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他的创见,制度原本就是这么规定的,只是很多人图方便,先是刺史由巡视变成固定办公,由监察变成理民治军,再由刺史变成州牧,最终尾大不掉,演变成今天这个局面。权力放下去容易,再收回来就难了,他要从一开始就控制住。
孙策把自己的打算和庞统、张承商量了一下,他们都同意孙策的计划。孙策随即让诸葛亮起草命令,加盖印信,明天一早就派人送出,召杜畿来襄阳。
第二天一早,信使带着命令,快马赶往江陵,孙策则按照既定行程参观襄阳书院。
……
蔡讽睁开了眼睛,神情疲惫,头晕脑胀。
昨天和前来请计的襄阳世家一边商讨对策一边饮宴,不知不觉就喝多了,最后都说了些什么,他也记不清,只记得很多人都很愤怒,认为孙策的做法很过份,对他们是一种羞辱,纷纷表示要给孙策一点颜色看看,让他不敢轻视襄阳世家的实力。但他却记不清这是谁的提议,印象模糊得很。
看着明亮的窗户,蔡讽眯起了眼睛,叫了一声。两个年轻貌美的侍女应声而入,将蔡讽扶起,为他更衣,准备冼漱用的青盐、香胰。蔡讽半眯着眼睛,张开双臂,任由侍女摆弄,过了一会儿,突然想起来一件事:蔡珂在哪儿?
蔡讽问侍女,侍女不清楚。蔡讽又叫来管事蔡吉,蔡吉很惊讶,昨天晚上他就把这个消息告诉蔡讽了,蔡讽居然一点印象也没有?
得知蔡珂走了,先去了鱼梁洲大营,后来去了襄阳城,已经随孙辅登船,天不亮就走了。蔡讽气得大骂蔡珂没骨气,居然被孙策吓住了。他想派人去追,可是想想又放弃了。蔡珂的性子他是清楚的,既然决定了要随孙辅走,肯定不会回头。况且她去过鱼梁洲,大概率见过黄承彦了,这个决定可能是黄承彦的建议。果真如此,蔡珂回头的可能性更小。
蔡讽一时无计,想了半天,让蔡吉安排人去鱼梁州见黄承彦。蔡吉说,已经派人去过了,一听说是蔡家的人,大营都进不去。而且黄承彦现在也不在大营里,他随孙策去襄阳书院了。
听说孙策去了襄阳书院,蔡讽露出得意的笑容。蔡家是襄阳书院最大的赞助者,追溯起来,陈留蔡氏和襄阳蔡氏同出一脉,蔡邕和他平辈,自从蔡邕来到襄阳之后,两人过从甚密。孙策虽然撅了他面子,连接风宴都免了,却还是要去襄阳书院,可见他并不敢真的撕破脸。
既然如此,那还有什么好担心的,等着就是,看孙策能撑到什么时候。孙辅、蔡珂走了,他身边不是还有黄承彦么,他离不开蔡家的支持。
……
孙策走进襄阳书院的藏书楼,被眼前的壮观场景惊呆了。被数十根合抱粗的柱子支撑起来的一层楼,摆得满满当当的全是书架,书架上堆满了书,有竹简、木简,有帛书,有拓本,纸卷更是随处可见。
“蔡公,这些都是你的藏书?”
蔡邕抚着胡须,眉飞色舞。“不尽然,有三分之一吧,其他的书有一部分是这几年陆续收集来的,还有一部分是新作,都没时间看,就扔在这里了。”
“新作?谁的?”
蔡琰答道:“家父交游甚广,各地同道闻说家父在襄阳主持书院,有了新作便不远千里派人送来,家父看又来不及看,扔又不能扔,只好先存着,待有空再读。”
“这岂不是很可惜?能送到襄阳书院来让蔡公过目的文章自然不是普通文章,搁在这里太浪费了。”
“那也没办法啊,看,没时间看,给别人又不礼貌,就算是让人抄录副本也腾不出人手,只好随缘了。有人碰到了,就由他们自己抄录,带走副本。”蔡琰拿起一卷文稿,小心翼翼的展开。“即使如此也不是长久之计,有些纸张质量不佳,抄写多了,磨损、撕裂在所难免。”
“为什么不印出来?”
