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人的事一点都不吃惊的大夫人道:“这事你是不是早就知道?”
大夫人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随后便破罐子破摔道:“我是早就知道又如何,可又没犯法,那些都是签了死契的人,命都是我们的,打杀几个又有何妨。”
堂上的下人闻言,都浑身一崩,原来在往日慈眉善目的大夫人眼中,她们这些下人的命,竟是如此低贱。
大老爷看着理直气壮的妻子,气的面色涨红,他早就该知道,此事若是没有妻子给女儿掩盖,他不会至今才知道。
“按母亲所言,下人的命就不是命了吗,她们也有父母,也有家人,谁家若不是实在没法子了,怎会走上卖女卖儿这条路。
这世上不止母亲一个人舐犊情深,母亲眼中这些轻贱,甚至不值一提的人命,她们的母亲亦是如母亲您一般,她们甚至有些在府外正千方百计,砸锅卖铁地凑齐银子,想来赎人。
恐怕连一具冰冷的尸首都见不到,她们又怎会想到,她们的女儿早就在乱葬岗变成了一堆白骨。”苏柳幽幽道。
她来到苏棋身旁,注视着对方充满恐惧的眼神,俯下身,贴在对方耳边,“不知妹妹,午夜梦回,可有见过这些惨死的冤魂。”
“啊......”
苏棋耳边传来一阵阴森的凉风,配上苏柳阴沉的腔调,顿时她惊得起了一身冷汗,惊叫出声。
“柳儿,这是你妹妹啊,你不向着她说话就罢了,怎么还替那几个死人叫起冤来了,她们的家人既然把女儿卖了,早就应该想到这一步,都是被放弃的那一个,命就更加贱了。”大夫人不屑地道。
“原来,这母亲心中被放弃的那一个,命贱如草。想来我这个离家十几载的女儿,在母亲心中,亦是如此。”苏柳脸上闪过一丝嘲讽和凉薄。
大夫人被问的面色一窒,眼底闪过一丝窘迫,嘴唇蠕动了几下,终是没有声音发出。
“父亲,女儿知错了,以后再也不惩罚下人了,您饶了我吧......”苏棋眼圈红了,带着哭腔道。
“够了,即使抛开那几个死去的下人,单是你诬陷你姐姐这件事,府里就已容不下你。”大老爷看着次女,厉声道。
身子摇摇欲坠的苏棋,听到大老爷的话,面色更加苍白了起来,她推开大夫人,脚步蹒跚地来到苏柳面前。
扑腾一声,跪了下去,“姐姐,都是我鬼迷心窍听了黑衣人的话,若不是她威逼利诱,就是借我十个胆也不敢暗害你啊。”
“黑衣人?”
苏柳打量着苏棋的神情,看她不像是在说谎。
“对,是个黑衣人,不过对方是个女子,她说若是我按她说的做,她主子能让我回到香阁,并且还给我一个香师的名额。
妹妹当时被香阁除名,闻言就心动了,都是我的错。”苏棋泣不成声,心中悔恨万千,当初她若是不曾听信那黑衣人的谗言,就不会落到如今这种田地。
能让一个被香阁除名的重新回到香阁,并且还能给她一个香师的名额,这人必定在香阁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同时此人又迫不急待地想毁了她的清白,难道上次的花灯节也和此人有关?
若是真的,那这人千方百计地想毁她名节,到底是为了什么。还有这人会是谁哪?苏柳心中思索万千。
大老爷如何没听出话中的意思,他恼恨地望向次女,他这不成器的女儿被人当刀使了,真是蠢得没边。
“你妹妹已经知道错了,你就原谅她吧。”大夫人看着跪在地上的小女儿,满脸心疼道。
苏柳看着一旁的大夫人,勾唇一笑,“母亲,这场算计若不是机缘巧合被我躲了去,今日身败名裂的就是我,母亲可会百般维护我?”
大夫人听着长女的质问,抬头间,正想说什么忽然被对方眼中的冰冷给惊得又咽了下去。
“姐姐,妹妹错了,妹妹错了......”苏棋头磕着地,声音在静谧的大堂中,显得尤为刺耳。
没一会儿,苏棋的额头便见了红。
“说说你都哪些地方错了。”苏柳坐在椅子上,手中把玩着一朵从盆栽里掐来的小白莲,青葱似的修长白玉般的手竟把其貌不扬的小白莲给衬得格外素净。
“妹妹不该听信旁人的话,陷害姐姐,更不该为了进宁伯府,倒打一耙威逼姐姐。”苏棋每说一句,额头就猛磕一下青石板。
“还有哪?”苏柳干净的手指上此时却布满了花汁,原本清纯秀丽的小白莲已在地上被捻成了一堆花泥。
“还有?”苏棋的哭声猛地一顿,眼尾忽然扫过角落里忐忑不安的春桃,“妹妹不该收买姐姐身旁的春桃,更不该让春桃把药塞到姐姐的枕头下面,都是妹妹的错。”
“姐姐,求你看在父亲,母亲的份上,饶了妹妹吧。”苏棋跪爬着抱住了苏柳的腿,扬起一张悔恨的脸。
大夫人看着小女儿顶着一片殷红的额头,姿态又如此卑微地跪在长女面前,心都要碎了,这是她捧在手心,娇生惯养长大的女儿啊。
“老爷。”大夫人再也忍不住了,满脸泪水地望着大老爷祈求道。
大老爷望着小女儿,眼底闪过一丝不忍。他看着长女,想说什么,话在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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