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深。”王竹很有把握。“最深的地方不到腰。”
“下面有没有坑?”
“最中间有个洞,大概有一丈左右,洞里全是石头,泉水就是从那些石头缝里渗出来的。除此之外,都是大块石头,平得很。”
魏延点点头,将骑士们召集起来,部署战法。他决定利用己方的骑兵优势破敌。这片谷地不适合大规模骑兵冲杀,却能勉强跑起来,对他们这些骑术精湛的近卫骑士来说,完全可以发挥骑兵的部分威力。他们没有带长矛,只有长刀、大盾和弓弩,勉强够用。可是考虑到对手都是当地蛮兵,没什么对付骑兵的经验,用得好,还是能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的。
李武等人都是从军中精选出来的骑士,战斗经验丰富,一听就明白了,还提了几个建议。你一言,我一语,一个战术方案很快就成型了。魏延带着王竹和四名骑士在前,李武带着另外五名骑士落后,双方保持三十步的跨度,形成前后两阵。
魏延策马来到障碍物前,作势左右观望,破口大骂,又命两名骑士上前探路。骑士下了马,一手持盾,一手持刀,慢慢的向前走,爬上障碍物,查看情况。他们刚刚爬上去,还没等站稳,两侧的山坡上就传来了呼喝声,几名椎髻纹身的蛮兵从藏身上站了起来,举着弩,向魏延等人射击。
魏延等人早有准备,就地找掩护,举起弓弩进行还击。
双方你来我往,箭矢交驰。蛮兵们有居高临下的优势,人数也多,箭雨密集得多,但魏延等人甲胄精良,蛮兵的弓弩无法射穿他们的甲胄,双方僵持不下,难分难解。
战事一起,蛮兵们就吹响了报警的号角,时间不长,九仓岭方向就传来了回应。一群人沿着山路奔了下来,魏延一看,估计有二十余人,再加上两侧山坡上的,总数正好三十左右。他向后摆了摆手,李武等人立刻掉转头,向北撤退。魏延也做出慌乱的模样,向后撤退。这时,上前查看形势的两名骑士大声呼救,声嘶力竭,魏延“犹豫不决”,跑了两步,又折了回来,向山坡上的蛮兵还击,接应同伴突围。
山坡上的蛮兵一样,立刻集中力量,不求伤人,只求压制,射得那两名骑士抬不起头来。
山坡上的蛮兵健步如飞,在魏延“迟疑”的时间里,他们就从山坡上冲了下来。见魏延身边只有三人,面远处的李武等人已经跑得没影了,指挥蛮兵的将领很自然的选择了分兵,命令十余人绕过泉水,包抄魏延的后路。
见蛮兵中计,魏延大喜,命王竹牵着战马后撤,他和另外两名骑士举着大盾,冲到障碍物前,拉开一石弓,连续急射。
丛林作战,首重弓弩,这是魏延在讲武堂就学过的知识。这么多年来,他一直苦练射艺,从小弓用到大弓,直到一石弓,五十步之内几乎百发百中。刚才为了麻痹对手,他一直没有使出真正的射艺,现在到了见真章的时候,他再也不用留手。
另两名骑士也举起了弓,全力射击。
三人发威,一息之间射出十几箭,对面立刻有数人中箭,发出惨叫声,箭阵为之一滞。障碍物上的两名骑士趁机跳了下来,加入魏延三人的小阵,举盾掩护同伴,且战且退。
蛮兵们一时大意,被魏延等人射了个措手不及,伤了好几人,刚刚赶到的首领气急败坏,见魏延要走,心中大急,喝令所有人下到谷中追击。包抄的人也加快了脚步,在泉水边会合,将魏延等人围在中间。
“圆阵!”魏延大喝,与四名骑士背对背,结成圆阵。王竹也拔出了砍刀,加入了圆阵。有蛮兵冲了上来,挥舞着长刀砍向魏延。魏延大喝一声,用肩膀顶着盾牌,迎面猛撞,右手挥起战刀,从盾牌下缘伸了出去,探到那蛮兵两腿之间,用力一拖。