“印制成本太高,而且蔡家印书坊现在任务很重,忙不过来。”
“印一版的成本多少?”
蔡邕皱了皱眉,转身叫过路粹。路粹陪在一旁,应声上前。“回秉将军,印书的费用主要是开版,纸墨倒非常有限,十页书才三钱,开版比较麻烦,成本至少万钱。如果印上千份,成本分摊,倒还好说,若是只有百十份,成本还不如抄写。”
孙策笑笑。垄断果然是暴利,官方垄断就更没谱了。一块版要上万钱,你是激光制版么?襄阳周边全是山林,木材很便宜,一块这么大的木板不会超过十钱,一个熟练的刻工一天就能刻一版,以当前的工资水平,人工成本也就百钱左右,全部加起来不会超过一百三十钱,蔡家居然开出上万钱的价格,心真够黑的,怪不得这两年暴富,仅印书一项就不知道拿了多少拨款。
“你去过蔡家印书坊吗,知不知道书是怎么印出来的?”
路粹摇摇头。
孙策转身对蔡邕说道:“蔡公,你这部大作完成,估计要多少字?”
“至少百万。”
“一页书也就是二百字,百万字要开五千片版,仅是开版成本就要五千万。就算一版能印千套,一套书的印制成本就要五万,加上纸墨、运输费用和商人的利润,少于十万都是亏本,有多少人买得起?襄阳书院印制书稿的需要这么大,应该自己办一个印书坊嘛。”
“可是……我们不会啊。”
孙策笑笑。“其实很简单。”
第1607章 台阶
一个青衣健仆快步走进中庭,站在走廊拐角处,向站在蔡讽身后的管事蔡吉使了个眼色。蔡吉会意,悄悄地向后退了两步,下了堂,不紧不慢地向外走去。
正与宾客商量对策的蔡讽看见,虽然迅速收回了目光,脸上的笑容却有些不自然起来。宾客们看得清楚,也不约而同的沉默了。
他们都很茫然。昨天鱼梁洲迎接孙策,本来有说有笑,一片和谐,后来孙策进营,他们在营外等着接见,不知怎么的,孙辅就将准备好的家具撤了,然后就回了襄阳,再也没露面。孙策去拜访庞德公,在庞家吃的晚饭,他们被孙策晾在大营外,不仅接风宴无疾而终,连个招呼的人都没有。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大家都在猜,但真正明白的人没几个。他们聚在这里就是为了向蔡讽打听消息,孙辅离开后,蔡珂据说回了蔡洲,与蔡讽见过面,但大营里究竟发生了什么,蔡讽绝口不提。现在有消息来了,自然没心思再说其他闲话,原本还算热闹的场面不知不觉的冷了。
蔡讽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他不知道会是什么消息,又会引发什么反应。
过了一会儿,蔡吉回来了,却没有上堂,径直去了后院。蔡讽心里咯噔一下,知道情况不妙,蔡吉甚至不敢当众和他说。他向宾客们强笑了笑,起身来到后堂。蔡吉站在廊下,面色苍白。
“什么事?”
