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件事。萨蒂说,闭了闭眼睛。乌莎斯的话是什么意思?她问,她说你戏弄过我父亲是什么意思?
湿婆笑了笑。“这中间有些缘故。不过你父亲的确不喜欢我。”
萨蒂想起了父亲谈起湿婆时说的那些话。“……人们竟然因为他净化了乳海的毒液称他是无欲无求的道德高尚者,这太荒谬了。”达刹会这么说,“有欲望才谈得上道德,如果湿婆真的无欲无求,那么他就不能被称为高尚。他不知种姓,出生不明,没有导师教诲他,没有家庭约束他,不可交流,也不可理解。他名为慈悲,实际却毫无慈悲可言。将他和梵天与毗湿努相提并论,我认为这不可理喻。”
的确如此。萨蒂说。不过我不知道理由。
湿婆看着远处。
“在乌沙纳斯之前,其实还有一个人也曾经向我求取过商吉婆尼的秘密。”他顿了顿。“那个人就是你父亲。”
萨蒂瞪大了眼睛。你说什么?
“实际上,乌沙纳斯是从你父亲那知道了那咒语的存在才来向我讨取它的。”湿婆平静地说。“你父亲虽然得到了这咒语,但他后来又把它还给了我。”
这不是真的。萨蒂说。不可能。父亲他要商吉婆尼来有什么用?
湿婆沉默了片刻。
“你想知道吗?”他说。
是为什么……萨蒂说,随后她突然觉得窒息起来,她突然无比恐惧湿婆可能说出来的事情。
不……等等,我不想听。她低声说。
湿婆笑了笑。“嗯。让达刹自己告诉你比较好。不过你要知道,从那之后,他似乎认为我心怀恶意,不再乐意看到我的出现。”
你并没有心怀恶意?萨蒂问。
“善恶对我来说没有意义。”湿婆说。
萨蒂垂下了头。她明白某种层面上,父亲对湿婆的评价是相当准确的。
你看,我一点也不了解你。她说。在我知道你是谁之前,关于你,我所知道的只有传说。
“嗯。”
对你给予我的帮助,我很感激。但是……
“但是?”
萨蒂凝视着自己的掌心。伤口已经愈合,但还遗留着新月形状的疤痕。
我想知道的是……为什么?她说。
“这么说,你不愿意。”湿婆说,又转头看着萨蒂。
萨蒂沉默了一会,抬起脸看着湿婆。
“我以为你很喜欢一见钟情的故事。”他说。
但显然你对我不是这种情况。萨蒂机械地回答。
“你怎么知道我不是?”
萨蒂已经有点厌倦这样的对话了。
即便是如此。她说,可我也不喜欢你。
“你当初立下誓约的时候,明明显得像是舍弃生命也并不在乎。”湿婆说。
愿意死并不一定意味着什么都愿意舍弃。萨蒂说。
“嫁给我会比死还糟糕吗?”湿婆说。他第一次显得有点惊讶。“为什么?”
这也是他第一次使用这样的疑问句。
萨蒂看了一眼湿婆,随即又低下头。
也许是因为第一次遇到湿婆时他就是一头雄牛,他带给她许多的情感体验,困惑、好奇、失落、懊恼、被力量压倒时极端的恐惧,但没有一项与爱有关。
其实还是因为商吉婆尼,对吗?她最后轻声说。
这一次湿婆没有否定,他只是沉默地注视着她。
他的眼睛颜色真深啊,萨蒂禁不住再一次想。就像群星已经隐没的黎明天空。
……他也许有千万个理由,但没有一项与爱有关。
她想,这已经是一个答案了。
就在此时,绿洲之外传来乌莎斯的尖声叫喊,湿婆别开了视线,站起来朝沙漠走去。萨蒂跟着他,她注意到那把花皮的西塔琴变成了有着同样外皮的一条小蛇,吐着蛇信盘绕在湿婆手腕上。这令她战栗了一下。
乌莎斯站在绿洲外,不知为什么,她好像无法踏足进来,只敢站在植物和沙丘交界的边缘。她再次戴上了面纱,叉着腰的姿势显得相当怒气冲冲。
“这是怎么回事?这品位低下、丑陋不堪的东西是什么?”她指着绿洲对走出来的湿婆喊,“你对我的土地上做了什么?”
湿婆笑了笑。“这不再是你的土地了,阿母。”
“这就是你报答我的方式?”乌莎斯越发怒形于色。“不请自来和侵占?”
“阿母,这只是一个歇脚的地方而已。”湿婆还是显得毫不在意。
乌莎斯拍了一下手。
“很好!”她尖声说,“歇脚!好罢,你尽可以创造你的自由天地。你就在这里睡觉也无所谓!”
她说着,气哼哼地拉紧纱丽,转身朝她的堡垒方向走去。湿婆笑了笑,转身对萨蒂说:“走吧。”
他们在玫瑰色的砂砾中走着。前面已经看得到乌莎斯丘上的小屋了。走在最前面的乌莎斯突然大叫了一声。只见双马童正一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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