蛮兵痛得惨叫一声,腹股沟内侧被撕开一条大口子,股动脉被割开,鲜血泉涌而出。魏延趁势上前,再杀一人,随即退回圆阵。他们结阵而守,互相掩护,抽冷子出击,不到一会儿,又杀一人。
见二十余人围攻魏延,未能取胜,反倒接连死了三人,原本在山坡上指挥战斗的对方首领按捺不住,亲自下去谷中,带着最精锐的卫士冲了过来,嘴里喊着听不懂的蛮话,一副不杀死魏延誓不罢休的模样。
魏延冷笑,发出命令。
“逃”到远处的李武等人收到命令,立刻策马奔驰。马蹄声一响,蛮兵们就发觉了,抬头一看,见骑兵从远处奔来,吓得魂飞魄落,纷纷转身逃命,想退回岭上。魏延却不给他们这样的机会,立刻变圆阵为矢形阵,向前猛冲猛打,抢先截断了退路,将二十多名蛮兵挡在泉水边。
转眼之间,李武六人策马而至,冲入蛮兵之中,马蹄踢起浪花,手中战刀舞得如风车一般,毫不留情的收割着蛮兵们的性命。虽然蛮兵全力反击,可是在奔腾的战马面前,在坚韧的精甲和锋利的战刀面前,他们没有任何优势,不是被战马撞倒,就是被战刀砍倒,清澈的泉水很快就被鲜血染红。
战斗很快就结束了。七八个蛮兵倒在血泊中,剩下的站在齐腰深的泉水中瑟瑟发抖,再也没有刚才的嚣张气焰。魏延走到泉水边,用战刀指了指那头领模样的汉子,招了招手。
那头领不敢怠慢,连忙扔了武器,举着双手,走到魏延面前,跪倒在地,连连叩头。
“叫什么?”
“龙宝子。”
“龙家的?”
“是,是。”龙宝子连连点头,他浑身湿透,又怕又冷,连说话都不利索了。他奉命带了三十多人在此埋伏,本来见魏延只有十来人,觉得自己稳操胜劵,想立一个功,没想到对方不仅难缠,而且狡猾,居然用骑兵进行反杀。等他明白过来,胜负已定。听得魏延语气不对,连忙又说道:“我虽是龙家人,却是支系,要不然也不会在这儿吹风吃苦。”
魏延忍着笑,横眉冷目。“想活命吗?”
“想,想。”
“那就替我把这些树和石头搬开。太阳落山之前如果能完成,我就放你一条生路。如果不能,嘿嘿,你就别怪我手黑了……”
魏延一边说,一边晃着手中血淋淋的战刀,杀气腾腾,血珠顺着刀刃滑下,甩到龙宝子的脸上。龙宝子吓得魂飞魄散,忙不迭地说道:“一定能,一定能。大人,竹王庙里有酒有肉,还有两个年轻蛮女,我去取来,请大人慢慢享用,太阳落山之前,我一定把路清出来。”
第2179章 新星
魏延监视着龙宝子等人清障,又命王竹赶去竹王庙,将庙里的庙祝、杂役和两个巫女引了下来,带着龙宝子留在庙里的酒食。
正如王竹所说,这个竹王庙香火不错,庙祝肥头大耳,看起来很富态,只是现在有些紧张,苍白的脸上满是油汗,怎么擦也擦不掉。几个杂役则有些惨,身上都有伤。王竹说缺了一个少年,据说是病死了,什么病,什么时候死的,没人敢说。
魏延注意到,那两个巫女总是偷偷地看龙宝子,眼神凶狠。他心里有了数,让庙祝带着杂役一起去干活,留下了两个巫女,稍一打听,就问出了原委。
那个少年是傩戏时扮演竹王之子三郎的,长得俊俏,被龙宝子看中了,逼他侍寢。但少年发誓侍神,不肯受辱,结果被龙宝子活生生打死了,尸体就扔在山后。庙祝是被龙家供养的,自然唯龙宝子之命是从,几个杂役是奴隶,也没资格说话,一开口就被龙宝子抽了一顿鞭子。她们和那少年一样,是侍奉竹王的人,一心想为少年报仇,只恨力量不足。
魏延很奇怪。牂柯和武陵一样,巫风浓厚,竹王更是牂柯很重要的神明,到处都有竹王祠,这龙宝子哪来的胆,居然敢在竹王祠乱来,还让侍神的人陪寢?