“孙策在襄阳书院发表演讲,说是要扩大书院规模,让更多的百姓子弟有机会读书。”
“哦,这好事啊。”蔡讽还没反应过来。“越多人读书,我家印坊的生意就越好。”
蔡吉苦笑。“家主,以目前印书的价格,普通百姓哪里买得起书?孙策要建更多的印坊,将印书的价格降下来,让普通百姓也买得起书。”
“降价?”蔡讽大吃一惊,忍不住失声惊叫,刚想骂孙策是吹牛,随即又想到不久前印行的《说文解字》。《说文解字》是平舆印书坊出品的,在外面的售价是一金。对普通读书人来说,一金当然不菲,可蔡讽却觉得这个太便宜了。如果由蔡家印书坊来印,售价至少要提到三金,甚至可能更高。但平舆印书坊是袁权控制的,他只能背地里说说,对外不敢有任何异议。
现在孙策在襄阳书院发表演讲,要将书价降下来,让普通百姓读得起书。这可不是一个好兆头。这意味着孙策对他不满,要对蔡家利润最丰厚的印书生意下手。因为孙辅的关系,印书坊现在的规模虽然不大,利润却不薄,每年能有五百金以上的利润。即使是对蔡家来说,这也是一个非常可观的收入。
更何况蔡讽在等一笔大生意,蔡邕著的史书一旦完成,需要印行天下,仅是制版费就有五六千金,再加上印书的利润,总收入将在八千金以上。如果孙策另建印书坊,而且价格更低,那蔡家就别指望挣这笔钱了。
蔡讽觉得血往上涌,脸皮胀得通红。他一手扶着墙,一手用力搓了搓脸,咬牙道:“这竖子够狠啊,一出手就割我这么大一块肉。”
“家主,这位孙将军年轻气盛,是个狠人,别和他斗了,斗到最后……”
“斗到最后又能如何?”蔡讽的眼睛红了,恶狠狠地瞪着蔡吉。
蔡吉舔了舔嘴唇,几次欲言又止。蔡讽恼了,喝道:“有话就说,有屁就放。”
蔡吉无奈。“家主,你想想看,几年前襄阳之战,孙将军杀伐果断,机智百出,习蒯两家因此被灭门,如果不是二姑娘嫁给了孙国仪,大姑婿父女又成了孙将军的亲信,第一个倒霉的可就是蔡家。他如今击败袁绍,割据东南已成定局,连朝廷都不敢拿他怎么样,蔡家跟他做对,能有胜算吗?”
蔡讽的眼角抽搐着,额头沁出了冷汗。“难道……我就这么让他羞辱了?他割了我这么一大块肉,我还要向他低头?”
蔡吉刚要说话,一抬头,却见一人站在中门处,正是蔡讽的大女儿,黄承彦的妻子蔡珏。他如释重负,连忙示意蔡讽,蔡讽回头一看,眉头紧皱。
“你怎么回来了?”
“你以为我愿意回来?阿珂从我家门前经过,把事情告诉我了。”蔡珏缓步走了过来,不满地瞅了蔡讽一眼。“阿翁这几年钱财来得太容易,却忘了源头在哪里,被人蛊惑几句,便觉得自己是陶朱公了?”
蔡讽一脸郁闷,却没有说话。三个子女中,他最不愿意面对的就是这个大女儿蔡珏。蔡珏在家的时候就和他不亲近,出嫁之后更是难得回来一趟,有时候黄承彦和黄月英回来,她都不愿意回来,一个人留在家里,似乎黄承彦的那个小院比蔡洲这豪华的庄园更舒适。
蔡珏让蔡吉把情况说了一遍,听完之后,她转身看着蔡讽。“这是孙将军给你的最后机会,你如果再抓不住,就不是割肉的问题了。你已经连累了阿珂,不要再连累我。”
“我怎么连累你了?”蔡讽没好气的说道。
蔡珏说道:“如果不是我的夫君在他身边做事,如果不是我的阿楚为他钟爱,你以为你还能见到今天的朝阳?”
