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此时不是推卸责任之时,你想清楚了后果再回答。”
“裴司使这是污蔑我纵容奸细?”
“行了!”天子揉了揉眉心,疲惫道,“贺兰,你说。”
只要贺兰慎咬定裴敏失职,与王信沆瀣一气,今日裴敏难逃其咎。
她知道,这是个动摇净莲司势力的绝佳借口,不由悄悄瞥向一旁挺拔的戎服小将。
“回陛下,裴司使所言属实,净莲司的确已将此事上报。”贺兰慎不卑不亢,清冷道,“所发现的奸细伏法六人,活捉一人,另有窃取图纸的厨子在逃,臣等已在想办法追捕。”
天子这才缓过一口气,负手踱步道:“朔州边防,乃是边境命脉,决不能落入敌手!”
正凝重着,轻纱垂帘后,一个威仪的女音传来,四两拨千斤道:“陛下,如今再动怒已无济于事,倒不如让他们将功补过,亲自前往朔州追回边防图。”
透过纱帘,可见发髻高耸的武后有一搭没一搭抚着手中的狸奴:“王将军乃禁军统帅,自当要留守京师。追踪之事,就交给贺兰慎和裴敏去做罢,追不回图纸,便让其以死谢罪。”
那个“死”字落音很轻,却仿若有千钧之重,沉沉压在裴敏肩上。
她知道武后在暗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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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大战在即,为稳定民心,裴行俭之死最终还是以突发急症盖棺定论。
正堂内,裴敏盘腿而坐,慢慢展开宫中刚送来的密笺,垂下的眼睫在眸中落下一层阴翳。
上面的“杀之”二字格外醒目。
有人来了,裴敏下意识将纸条攥入掌心,敛神抬眼,果然见贺兰慎披着一身雨水而来,仿若烟雨中走出的俊朗游侠。
“都安排好了?”裴敏眼中蕴着浅浅的笑意,问道。
贺兰慎“嗯”了声,将箬笠搁在门槛旁沥水,按刀稳稳进来,坐在裴敏身边铺纸研墨道,“事不宜迟,今日便出发。”
裴敏右手轻轻握成拳,攥住掌心的小纸团,拇指不住摩挲食指,道:“那个消失的厨子,你如何看?”
贺兰慎修长干净的手握着细笔,思忖了会儿,低沉道:“有处疑点。他若是突厥细作,为何前些年裴老将军率兵平叛突厥时,他不曾动手,而是选在此时?”
裴敏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思绪游离,好一会儿才接上话茬问道:“有何结论?”
“我们一直将目标放在突厥人身上,出城关卡处也只是严查异族人,却不曾想过若那庖厨并非突厥细作,而是背后另有其主,盘根错节,我们未必能找到他。”
“你是说,朝中权贵有人通敌?为何?”
贺兰慎笔尖一顿,保持着悬腕的姿势淡淡看了裴敏一眼:“这恐怕,得问裴司使你。”
“我?”裴敏揣着明白装糊涂,好笑道,“与我何干?”
“裴司使替天后救出了裴老将军,便是替他站好了队。朝堂中有多少人因站错队而招惹杀身之祸,裴司使应该比我更清楚。”
“从故去的褚遂良、上官仪到如今的李敬业等保李党派,朝中反对天后当政之人可不少。的确,若有人妄图勾结外敌来平息内乱,以至于暗杀裴大将军,也并非毫无可能。只是如此一来,未免教人寒心。”
裴敏冷嗤道,“敌国未攻而先内乱,树未成荫而自断其根,打着清君侧的幌子,做自毁根基之行径……都说净莲司可怕,可他们又有几个是双手干净的呢?”
贺兰慎写完述职表,将笔搁在笔架上,沉声道:“当务之急是追回图纸,及时止损。”
“敌在暗我在明,我们连搜寻的方向都没有,真追起来无异于大海捞针。”
“裴司使有何高见?”
“事已至此,不如放手一搏。”裴敏倾身凑上前,几乎半个身子搁在了贺兰慎的案几上,弄乱了他刚整理好的公文,压低声音道,“引蛇出洞,自有人会将我们带去图纸所在之处。”
她的眼睛永远是黑亮明媚的,仿佛蕴着瀚海星辰,离得近了,可闻见她身上味道独特的熏香,和她这个人一样炙热张狂。
贺兰慎的喉结动了动,平静地移开视线,反复将公文折抚了好几遍,轻声说:“我亦有此意。既如此,两个时辰后押解那名突厥细作北上朔州,追回布防图。”
“贺兰慎!”裴敏忽的唤住他,似有什么话要说。
贺兰慎回首,捕捉到了裴敏眼中一闪而过的复杂。但仅是片刻,她又恢复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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