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住宅,住在北坊的大都是重臣勋贵,南坊是普通百姓和清贫的末流小官;东西二市有酒楼、茶馆、医馆、当铺、首饰店和卖布料的店铺,除了这些铺子还有很多摆摊。
此时,夜色深重,露浓更深。
洛邑北坊的青石板道路上发出踏踏的响声,训练有素的禁卫军分成几个小队,分开抓人。
住在北坊里的人不缺油灯钱,听见声响,不少人家的屋子里亮起了灯火。
北坊一座三进二出的宅子,上面牌匾写了李府。
门被咚咚咚敲响了。
李府的门房隔着门问:“谁啊,都宵禁了。”
门外声音冷厉:“禁卫军奉旨办事。”
李府门房一时惊呆了,没开门。
门外安静了一会儿,禁卫军小队商议一会儿,直接踹门强攻。
李府门房看见自家被破开的大门,跌倒在地,发出一声尖叫,连跪带爬地去找他家老爷:“老爷,不好了,出事了。”
禁卫军互相对视一眼,对这些人的老鼠胆子嗤笑一声,干脆就跟在门房身后,等他去把人找出来。
门房不能接近内院女眷的地方,那里有专门的人看守着。
内门的看守想先去禀报管家,再让管家通知李侍郎。
禁卫军没这个耐心,奉陛下旨意,他们一共要抓一百零八人,可没功夫在一家耗着。
看守内门的人在禁卫军的逼问下,交代了李侍郎的屋子。
李府的主人此时抱着心爱的小妾睡得跟死猪一样,一点都不知道自己要经历什么。
“户部左侍郎李福听旨,陛下有命,传你去大理寺。”
李侍郎翻了个身,什么都没听见。
“哎呦呦,我的耳朵。”
李侍郎惊醒过来,看着眼前虎视眈眈的禁卫军,吓得滚到床边:“你、你们想要对我干什么?”
领头的一个禁卫军出示令牌:“圣上有旨,拿你们去大理寺。”
李侍郎看到令牌,吓得面色惨白,委顿在地,无论禁卫军怎么说,这人都起不来。
禁卫军怒了,指示一旁小妾给李侍郎穿上御寒衣物之后,提溜着他的领子就走了。
同一时间,洛邑城东坊在今夜注定不能眠。
“禁卫军办事,闲人退散!起来,都给我起来。”
在往常在亥时的时候已经实行了宵禁,各家各户都闭门不出。今日的这番动静实在是让不少人都注意到了这番变动,他们或焦急、或惊恐、或心虚地等着第二天的早朝。
浓浓夜色,月凉如水。冬日的傍晚寒风凛冽,大理寺门口的一株青松之下,张骥负手而立,看着禁卫军把一个个大臣提溜过来。
那些大臣大半夜被带到大理寺,也不知要对他们做什么,此时见到张骥,仿佛就像看着一个幕后黑手,一个个朝着张骥投来又惊又怒又怕的眼神:“张枢密使,你这是何意?”
张骥面带羞惭,好言好语地说道:“诸位同僚勿慌,这是尔等奏折连篇累牍之故。陛下下旨,请诸位同僚在大理寺互相念完所有的奏折,以示正听。”
那些大臣脸上挂不住了,又因为知道了这不过是小事,想起方才禁卫军破门而入时,自己的仓皇失态都暴露在了这些武夫面前,心中不由得生出几分羞恼。
一个翰林院的编撰质问道:“张枢密使,纵然我等把奏折写得长了些,也是表述对陛下的尊崇和忠心。为何竟遭致牢狱之灾?禁卫军蛮横,直接破门而入,阖府上下惊慌失措,女眷受惊,小儿啼哭,张枢密使,敢问你身为枢密院主政官,可能脱得了关系?”
张骥一开始还半羞半委屈地解释一二,发现没有一个同僚肯信他张骥在此事上是清清白白的。
张骥真是恨不得以头抢地,自证清白,可陛下将此事交给他,他这时候也是推脱不得,总之,同僚与陛下,总得择一当个负心人,他不能有负陛下,只得把这口黑锅背好,负一回同僚了。
张枢密使看着这些同僚实在是于心不忍,干脆用宽大的袍袖掩面,假装看不见也没听到这些同僚的质问了。
等到一百零八人都到齐了,禁卫军齐刷刷来到张骥面前复命。
面对着同僚们的愤怒目光,张骥比之前从容了许多,他是枢密院主政官,禁卫军出动,就算是奉了陛下旨意,难道自己就能撇开关系了吗?
想清楚这一层之后,取出一个大箱子,咳咳了两声,神情严肃:“这里面是诸位的写的奏折,陛下有令,尔等需将除了自己之外的所有奏折念上一遍。”
礼部右侍郎张强出列,质问道:“张枢密使,我等迷惑,还请张枢密使解惑。”
看着他一脸义愤填膺的样子,想来已经是认定这次的事是张骥撺掇陛下的。
张骥只能苦笑连连,禁卫军看着他们前来木箱里领奏疏。
张骥行得正坐得端,又有禁卫军维持秩序,这些大臣闹了一番后,还是老老实实地领了各自的奏折,与其他人交换,要念完除了自己所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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