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当老师，走在路上都不忘考弟弟。
    林荫小道上洋溢着他们清脆天真的声音。
    “春天的英语怎么读？”
    “丝古林！”
    “夏天。”
    “萨……萨摩！”
    “秋天。”
    “萨摩！”
    “笨蛋弟弟，那是夏天啦，我现在问的是秋天！”
    “佛……”
    “要大声读，佛~”
    “佛！”
    姐姐弟弟都背着一个大大的黄色书包，两人都戴着一顶西瓜帽，手牵手往家里蹬蹬地走，夕阳将两个矮墩墩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当时他站在楼上的阳台看着，觉得这一幕是他见过最美好的画面。
    然而这样美好的画面，已经被人亲手撕碎了。
    秦家夫妻身亡，秦识君至今躺在医院里昏迷不醒，而他的知尔，也成了没有父母的可怜孩子。
    他至今记得当年出事后，秦知尔蜷缩在衣柜里，抱着一家人的全家照哭到抽搐的画面。
    她哭着跟他说：“怎么办，我没有爸爸妈妈了，我没有家了。”
    那一刻，他觉得自己心也被她的哭声撕碎了。
    那个时候，他不明真相，尚有勇气抱着她安慰，告诉她她还有他，他会一直留在她的身边。
    但是现在，他连安慰她的资格都没有了。
    柏越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
    不知什么时候起，原本风清月朗的夜晚已经转为疾风暴雨。
    一道道闪电撕裂黑暗的夜空，雷鸣轰然。
    倾盆大雨砸落下来，那些闪着彩光的小彩灯一一被打落，全数熄了光。
    柏越眸中的光也暗了下来。
    他回头看了眼沙发上的秦知尔，按照他以前的性格，他这个时候应该不顾她的想法，强行将她囚禁起来，宁可死也绝不允许她离开自己的。
    但是在得到过她的爱之后，他已经无法承受她任何憎与恨的目光。
    如果离开于她而言是一种解脱，那么，他会尊重她的选择。
    虽然，享受过艳阳照耀的光明之后，再回归到潮湿的阴暗中去，一开始难免会无所适从。
    不过，总会习惯的。
    ——
    秦知尔恣意痛哭了一场，到后面哭累了，直接趴在餐桌上睡着了。
    再次醒来已是翌日清晨。
    她是被手机铃声吵醒的，拿起手机一看，是程兰的来电。
    “知尔，今天是你进组的日子，可别忘了啊！机票我已经给你们订好了，下午一点开始登机，我让小樊十点半过去接你，你先准备好。”
    “好。”秦知尔开口，发现自己的嗓子沙哑得不行，估计是昨晚哭得太过的原因。
    她掀开身上的被子，后知后觉自己是躺在卧室上的床上。
    她明明记得自己昨晚是趴在餐桌睡着的，难道是柏越将她抱进来的？
    想起柏越，就难免地想到叶清灵。
    心脏顿时又是一阵撕扯的疼。
    “你声音怎么了？”程兰敏感地听出来她嗓音的异常。
    秦知尔一边下床一边敷衍，“没什么，可能是昨晚不小心吹了点风，有点感冒了。”
    “这个关头怎么感冒了？可别耽误了拍摄进度啊！你头一回担任主角，千万别给人留下耍大牌的坏印象！”
    程兰顿了顿，又带了些试探的意思，“这次拍摄，柏神会跟你一起吗？要不要我顺便给他订一张机票？我记得他之前说过你拍摄期间要照顾你来着。”
    秦知尔木着脸，“这个就不劳您操心了。”
    说完直接挂了电话。
    以前她或许还猜不到程兰为什么对她和柏越的感情那么感兴趣，但自打上次她提到柏越的父亲后，就不难猜到她真正的目的了。
    恐怕是为了在矫千鸣那里得到什么好处吧！
    秦知尔走到镜子前，毫不意外地看到了两只肿得像两只桃子的眼睛。
    就这样出去，那些人见了肯定又要脑补一场狗血的虐恋情深了。
    秦知尔下楼，打开冰箱舀了些冰块，准备敷眼消消肿。
    至少不能像现在这样出门。
    关好冰箱后，她突然意识到房间有些空，安静得过了头。
    以往这个时候，柏越早就在厨房忙开了，响动铮铮，香味扑鼻。
    但现在一点动静都没有。
    她走进厨房，里面没人，锅灶都是冷的。
    外面餐桌也已经收拾干净了，昨天他精心准备的那些东西都不翼而飞了，包括那些装饰的气球和小彩灯。
    仿佛昨晚的那一场浪漫只是她的错觉。
    秦知尔端着一碗冰，从一楼找到二楼，最后都推开了书房和他卧室的门，还是没能找着人。
    什么东西都是整整齐齐干干净净的，但是整齐干净过了头，就缺了人的气息。
    她的心情说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