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城池。
这一日,大朝一直上到天黑。向尹舟请缨出征,大臣们纷纷劝止,道是不能让大周的独苗去冒这个险,唯一的支持者是太子太傅——陆渊。
皇帝或太子亲征,最能鼓舞士气。大周已失去天时地利,再不能失去人和。
向尹舟决心领兵,被劝恼了,大发雷霆,将那帮大臣训斥了一顿,愤愤地离了朝堂。晋商与何后见此情景也无可奈何,只得放手让她去。
这场战役发生在“怙京”这个边陲重镇,所以叫怙京之战。向尹舟根本不担心失败。
因为上一世此战由战神李匡国带兵出征,历经三载,胜利而归。赢是一定会赢的,只是时间问题。
厘驹人骁勇善战,怙京一役更是筹谋多年。他们出兵迅猛,又战术多变,纵使李匡国用兵如神,也颇受牵制,所以前前后后打了三年,大后方源源不断增兵增粮,才勉强取胜。合计下来,这次战役大周耗损了六十万将士、举国三分之一的存粮及黄金五千万两。
血亏!
所以她必须出马。一来,乃她的山河遭人侵蚀,她责无旁贷;二来,前世晋珩强令她背下了这场战役:敌我双方势力、主帅性格、作战计谋、地形气候、细作是谁……总之,她对此战了如指掌,如果顺利,能减少大周大半的损失。
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她像考试一开始就拿到了答案,你说气人不。
她想到此处,心生懊悔。前世里,大周每打一场战役,晋珩都会将战役记录及评说拿给她看,像在与她分享什么。
若晋珩对她没个长远期盼,也没必要教她识习兵法。或许晋珩想过要与她过日子的……
她叹了口气,加快了步伐。
“殿下留步!”
她回头一看,见是盛一期那个老头,冷面道:“你要是再劝我,我可要罚你。”
盛一期在朝堂上挨了她一顿骂,这时更不敢在老虎嘴里拔牙了,而是道:“臣不敢。昨日臣私下给太子妃算了一卦,卦象显示太子妃此胎或生女儿,所以臣斗胆前来请见太子妃,观望是否有生女之兆。”
向尹舟摆头道:“免了吧。宫中早有闲言碎语,说皇宫的建造冲了龙脉,不利子孙,所以皇室才人丁单薄。太子妃这一胎来之不易,蜷在院子里小心翼翼养着,除了太医,外人皆不见。再说,太子妃生男生女轮不到你操心。哼哼,恐怕是你自个又有小心思罢。”
盛一期脸色略显难堪,只得承认了,说道:“太子开枝散叶是国家大事,关心国事自然是臣分内之事。倒也正是皇嗣难得,臣才更要上心些。臣本不该莽撞前来,但听太医说太子妃情况时,总似有难言之隐,说得不明不白,臣不好妄加猜忌,固来探望探望。太子妃目前可好?”
向尹舟停住脚步,向盛一期使了使眼色。两人走到一片山峦后,向尹舟小声道:“这事我只跟你说,太子妃恐怕是不成了。你给我算算,她还能活几日。”
盛一期大吃一惊,愣了好半日才能回神,急道:“太子妃怎么了?”
向尹舟沉沉叹了口气,神色不安:“也不知怎么的,半个月前晌午,她吃了午膳后就睡了,然后一直没醒,不知是撞了什么邪!母后有孕在身,我怕她受不住这个惊吓,便没让太医实报。可瞒得过初一,瞒不过十五,我正愁怎么跟母后交代。你且算算,太子妃这劫是大是小?能撑多久?”
盛一期仔细问:“太医没查出是什么缘故?治不治得了?”
向尹舟怒瞪他一眼:“治得了我还用得着问你?太医说她与我昏迷那两个月是一样的情形。我娶她,还了向皇的愿,所以死而复生,她又是欠了谁的债,该找谁还去?”
盛一期沉思片刻,道:“殿下且带我去看看娘娘,若当真是同殿下一样的病症,还愿倒也容易,就怕不是。”
“也好,但你绝不可外扬。”说罢,两人一齐去到东宫。
太子妃寝殿外只有戴月一人在看守,见他俩走来,迎上前道:“娘娘不适,不见外人。”
向尹舟抬手道:“你只管开门去。”
戴月顿了顿,才去看门。
寝殿内是重重帐帘,遮掩得十分隐蔽,穿过帐帘又有一道屏风,煞有介事一样。绕过屏风,方见床榻,太子妃纹丝不动地躺在床中央,像一具棺木里的尸体。娄明明正在用湿毛巾给太子妃擦脸,见他们来了,识趣地退了出去。
向尹舟道:“便是这样,叫也叫不醒。”
盛一期套上一旁药箱上放着的手套,给晋珩把脉,不觉异常,又去撑开晋珩眼皮,竟见两眼翻白,百思不得其解。
向尹舟:“如何,可是被诅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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