巫女也说不清楚,她只知道龙家这些年虽然也给香火钱,却没来祭祀过竹王。
魏延心中疑惑,觉得这事有深究的必要。他将龙宝子叫了过来。龙宝子虽说在龙家只是小角色,却也是衣食无忧的人,什么时候吃过这样的苦。今天运气不好,踢了石板,不得不硬着头皮上,刚干了一会儿活就累得浑身是汗,气喘吁吁。被魏延叫来问话,他倒是满心欢喜,只想多歇一会儿。对魏延的问题,他几乎没有犹豫,竹筒倒豆子一般,全说了。
不仅是龙家,其实牂柯几个大族都不信竹王以及其他巫鬼。牂柯与其他郡不同,早在明章之世,就有毋敛人尹珍远赴中原求学,拜在汝南大儒许慎门下学习五经,从此信奉儒学,不语怪力乱神。之所以还出钱供养竹王庙,是因为部曲、奴隶信奉竹王,尤其是奴隶。南中大姓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不能以同族为奴,以免内讧导致力量分散,为人所趁,后来渐渐发展成为不以汉人为奴,奴隶都以蛮夷为主,汉人充当部曲。奴隶信竹王,大姓供养竹王,让竹王为自己代言,有利于安抚奴隶,让他们不敢反抗。
至于他自己。他对竹王没什么尊敬可言,又奉命在这里埋伏,穷极无聊,生了色心,这才对扮神的少年和巫女下手。他原本准备离开的时候连这几个杂役、巫女一起杀了,到时候再安排人就是了,神不知,鬼不觉,没想到被魏延击败,这才落到这一步。
听完龙宝子不以为然的自述,魏延想起了邓芝动员诸将时说的话,感受更深。他和邓芝都是南阳人,邓芝年长他几岁。邓芝有荀攸身边实习的时候,他也在周瑜身边做侍从,有同郡之谊,两人相处还算不错,对对方的学识能力都很清楚。可是从邓芝的表现来看,这两年做贺齐的参军,见识大涨,他已经打破了固有的成见,发现了汉人大姓和本地蛮夷之间的分歧,也看到了蛮夷的潜力和对大军征伐的影响。
相比之下,龙宝子这些本地大族还没把蛮夷当回事,有着强烈的优越感,对新的形势变化一无所知,简直是坐在柴薪上玩火。
魏延没说什么,让龙宝子回去继续干活。
为了活命,龙宝子等人很卖力,用了半天时间,清理出一条能走马的小路。魏延信守承诺,不杀他们,但他也不能放龙宝子走。他让人把龙宝子等人绑起来,交给巫女和杂役看守,庙祝则被他带走,充当向导。
分别之前,他与两个巫女道别,说了一句刚学的蛮语:“竹王保佑你们。”
两个巫女心领神会,回了一句。“信神的人必有福报,亵神的人必遭天谴。”
……
魏延昼夜兼程,赶回中军,向周瑜、荀攸详细汇报了整件事的经过。他建议重视邓芝的意见,调整对蛮夷的政策,不仅要给他们带来利益,更要尊重他们的信仰,以便更好的将他们从大姓的控制下争取出来。
没有尊重,哪来真正的信任?
周瑜、荀攸很惊讶。魏延击败龙宝子也就罢了,这只是正常发挥,虽然是第一次行动,但多年的训练已经为了他打下了坚实的战术基础,再加上有经验丰富的骑士为伴,只要他不固执己见,自以为是,做到这一点并不难。让他们惊讶的是魏延颇有政治头脑,能从细微之中看出问题,并与邓芝的观点结合起来,提出新的看法。
“小子,想做参军么?”荀攸摸着胡须,半开玩笑的说道:“你这可是抢参军们的活啊。”
周瑜笑而不语。魏延有点尴尬,连忙推辞。“军师,这可都是邓伯苗的意见,我只是转述一下罢了。”
“就因为邓伯苗是南阳人,你想帮他?”
