们去接触陵王的,如何了。”
左边的道,“陵王正在考虑,我看他已经意动了,想来很快就会有答复。”
“那就好,谢家人代表了一部分人的民心,原本的傀儡计划行不通了,他们的洞察力太可怕,我们只需和陵王合作,消耗其它皇子,对付谢家,毁掉楚国根基,届时大军席卷而来,我们的使命就完成了。”
右边人道,“这次我们一次性牺牲那么多棋子,真的能麻痹他们吗?”
“他们再厉害,也不过是一群少年人,谢灵便是谋略无双,也终究是自负的少年人,上次不是已经验证了吗?”
右边人却总觉得不妥,“那谢姊颜等人也不是吃醋的。”
领头人却不以为意,“她再怎么样,也只是个女子,就让她和暮天沉风花雪月,早晚只是谢家的外姓人,她又不能出入朝堂,再说了,她只是武艺出众,受家人保护的女子罢了,说不定正是谢灵的软肋,给我远远盯着就是。”
“可是。”
那左边一人连忙拦住他的话,“这些都是主子那里来的命令,咱们按照指示做就好了,你个死心眼儿跟老大争什么争,不想干的人盯着就是,他谢家退出京城十年,咱们可是在这暗中部署了十年了,能怕他?”
对面的人不耐烦道,“不要再纠缠这些事了,崔月小姐就要来楚京,主子却下令听从一个叫宁明的人的指示,这个人,从来没听说过。”
领头人道,“崔月小姐身份尊贵,可她只是个女子,成不了大事,主子派别人来主持事务也没什么,不过主子要求宁明来负责陵王,应该是要考验此人,看来主子很重视他。”
左边人立刻道,“老大你在此部署十年,却让一个新来的小子占了功劳,实在是太便宜他了。”
领头人道,“没什么,咱们的功劳,主子是不会忘的,我们不是一类人,负责的任务不同,功劳都是大家的,等他来了,这种话不要再说了。”
“哦。”
“我知道大家在这里待了很久了,也很想家,咱们认真办事,最多再过一年,咱们就能风风光光的回家。”
“是。”
对面人有道,“现在楚京势力纷杂,到处都是眼线,从谢灵入京以来,就有数个势力暗中观察,这次五国会面,更是涌入不少势力,咱们要不要暂时收敛一些。”
“既然五国都派了人混进来,咱们也无需太过小心翼翼,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别人越是乱,咱们越是要稳住,待崔月小姐来了,她与谢家,珺王有怨,我们也要在暗中保护他们。”
右边的人道,“崔月小姐的行动暴露,牺牲了不少人,主子花了不少功夫,才救她出来,既然她能力不足,又性子冲动,为何还要来京城,谢姊颜一定不会放过她的。”
左边人道,“你能不能别说谢姊颜了,在咱们眼皮地下,还保护不了崔月小姐?谢姊颜想胡闹,别人也不会让她任意妄为的,崔月小姐可是使团副使。”
领头人道,“我知道你们心中对崔月小姐颇有微词,可是她只是缺少磨练,主子把咱们都派出来了,身边缺少臂膀,牺牲一些人培养一个忠心的左膀右臂,也没什么不可以,崔月小姐,可是真心拥护主子的,之前她年轻气盛,现在课不一定了,若是她在西州坑杀四万百姓,让边军州军自相残杀的计划成功,你们现在只有膜拜的份,可是她也犯了自负的毛病。”
对面人道,“其实,我也没想到,她一个女子,居然想出这样的计划,若是再周密些,若是成功了,日后咱们的大军,可以轻易踏破西边。”
右边人道,“那只是设想,你们只看到她的智慧,不能忽略她对手的谋算,在西边咱们是怎么惨败的,我们也要清醒。”
左边人道,“你不要妄自菲薄好不好,主子的计划,天下无所,咱们也会是一段历史的缔造者。”
领头人道,“你们不要争了,我知道你们有不同的看法,但是你们要铭记自己的身份,就算我们心怀大志,满腹韬略,现在我们也只是潜伏在楚京的细作,随时可能为了大计去死,我们的任务,是从内部,打破楚国的防御,然后等待大军出击。”
其它人见他如此郑重,齐声道,“属下明白。”
“稷下学宫已经开始运作,我们的人发现了他们的行踪,帝师令已经出现了一次,我要你们立刻查出帝师的身份,主子说,若是能在帝师出现之前,杀了他们,就相当于摧毁了楚国的精神,届时一副空壳,还不任我宰割。”
几人对视一眼,“属下领命。”
“记住你们的任务,都散了吧。”
灯火剧烈晃了晃,突然熄灭,不过几息,屋中已经没了人的气息,发热的灯盏也慢慢凉了下去。
宫中突然传来消息,琼贵妃触怒陛下,被禁足琼华宫。
不过是一个妃子,这个消息却传到了每个势力,而在端王府,一向待人温和的端王,却发了一场大大的脾气,吓坏了端王府一干人等。
小侯爷刚进前厅,被摔在脚下的杯子唬的一跳,看着暴怒的端王,“你怎么了?发这么大脾气?”
