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容更狠了些,将肩上的长柄网兜一顿,喝道:“你们这群瘟鸡在嘀咕什么?大声些说出来给爷爷听,爷爷教你做人!”
“我等不屑于奸吏为伍!”
“呸!不孝孙倒嫌弃起爷爷来了!你们不想和我们一起,我们还不想和你们比肩呢!”
“贺兰大人,要不还是两队分开行事罢?”严明看了校场中吵成一团的两派人一眼,提议道,“这水火不容的架势,放一起怕会惹出祸端。”
吵闹声越来越大,净莲司那群痞子甚至扬拳要揍人。贺兰慎皱眉,刚要发话镇压,却听见身后一个倦懒的女音传来:“羽林卫的诸位既是瞧不起净莲司,不如来打个赌罢!”
贺兰慎回首,便见晨曦中,身穿紫金莲纹的吏服的裴敏拢着袖子缓缓而来。
她头戴一顶垂纱帷帽,姿态一如既往慵懒不羁,春日的风撩起她帽檐上垂下的薄纱,明媚的眉眼和含笑的朱唇若隐若现,仿佛云层藏月,雾水拂花,有种与平日不同的朦胧英气。
“贺兰大人早啊!”裴敏漫不经心地打了个招呼。
羽林卫的人早已被裴敏那番话激起了斗志,不依不饶道:“裴司使,你要赌什么!”
严明乘势道:“俗言道‘一山不容二虎’,不若就赌今后的净莲司到底由谁做主,裴司使敢么?”
“玩这么大?”裴敏讶然道,随即垂下眼久久不语,似是忖度。
“怕了?”严明得意,总算吐了一口恶气。
“严明。”贺兰慎按刀注视,保持着一贯的清醒冷静。
贺兰慎知道裴敏绝非等闲之辈,想要阻止这场莫名的赌局,然而已是来不及。
“赌就赌。”裴敏指尖绕着腰间垂挂的银香囊,慢吞吞说,“就怕你们输不起。”
“赈灾救民,岂能做赌局儿戏?”贺兰慎发话,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莫名令人信服。
“少将军,净莲司的恶徒除了杀人告密之外并无赈灾经验,又不得民心,而羽林卫占尽天时地利人和,断不会输。”严明不甘放弃,低声道,“若能兵不刃血地收服净莲司,于少将军而言百利而无一害。”
“你们两个大男人,在咬什么耳朵呢?”裴敏故意提高嗓音,使得在场众人都能听清楚,“此次蝗灾,以长安城外东南方最为严重。这样,贺兰大人领羽林亲卫五十人往东,我领净莲司吏五十人往南,谁最先、最快消灭蝗灾则为赢,输了的便不可再争权,要任他差遣……如何?”
贺兰慎还未回应,场上两派已是热血沸腾,挥臂称好。
裴敏很会煽风造势,为稳住军心,贺兰慎便不再坚持拒绝,只道:“我可以应了你的挑战,仅是你我二人间的较量。灭蝗之事关乎国运,不可弄虚造假。”
“那是自然。”裴敏颔首道。
沿着长安主街出城,市集上基本看不到卖新鲜蔬果的老农,唯有每家米坊前排着长龙般的队伍,待米坊门一开,便争相推搡涌进抢买米面,踩踏有之,打架有之,谩骂争吵有之,买一升米跟打仗似的,不稍片刻便引来巡城的官兵吆喝维持秩序。
蝗虫吃尽了菜苗粮食,长安米价哄抬,一切都乱了套。
出了城,方知蝗灾比想象中更为严重。
城郊十几里地几乎看不到丁点绿意,密密麻麻的大肚蝗虫仿佛沙尘席卷而来,竟形成硕大的阴云铺天盖地,连日光都被遮得严严实实,耳畔尽是昆虫翅膀扇动的沙沙声,着实令人毛骨悚然。
道旁、田地里、树上,到处都是指节长的蝗虫栖息,几乎无立足之地。
已有数百近千的官吏、百姓散布在寸草不生的田地中,自发取了网兜扫帚等物捕杀蝗虫,然而收效甚微。
贺兰慎率先下了马,立于官道上远眺这看不到尽头的虫灾,眉头少见地紧紧皱起。平日里再睿智强大的少年,在面对天灾时,也不过如蜉蝣般渺小。
“自这往南十五里地至王家村,由净莲司负责。”贺兰慎立于黄沙之中,俊朗的眉目也像是笼罩了一层阴云,吩咐道,“严明率小队继续前行,自东郊道口往东灭蝗。”
裴敏跟着下马,吩咐靳余将净莲司的旗帜插在地上做标识,以示身份。
她抚掌示意,对拿着工具踟蹰张望的众吏道:“别干瞪眼,都动起来罢,能杀一只是一只。”
话音刚落,人群里传来一声冷嗤。
裴敏闻声望去,敏锐地察觉到狄彪的情绪不对,笑问道,“狄执事,这大清早的谁欠你钱啦?”
狄彪肩上扛着一只硕大的长柄网兜,满脸横肉凶声道:“我等皆是净莲司一等一的高手,乃是为刺探情报、暗杀潜伏而生,怎可如田舍村夫一般去捉蚂蚱!且这虫密密麻麻的,何时能完?”
裴敏知道他心气高、脾气躁,平日是最不服管教的。
她不慌不忙,笑意不减,直待狄彪骂骂咧咧完了,方道:“古人云‘茫茫众生,皆如蝼蚁’,如此看来,你平日杀人抓人也不过是抓了只蝼蚁,同样是虫子,怎的蚂蚱就不行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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