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叫你久等了。”
他总是那么爱干净。从西凉上车的时候开始,总能把他们这一群娇滴滴的质子们照顾得好好的,她明明比他大,却觉得罗逾才像一个暖心的兄长一样。
可惜,这瞬间的心动,抵不过此刻的害怕、焦躁。李耶若晓得,自己必须做出一个抉择,不然,她得随着罗逾在这鬼地方待多久?!
“罗逾,”李耶若说,“我后来想了想,胳膊拧不过大腿,我不能在这里待一辈子。现在两国还算平靖,我又好赖还是西凉的县主,若是肯服软,大概还是有机会出去的。”
罗逾觉得好笑,问道:“怎么,这里呆了几天,受不住了?”
李耶若被讽得眉毛竖起来,但随后又恢复了双眉弯弯的模样:“不是受不住,而是没有必要受。——你不请我进去坐坐?”
罗逾让开半边身子,把她请了进去。
李耶若到他的房间,只觉得哪里都干净,只是厢房地方狭小,又不愿意坐硬邦邦的板凳,便一下子坐在罗逾的床榻上。罗逾眉毛皱了皱:“榻是用来睡觉的……”
李耶若“咯咯”笑道:“我的裙子有那么脏?就坐脏了你的床榻?你到那么臭的房间里,见那个疯子,倒不嫌脏?”她大概是为了表明她的裙子干净,特特地把裙摆撩动起来,碧蓝的绡纱裙子,顿时如海浪一样涌起来,不小心就展露出里头宝石蓝色的绣花膝裤。
“过来!”她像个姊姊一样轻喝道,而眼梢一转,风情万种。
罗逾没动。
李耶若有点尴尬,冷了脸又说:“我能吃了你?放心吧,我还打算嫁给石温梁呢,可不想先就破了身子。”
罗逾挪着步子,到她面前,问:“你说你想出去,还想嫁给……石温梁?石温梁也是败军之将!你想好了?”
李耶若苦笑道:“我中了南秦皇帝的套儿,怎么办呢?广陵公主把我和你关在一起,想必是心中没你。你呀,也还是乖乖跟我一起出去,总归比在这鬼地方呆着强。”
“我怎么出去?”
李耶若笑道:“罗右相那个死硬的犟老头,打仗的时候早把南秦皇帝得罪完了,签城下之盟的时候,南秦皇帝第一个就开口要右相的儿子做质子,其次才是几个藩王家的孩子——你看看,这目的是什么?现在,皇帝要把你关起来,无非是知道你不是真的罗右相之子。他憋了一肚子气,但是实际上关了你一点用都没有,少不得拿你去换真正的右相之子。这个不就是你的机会了?”
罗逾默然了一会儿,然后说:“要换做什么?我只不过是右相家的伴读,低微至极的人罢了,他直接去向右相要人,难道不行?”
“总要证明你是假的吧?”李耶若掩口笑道,“或者,拿你的人头去换?”
罗逾脸色有些难看,但仍然站在那里问:“你能怎么帮我呢?”
李耶若在他肚子上戳了一指头,娇笑道:“笨!你说有极其要紧的消息,然后说要出首西凉的罗右相,告发他以次充好,偷梁换柱,是对‘兄弟之邦’的欺骗,是大不敬,甚或,捏造他两个罪名都行——做一国宰相的,在家里乱议国政,说两句‘怎么就不敢打南秦’‘朝中衮衮诸公就是懦弱无用’之类的气话,总是有的。”
“这样的话放给南秦的皇帝听,他都不需要秣马厉兵,只消一封国书过去训斥一番,再强硬地说要罗右相家再送一个质子来。罗右相要保全家人的性命,自然只能挥泪舍一个儿子。你虽然低微,可是立了功,南秦皇帝听说是最讲义气的性格,留你下来做个侍卫也未可说,你不仅能出这个鬼地方,甚至前程都有了。不好么?”
罗逾笑道:“果然好计谋!那么阿姊呢,怎么出这个门?”
李耶若换了正容,肃穆地说:“我只有靠你。你出首罗右相之后,替我说一句,说李耶若可怜,如今已经知道自己的错了,皇帝陛下厚恩赐婚,哪怕是乞儿也该嫁,何况是石温梁!”
她大概真的说得有些伤心,垂下两滴眼泪,伸手攀住了罗逾的胸,抬脸脉脉说:“我们都是身不由己的人,你对我的照顾,我永生难忘,我对你的心……唉,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做不成爱侣,至少也能做知己。”
罗逾不动声色退了半步,到案边取了两杯茶递过来:“阿姊,你的谋算确实让罗逾佩服。只是有一个地方我还不大明白:阿姊说过:愿赌服输,就是死也不怕,现在不过在西苑呆了两天,吃穿用度也没有被亏待,怎么就又不愿意了呢?”
李耶若笑道:“呵呵,死是不怕,但是活着就总要争口气、努把力,不然,苟延残喘地活着做什么呢?譬如你罗逾,你活着为啥呢?在那个疯子的房间一呆半晌,我才不信你是拍那小宦官的马屁!”
罗逾点点头:“是也是。阿姊嫁给石将军,就算是争气了?”
李耶若的笑容褪去,死死地盯着罗逾好一会儿,方笑道:“罗逾,我喜欢你的聪明!不像跟杨盼说话,重拳总是打到棉花里,藏着心思她也听不懂。我当时错了一步,叫石温梁扯旗造反,注定要输,不如让石温梁改投强国,借力打力。现在只有用自己的力量竭力弥补当时的过失了。”
罗逾皱眉问道:“借力打力?你还想打大凉?那不是你的故土么?”
“故土?”李耶若“咯咯”笑着,“它都不爱我,我为什么要爱它?!西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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