挥挥手让下人都出去,端王坐在主位,“琼妃娘娘被禁足了。”
“陛下病中糊涂,不过是禁足,等陛下好好想想,娘娘还会复宠的,你不用担心。”
端王却坐在那里定定的看了他一会儿。
小侯爷从来没见过这样的端王,他的眼中有一种以前重来没有见过的东西,好像是,野心。
“你跟我来。”
二人进了书房,只见书案上,放的不再是诗词典籍,或是字画,而是各色折子,公文。
小侯爷突然意识到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的变化,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想要拔腿就走,明日两人再见,还是和以前一样的好兄弟,可是却一步也迈不开,定定的站着,直到身边人走到书案前。
端王指着桌子上的公文道,“你说这是什么。”
“公文。”
“不,是父皇对我的期待,他选择了我。”
小侯爷想要笑一笑,却连嘴角也不能弯一弯,“你在说什么啊,陛下病重,你也成年了,帮他分忧是应当的,你不要多想,你就像以前一样,无忧无虑的,悠悠闲闲的品茶写字,不也挺好的?”
端王冷笑一声,“呵,那你现在为何不能再斗鸡走狗,打马京华,而是拼命的学习,甚至开始专研权术。”
小侯爷的眼睛一下子黯淡了,沉默不语。
端王知道说到了他的心事,明明自己心里也很难过,还是接着说道“我知道,你觉得我是在空想,我没权没势没能力,谁会拥戴我?可是父皇就是选了我,琼妃说,父皇年老,越发心软,想要扶植我,保全所有的儿子,我知道你不信,很多人都不信,那又怎么样,我从来就没有说过,我不要这些,都是你,你们,所认为是我不要。”
小侯爷渐渐回过神来,神情如常,“你还跟谁说过了?”
“呵呵,你如今也学会了情绪内敛不外露。我去了太宰府,和谢府,外祖父虽然答应支持我,但是太宰府也终究是日薄西山,少了生机。我去谢家求娶虞儿,他们却严词拒绝,不肯答应,他们是看不起我吗?”
“你去谢家求娶谢虞姑娘了?你怎么说的,是不是得罪他们了。”
端王大声道,“什么得罪不得罪,我是皇子,要娶一个臣女,是他们的荣耀,我好言相求,他们不识抬举,就不要怪我,谢虞,我一定要娶,皇位,我也一定要争。”
“你疯了?你怎么和这么多人为敌,烨王,陵王,珺王,哪怕是瑞王,你怎么打败他们,你怎么会变成这样,失去理智,满眼都是野心。”
“我为什么不可以,我熟读典籍,才气过人,又有父皇属意,我只要好好学,皇位,我怎么就不能坐稳。戈钺,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你愿不愿意,和我一起,走这条路。”
“你能不能先冷静下来。”
端王癫狂的脸,突然拉了下来,平静的让人忧心,“呵,外祖父虽然说会支持我,但是我在他的眼中,没有看到一丝成功的希望,而谢家人,他们的眼中,只有可笑两个字,我只有你了。”
“重光,你做原来的自己挺好的,何必为难自己。”
第一百六十三章(2) 百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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