魏延连连拱手。荀攸大笑,拍拍魏延的肩膀,对周瑜说道:“都督,这样的好苗子,应该送到吴王身边锻炼几年,纵使不及陆议,也当与朱然抗行。”
周瑜心领神会。作为军中九督之一,他有向孙策推荐好苗子的责任。如果将人才都留在自己身边,有培植私人力量的嫌疑,容易引起猜忌。对魏延来说,到孙策身边也能涨见识,将来的成就更高,对荆州系的壮大也有好处。
“文长,军师可难得这么夸人。这一战结束,你就去建业报捷吧。”
魏延大喜,躬身应喏。
周瑜和荀攸研究了贺齐的作战计划后,予以批准,将亲自负责对娄关方向曹军的阻击。与此同时,荀攸下达命令,要求邓芝就对蛮夷归化做出详细论说,届时将抄发全军,作为一项基本政策实施。
一手要剿,一手要抚,两手都要硬,这样才能走得更远。
……
得到周瑜的回复,贺齐放了心,接连两次警告傅宠,语气一次比一次强硬,勒令傅宠限期投降。与此同时,邓芝也将新政的主要内容教给依附的山民,让他们四处传播,让普通百姓明白这次进攻是针对大姓,他们奉吴王之命,行王者之征,是为普通百姓的福祉而来。
一时间,鄨县议论纷纷,莫衷一事,不仅普通百姓对大姓的宣传有了怀疑,大姓的部曲、奴隶也开始动摇起来。且不论贺齐是不是真的王者之师,但他对待普通百姓的确要比当地的大姓好一些,这是很多人亲身经历过的事实。
就在这时,贺齐将带回营中救治的几十个蛮兵放了回来。这些蛮兵奉命攻击贺齐的大营,结果被射倒在大营前,他们所效力的傅家慑于贺齐营中的弓弩强劲,不敢去救他们,让他们在大营前等死,反倒是贺齐派人将他们带到大营里,治好了他们的伤。
这十几天,他们不仅见识了医匠的高超医术,还见识了贺齐的实力,不论是军械装备还是训练水平,都不是他们能对抗的。既然贺齐不是针对他们而来,他们为什么还要拼命?
熟人的话最可信,这十几个蛮兵被放回去之后,就像十几块巨石落入水中,一下子扰乱了傅宠的军心。傅宠虽然很快将这十几个人控制起来,又极力辟谣,勒令军中禁止讨论这个问题,却已经无法控制舆论。不管走到哪里,他都觉得身后有无数凶狠的目光在看他们,脊梁骨总是凉嗖嗖的。
傅宠不敢再等,又不愿意就此投降,他决定退回自家的寨子自守,暂避贺齐的锋芒。他已经意识到,这次面对的吴军与以前的所有敌人都不同——不管是王莽还是公孙述,都没有人会把蛮夷当人,甚至挑动蛮夷来对付他们——在弄清楚对方真正的实力之前,还是保守一些为好。
但贺齐并不打算这么放过傅宠等人。发觉傅宠等人有撤退的迹象,他立刻发起了进攻。
在挑选出来的上百名汉蛮士卒“王者之师,解民水火”、“汉蛮平等,翻身作主”的大声呐喊下,两千先登精队悍然杀进了傅宠的大营,武刚车被推到阵前,全力发射,密集的箭雨射得傅宠的部下抬不起头,手持大斧、砍刀的士卒如墙而进,迅速攻破了傅宠的营门。
在汉蛮双语的阵前动员下,傅宠以蛮夷为主体的部曲心无斗志,纷纷溃败,只有以家族子弟为主体的亲卫营还要奋战,但他们远远不是以贺齐所领江东兵的对手,迅速被击溃,伤亡惨重。
见形势不妙,傅宠只得弃营而走。他只剩下一个希望,回到寨子,据险而守,然后再和贺齐谈判。
但他很快就发现这个愿望已经成奢望。他刚逃出大营不足二十里,就在一个叫作火石坝的地方被拦住了去路,一队步地当道立阵,两侧山坡上箭如雨下,傅宠无路可走,惊骇莫名,满腔的愤慨还没出口就被两枝弩箭射中,翻身落马。
他至死也没搞明白,贺齐的部下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第2180章 软硬兼施
鄨县,王氏大宅。
戒备森严的后院,二楼之上,王宽与一个年轻人对面而坐,手里端着酒杯,却没有一点喝的兴趣。他刚刚收到消息,傅宠被贺齐击败,在撤回傅家大寨的途中被伏兵射杀,全军覆没,龙家、谢家也遭遇了同样的结果,无一幸免。
起兵反抗的三路大军至此全面溃败。正面战场上,贺齐取得了无可质疑的胜利,很快就会挟胜入城,搜捕余党。作为鄨县第一大姓,王氏就算暂时没有危险,也难逃贺齐的监视,这个来自符节的蜀国使者继续留在这里会给王家带来麻烦。
“费君,请再饮一杯浊酒。”王宽苦笑着举着酒。“为傅龙谢三君殇。”
使者抬起眼皮,静静地打量着王宽,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傅龙谢三君皆遇不幸了?”
