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摇头,表示没得商量。“我反正看不上旁的女人,犯不着再拖人下水。再说了,花儿恼我抛下她另娶,我若另外纳人,她更不肯回来。”
他素来不愿让祖母失望,可事关裴花朝,必须孤行到底。祖母一轮劝说,把嘴说干了,他总之不松口。
老人家大抵有些动气,道:“海子,若裴娘子不在了呢?”
他双眸一凛,压下防备不悦神情。
“花儿还在,她若死了,我必然能感应。”
祖母满脸无奈,“……海子,若裴娘子不肯回来呢?”
“她会回来。我让天下百姓过上好日子,全心全意等待她,不拘她在哪儿,看在眼里,总有一天会气消。”
“海子啊……”祖母叹息。
他正色道:“祖母,花儿这辈子不会找别的男人,我也不找别的女人。”
祖母大抵情知难劝,不再多说,往后明里暗里提议几次,照例碰他软钉子,碍于大局又不能不劝,祖孙都为难。
思及老人家忧心模样,东阳擎海一时无眠,便起身剔亮烛火,坐回案前随意翻看文书奏章。
其中一封章表由本地松涛县县令呈上,满纸歌功颂德,遣词用字文诌诌,把东阳擎海看得一知半解心生烦腻,正要抛下,眼角扫过“棋艺”两字。他再看了看,县令知他雅好奕棋,又将在松涛县驻扎一阵,县城明日举办棋艺竞技,可将胜者送来营中服侍。
八四:白津丞
那日早间辰时,裴花朝徒步前往松涛县县学,参加在那处举办的棋艺竞技。
她转过街角,不远处县学大门前,有个荆钗布裙老妪呜呜哭泣,拉扯住一个年轻男子。
“五郎,苏苏快不行了还念着你,你就当可怜她,见她最后一面。”
年轻男子相貌英俊,青绸圆领衫士人打扮,面对老妪哭求,他垮下脸,一甩衣袖。
“起开,今儿可是棋艺竞技,别耽误我正事。”
老妪不住央求,三请四请请不动,遂厉声道:“徐五郎,当年不是我们母女救了你,你早成路倒尸了,哪有今日?”
徐五郎胀紫面皮道:“施恩不望报,你们拿这点陈谷子烂芝麻要拘束我到何时?”
老妪发抖指向徐五郎鼻尖,“丧良心的,你用苏苏的皮肉钱吃香喝辣还赌债,那会子可没嫌过拘束。到她病了不能挣钱,你就鬼赶似跑了。”
徐五郎喝道:“住口,你再啰唕,待我做了棋待诏侍奉大王,就捏死你全家!”他把老妪一推,跑进县学内。
老妪阿也一声摔倒,裴花朝连忙过去探问伤势,老妪只是拍手拍腿大哭。
那徐五郎身旁伴着一个短褐壮汉,随徐五郎进去,一会儿出来,他向老妪道:“老人家,徐五郎那厮要是落选,没法还清咱们赌场欠债,我教训他时连你们母女那份一并算上。”
经过连日比赛,松涛县参予棋艺竞技的棋手剩下八人,裴花朝与徐五郎俱在列,那日恰好捉对厮杀。
这几日众家棋手打探彼此来历,皆知裴花朝乃是村中次选,因故顶替,并且体弱有眼疾,对奕从来只是小胜。徐五郎拈阄抽中裴花朝比试,只当碰上好欺负的,哪承望第一局输了一子,败在裴花朝手下。
到第二局,裴花朝一般办理,要以一子之差险胜徐五郎,让他越惜败越懊恼。
负心汉即将遭现世报,教赌场打手饱以老拳,裴花朝心头畅快,落子后轻抬手腕,收起纤指。
蓦地身侧后方传来一声吸气轻响,她回首,一个男子不知跪坐在她席旁多久;她定睛凝注对方,一颗心几从腔子里蹦出来。
白衣男子颇为俊秀,气质高雅,修长身上白衣纤尘不染,观之如琼林玉树,丰神照人。
那竟是白津丞白禹。
这人怎地到了松涛县?裴花朝又惊又疑。
她随东阳擎海离开宝胜不久,曾夫人便病逝,以时下守孝二十七个月的礼律算起,白禹差不多除服了,该重新出仕,在宝胜治水才对。
她愣了一瞬,见白禹身旁尚有一人,身穿深绿官服,佩银带九銙,当是松涛县县令。
白禹与她四目交接,又将目光朝棋秤一挪,示意继续对奕。
裴花朝勉定心神,向两人施礼,继续将棋局下至终了,徐五郎自然再度败北。对奕以三局定胜负,徐五郎连输两局,监场小吏宣布他落选。
“且慢,这不公道。”徐五郎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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