“你……”蔡讽眼前直冒金星,站立不稳。
“蔡家的生意有一大半是孙将军赏的,一小半是阿楚父女俩挣的,你想折腾没关系,先把黄家的股份拆分开来,我们不想陪你作。”蔡珏说完,转身就走。“留着这份产业在,就算蔡家败了,我也能给你养老。你如果不知进退,别怪我到时候不认你。”
“唉……”蔡讽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却不敢和蔡珏顶嘴。蔡珂宁可跟着孙辅回富春,也不肯听他的,他心里已经就有些打鼓,再被更有主见的大女儿一顿抢白,他再也没有勇气硬撑。他的底气就来自于黄承彦、黄月英父女,蔡珏的意见,他不能不听。
蔡吉见蔡讽口气软了,只是抹不下面子,连忙上前拦住蔡珏,软语相求。“大姑,你就给家主出出主意吧。就因为家主没有去迎,孙将军先是赶走二姑婿,又割了蔡家这么大一块肉,总不能什么也不说,就这么认输吧?蔡家身为荆州第一,总得要点脸面。”
“脸色是自己挣的,不是别人给的。”蔡珏停住脚步,有些嫌弃地看着蔡讽。“孙国仪能力不足,办事不当,那是孙家兄弟之间的事,与蔡家何干?开设更多的印书坊,降低书价,让更多的百姓子弟读得起书,这是造福万民的善举,你如果聪明,这时候就应该全力支持,共享清名,而不是在这里打你的小算盘。这是他给你留面子,等他下一次出手,可就没这么好的台阶给你下了。”
第1608章 针尖对麦芒
襄阳书院,黄承彦站在廊下,远远地看着讲堂之上谈笑风生的孙策,好奇心不仅没有消弱,反而更加浓厚,甚至有些茫然。
孙策在南阳讲武堂演讲时,他没有去,等后来宛城人都在谈论这件事的时候才知道,他看了蔡琰写的文章,觉得这可能是蔡琰先写好稿子,孙策再用自己的话讲一遍。可是今天亲眼看到孙策在讲堂上侃侃而谈,回答书院学生的问题,他意识到自己可能想错了。
讲稿可能事先写好,但回答问题却不可能是事先拟定的,即使是张纮也不可能做到算无遗策,实际上,有不少学生的问题非常刁钻,不太可能事先准备好答案,而且就算事先准备好也做不到这么完丝合缝。
“不可思议。”黄承彦暗自摇了摇头。他发现自己对孙策的了解还是太少了。
“什么不可思议?”身边传来一个声音。黄承彦转头一看,吃了一惊。“夫人,你怎么来了?”
蔡珏淡淡地说道:“我来看看究竟是什么人,不仅让我的名士夫君俯首听命,还把我的阿楚拐跑了,几年都不回家。”她看了一眼讲堂上的孙策。“长得还不错,虽然粗野了些,有大丈夫气。”
黄承彦笑而不语,往旁边让了让,为蔡珏腾出地方。
这时,提问已经接近尾声,书院的学生大多与身边的同伴议论,没什么人提问题了。主持的蔡琰站了起来,走到堂前,举手示意众人安静。“诸君还有没有问题?若没有其他问题,今天就到此为止。孙将军会在鱼梁洲住几天,哪位有问题,可以随时去大营拜访。”
看到蔡琰,蔡珏有点诧异。“这女子是谁?这么重要的场合,居然由她来主持?”
“蔡伯喈的女儿,蔡琰蔡昭姬,按辈份,你们好像还是平辈。”
“陈留蔡和襄阳蔡分离至少有两百年了,就算是同祖又能如何?蔡伯喈建襄阳书院前,两族可没什么来往。”蔡珏不以为然。“孙将军说我女儿是金不换,怎么处处让这蔡琰出头?来了襄阳,撅我襄阳蔡氏面子,却让陈留蔡氏如此风光,未免有失偏颇。”
黄承彦翻了个白眼,没吭声。蔡珏见状,心中不快,扬声道:“我有一问,想请蔡大家作答,可否?”
黄承彦听蔡珏发问,想拦已经拦不住了,只好面无表情地站在蔡珏身边。蔡琰循身看来,不认识蔡珏,却看到了蔡珏身边的黄承彦,见两人站得这么近,略一思索,立刻明白了蔡珏的身份。
“敢问这位夫人,可是黄祭酒的夫人?”
蔡珏点点头。“正是。”
“照这么说起来,你还是我的姊姊。姊姊发问,我纵使一知半解,也该勉力作答。不过今天是孙将军开讲,我只是主持,不敢喧宾夺主。不如稍后散了讲,请姊姊后堂就座,再向姊姊请教,如何?”
