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原本飘来摆去，渐渐风停了，便垂落下来，遮住了狭窄天地。他连看都看不到了。她在受着那样的欺侮，他连看都看不到。
    邵兴平看他半日不动，如僵死了一般，终究大着胆子上来扯他的袖子，“陛下……”
    靳衍也不答言，重掩了门反身向来路走去。邵兴平小跑着跟上，“陛下，陛下是怎么知道的？”
    靳衍冷声道：“朕一直有疑心。头一次见罢了，从此便信了。”
    邵兴平道：“那陛下打算如何处置？用私通这样的名头扳倒摄政王，倒是有理可循——陛下？”
    靳衍猛地站住了脚，垂目道：“你当太后是什么？”
    说完，他也不理会邵兴平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颜色，径自攥紧了拳头，快步穿过寒风。月亮快要落了，这一夜是弦月，弯弯一痕，他仰面看了许久，才想起那月亮像什么。像她的眉，弯弯长长，情深缘浅。
    两人身上都是一层薄汗。
    靳祁稍微放开易苏，将两人分开几寸的距离，慢慢抚弄着她的后颈，天马行空问道：“你摸过云彩不曾？又凉又软，就像你这样……”
    他在两人独处总是这样难以捉摸，易苏连话都不晓得怎么接，哭得眼睛都肿了，靳衍掰过她的脸才看见，两只眼睛红红的，当真成了两个小桃子。他照旧冷着脸捏她的后颈，“不是很欢喜吗？哭什么？”
    易苏又困又累，被他折腾的全身都酸痛不堪，早已神志昏昏，把别的事都忘得七七八八，只抽噎着骂他：“你、你才欢……你走……”
    易苏还是难受，心里憋闷着什么东西，来来去去打转，低骂道：“你有什么不痛快？偏要这样欺负人，你看我的手……”
    他的腰带上镶金嵌玉，方才情热之间倒忘了这一茬，现在一看，那白白瘦瘦的腕子上果然被搓出了两道红痕，隐约有些擦破了皮，透了青淤和血痕。
    他总是没有分寸，这倒也不是头一遭了。易苏并未在意，可靳祁竟然真的抬手把腰带解了，易苏反倒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轻推了他一下，“王爷，走……”
    靳祁恍若未闻，把她往怀里一抱，胸贴背地搂紧了，搂着她魂飞天外许久，靳祁终于回过神来，发觉身下的人一动不动，霎时出了一身冷汗，真怕她当真被自己压得喘不过气死了，低头去看，只见她柔亮的眼睫湿哒哒的，显然被压得难受，却不肯再求他，只咬住了牙闷声不吭。
    他扣住易苏的下巴，“你不准做傻事。”
    易苏困得不得了迷迷糊糊，流着眼泪轻嗯了一声，“我不会，你回去吧……”
    他按了按她的嘴唇，总算不是冰凉“……撒谎精。去哪了？说实话。”
    易苏起身推他的背赶他走，可他一动不动。半晌，易苏终于有些懂了他的意思——他觉得指使人伤周兮然的是她？
    她心里有些难受，不过还是稍微笑了一下，道：“刚才我去骑马……都忘记怎么上马了，好笨……可是没有人能给我作证。不过王爷放心，我不会动周小姐。我还不至于……”
    第四十五章 酒醉
    靳祁蓦地脸色一沉，打断道：“谁问你这个了？”
    易苏抿起嘴唇，“不是问我这个？那王爷是问我哪个？”
    靳祁把她推回去也不想再动，又搂紧了她压下去，严严实实地覆着身下的小女子，“行宫太远，明早有事，懒得再动……在你这睡一会。”
    她困倦地推他，“我不赶你走了……为什么非要压着我？下去。”
    他反而更要压着，从后头握住她的细腰掐了掐，咬字已不清晰：“你身上凉快。别闹，我几日没睡了。”
    没等他说完，易苏已困得阖上眼睛，沉沉睡着了。
    易苏近来心中不快，睡觉也总是不安生，乱七八糟的梦摩肩接踵，不到天亮就睁眼。不过今夜大约真是累坏了，这一觉睡得十分憨实，最终是靳祁拍着脸把她弄醒，哑声道：“天亮了。”
    易苏好洁，这里总是备着沐浴的东西，靳祁把她抱进木桶去清洗。他今天格外寡言，并不嘲笑她身上软绵无力，只把她的头发随意拢起来，叫她趴在木桶边，免得弄湿手腕。易苏乐得清静，闭了眼任由他摆弄，又问道：“王爷想什么时候成亲？”
    他的手搭在她背上，几缕潮湿的长发挣出束缚，在雪白的蝴蝶骨上蜿蜒而下。他闻言顿了顿，才道：“怎么？”
    她懒洋洋的，“我帮你。周大人那里不好对付？我出面请陛下赐婚好了……”
    靳祁嗤笑了一声，“黄鼠狼给鸡拜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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