王宽点点头,还没说话,先是一声长叹。“这江东军果然骁锐,贺齐一战击溃三人,又在他们的归途上设下伏兵……”他摇头叹息,没有再说下去,但意思却很明白,形势危急,王家无意再与贺齐正面冲突,与蜀王的联盟只能到此为止了。
使者微微颌首。“吴王策向以仁义爱民标榜,贺齐深得其真传,这么快就摸清了鄨县形势,一击中的,若是没有本地百姓、蛮夷的帮助,他是做不到的。”
王宽心里咯噔一下,脸色变了变,却没有说话。这几天城里风声传得很紧,不少乡民为贺齐发声,说他们不是来侵边,而是为民作主,要将部曲、奴隶解放出来,所有的措施都是针以大姓、蛮夷首领。府中虽然控制得严,不准传谣,可消息还是不可避免的传播开了。
若贺齐控制了鄨县,就算王家没有参与反抗,恐怕也难以保全。更何况王家是出面与蜀王联络的首脑,即使消息隐蔽,可若是府中有人泄露消息,王家还是难逃一劫。和平是不存在的,除非王家愿意放弃现在的财富和地位。
王宽的眼角抽了抽,心中忐忑。
“圣人云: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百姓愚昧,贪图眼前小利,易为人蛊惑。王兄,这县城已如积薪,只要一个火星,就会玉石俱焚。为安全计,我建议王君还是避一避的好。”
王宽挤出一丝强笑。“多谢费君提醒。只是要避到几时?”
“应该用不了多久。”使者饮尽杯中酒,将酒杯轻轻放在案上。“安南将军已率大军北上,蜀王也率兵进驻节,前锋将至娄山,周瑜、贺齐自顾不暇,应该不会与牂柯大姓撕破脸皮,除非他们能击败蜀王与安南将军。不过到了那时候,他们要么南下益州,要么北上巴蜀,也未必有心思在这里滞留。”
王宽思索片刻,点头附和。他拱手施礼。“牂柯百姓渴盼蜀王来援,殷切之意,还请费君代为传达。”
“理所当然。”使者振衣而起,与王宽拱手作别。“我这就兼程赶往娄关,快则十日,慢则半月,必有消息。”
王宽大喜,起身还礼。“请使者放心。纵使周瑜、贺齐凶悍,我们据险而守,一定能坚持到援军到来。”
使者再拜。王宽叫来亲信,引使者从密道离开。他自己赶到后院,见老父王安正在叹息。王宽心中清楚,父亲肯定是收到了傅龙谢三家的噩耗,为此担心。大姓之间互相联姻,他有一个姑姑嫁给傅家,一个妹妹嫁给龙家,这次怕是也逃一劫。
王宽向王安汇报了相关的情况,王安点点头,认为王宽处理得不错。以眼前的形势而论,仅凭王家自己的实力是无法战胜贺齐的,退守山中也不过是权宜之计。贺齐取信于百姓,显然不会止步于夺取县城,他们是不会轻易走的。要想赶走他们,只能靠曹操的武力。据险而守,既能牵制贺齐的兵力,策应曹操,又不用直接与贺齐发生冲突,对王家来说,这是一个最好的选择。
“你去山里吧,我老了,守在这里,与贺齐周旋。”
“父亲,还是你去山里主持大局,我留在城里比较好。就算有危险,我也能及时脱身。再说了,我也有了子嗣,万一不幸,也没什么关系,弟弟们还没成年,他们还需要父亲的照顾。”
第84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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