孙策听到两人对话,也看了过来,见黄承彦身边站着一中年妇人,年近四十,相貌和蔡珂有几分相似,衣着朴素,不似蔡珂那么奢华,但气势有过之而无不及。与蔡珂的泼辣不同,她更加内敛,却自带一种让人畏惧的冷峻。如果说蔡珂是一柄装饰华丽的新刀,明艳照人,那她就是一口古朴无华的古剑,多了几分岁月沉淀的内敛。
原来这就是黄承彦的夫人,阿楚的母亲啊。他与黄月英相处这么久,却是第一次看到她。听黄承彦说,她性子比较冷,不太喜欢人多热闹的地方,这么多年了,连一次宛城都没去过,都是黄承彦回去看她。今天怎么出现在这儿了?应该是和蔡家的事有关。孙辅、蔡珂已经走了,顺汉水而下,会经过黄承彦家门口,停下来和她见个面是再正常不过的。
孙策有点头疼。收拾蔡家最大的麻烦不是蔡讽、蔡瑁,甚至不是孙辅、蔡珂,而是黄承彦一家。黄承彦是冶铁工艺的学科带头人,黄月英更是他的心头宝,他总不能一点面子不留。现在这位一向深居简出的蔡夫人都出面了,麻烦更大。
只是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向蔡琰发难,这似乎有点说不通。
“何必多此一举,也就是两三句话的事。”蔡珏丝毫不给蔡琰躲闪的机会。“孙将军在襄阳成名,也对襄阳情有独钟,先建蔡家工坊,再建襄阳书院,令尊在书院著史,想来这两件事都会栽入史册。说来也巧,拙夫与小女略知百工之技,将来也许可以在方术列传留下微名,令尊与你皆是当世大儒,必是儒林中人。我就想问一句:在令尊所著的这部史书中是方术传在前,还是儒林传在前?”
蔡琰一时语塞,竟不知如何作答。这个问题看起来简单,其实极富攻击性。一是直接对标,黄氏父女对蔡氏父子,大匠对大儒,摆明了就是要分个高下;二是这个问题并非工匠与大儒孰轻孰重的问题,直接涉及到如何评价孙策的新政。读书人高于工匠,这是很多人习以为常的认识,这里又是襄阳书院,堂下站的大多是儒生,如果说读书人不如工匠,未免不合适,而且有示弱之嫌。可这么说,不仅蔡珏不会罢休,孙策脸上也会不好看。
原本热闹的气氛一下子冷寂下来,甚至带着几分剑拔弩张。不少书院学生都看了过来,敌意甚浓,若不是刚才蔡琰说出蔡珏的身份,说不准就有人发难。蔡珏却不以为然,目不斜视,盯着台上的蔡琰。
这时,一个小小的身影从后面挤了出来,走到蔡琰身边,扯了扯蔡琰的袖子。蔡琰转身,见是辛宪英,不由得一笑,蹲了下来,辛宪英附在她耳边,嘀咕了几句,蔡琰笑着点点头。辛宪英扬声道:“夫人,蔡先生回答之前,我可以多句嘴吗?”
蔡珏很诧异,打量了那小女孩一眼,莫名想起了儿时的黄月英,不由得一笑。“好啊,不过你要先告诉你你是谁。”
“我是蔡先生的弟子,颍川辛宪英,今年五岁了。”辛宪英说着。拱手施了一礼。
看着一个粉妆玉琢的小姑娘站在台上,童音清脆,态度却不卑不亢,一副小大人模样,不仅众人啧啧称奇,就连蔡珏都忍不住赞了一声好。
“好,你说吧。”
“敢问夫人,你可曾读过先生所著的《士论》?如果夫人辛劳,无暇着眼,我可以在这儿给你背一遍。也许我背完了,你就不会有疑问了。”
“是么,那你不如说说这《士论》里究竟说了些什么,为什么读了《士论》,我就不会有疑问了。”
第57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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