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亚塔拳馆位在瓦瑟家北边,距离并不算远,但开车仍需要二十分钟左右的路程。事实上位置上来说更接近米德一中,据说以前并非非常有名,只是在教出几个不错的学生後,收的学生便多了起来。
「以前你常常学校结束就直接搭车到拳馆去,所以我常常去拳馆接你。」娜拉说道,她知道列恩自从受伤後很多事情都想不起来,因此也习惯性地解释,一部份也是期望藉此帮助少年恢复。
「谢谢。」亮清望着车窗外发怔,尽管娜拉要他坐後座,但一方面是他总不大喜欢这种当少爷的感觉,二方面也是前座的视野比较好。此时也因为位置的关系,窗外的景色分外清晰。米德市中区看起来并不像前世在影集中看到的美国大城,倒有点小城的模样,尽管有类似办公专用的制式化建筑,但整体来说房子大多不超过十层,马路不甚宽,房与房间或有着公园与规划好的绿地,此时雪尚未融尽,黑色道路边缘还残着些许银白,高大路树们却已冒出点点绿芽,配着砖红带点设计感的古典楼房,让此处充满种舒适而悠然的气氛。
亮清悄悄摆脱安全带的束缚,趴在窗上看着这异国风情的景色。直到娜拉停车出声,亮清才意识到已经到了道馆左近。
「你自己走过去吧。」娜拉开口,指着稍远处一个小巧且极不起眼的招牌。
你不送我到门口?亮清表情的诧异让娜拉再次开口解释:「你以前都不准我出现在道馆附近的。」
「啊?」亮清终於不由自主地出声。
「觉得丢脸吧?被接送。」娜拉耸耸肩,示意亮清别忘记带背包,随即开车离去。
列恩这个死小鬼,到底是有多少毛病。一阵冷风吹得亮清一抖,一面拉紧围巾一面腹诽,有人接送有什麽不好,就是个优势阶级还硬要装。
拳馆的招牌非常小,灰底白字的挂牌就只写着奇亚塔的拼音,隐在建筑物外的树木枝干後头,车开得快些或者天色再暗点就会漏看。亮清注意到这里的红砖建筑物有挑高,地下一楼的窗户露在地面边缘,而铁灰色大门则在小小的阶梯之上。拾级而上,亮清忐忑地按下门铃,看看腕表,现在才上午十点,距离他查到的表定练习时间还有半小时。
「来啦?」门喀啦一声地开启,伴随个有些嘶哑的嗓音,一个满头灰发剃成平头的男子出现在门後,估计是个年龄大概五十出头岁的alpha,个头不高,挺个大肚腩,有着一双异常壮实的手臂,有着难以忽视的压迫感。有着前世的知识基础,亮清知道那人乍看之下大腹便便,事实上那应该是练到非常突出的腹肌。
这个人,应该非常厉害。
亮清由下而上地对上那人的眼睛,灰蓝色的眸子,很亮但是温和中带点睿智。
「是你啊。」那人笑笑,「听说你从一中的废楼上坠楼,还把腰椎给摔断了?」
原来列恩是在自己学校里摔得吗?这还是亮清头一次得知跟这副身体意外有关的有效资讯,他抬头望向男子,「事实上,我什麽都忘记了。」
「喔?」那人挑眉,眼中却没几分惊讶。
「嗯。」亮清微微心虚地点头,视线却不由自主地往旁偏,「连您……还有奇亚塔拳,我都忘了。」
「唷。」那人声音中带点笑意,几乎有几分嘲讽,「忘得这麽彻底吗?先进来再说。」
亮清顺着那人的邀请走进屋内,还正弯身想脱鞋,便感觉身侧一股微风传来,他想也不想便举肘隔掉那人踹来的一脚,手肘与铁棍般的胫骨一撞,亮清的左手前臂登时一麻。然而那人的动作不停,在亮清隔掉那脚後瞬间立即右脚踢上,亮清被踹得往前一个踉跄,然而在几乎摔倒的同时他猛地反身,完好无损的右手一把拽住那人的衣摆,随即翻转身体一个受身便把那人给带倒。
然而久未训练,身体仍然有些僵硬的亮清在地板的瞬间便被那人给压制,剪刀脚地夹死在地上,让他不由自主地拍地板求饶。
「很好。」那人开口,同时亮清意识到自己做了什麽後猛地背脊一凉,只听男子又道︰「你不是列恩,虽然长得满像的,请问你是哪位?」
「我……」亮清张口结舌,「我是呀。」至少身体真的是。
「列恩那家伙只懂一个劲地往前冲,从来不懂地板技的妙处。」那人又道,「而且你用的不是奇亚塔拳,比较像东大陆的某种冷门拳术。」
那人调整了压制亮清的动作,维持压迫却一面撑起身体与少年对视,晶亮的蓝眸此时在道馆的白光下几乎有些透明,眼底却没有了方才的笑意,「所有的表象都骗得了人,但有两种东西骗不了,一个是人的眼睛,一个是人的武术。」
「人的眼睛是灵魂的窗户,人的武术便是灵魂本身。而我是教导列恩˙瓦瑟武术的男人。」男子的眼睛发亮,有如狩猎前的豹,方才亮清所看见的些许老态彷佛一瞬的幻觉,「好了,现在告诉我,你是谁,还有乔装成列恩的目的是什麽?我的学生现在在哪里?」
亮清感觉自己的冷汗滑落颊侧,被压制的关节痛得几乎无法思考,最後他只得喘着吐出字句,「对……我不是……我不是他,但是我也是他……你让我起来,我再慢慢跟你解释。」
好不容易与男子在拳馆的休息区相对坐下,亮清望着山猫一般隐隐蓄势,彷佛随时都可以扑上来压制自己的壮汉,只觉得头痛不已。现在他知道眼前的男子名为维克˙凯勒,是这个拳馆的馆长,而列恩据说是他十年来最得意的门生之一,而自己在两分钟前刚告诉他,自己的灵魂抢了他得意门生的壳还取而代之。
「所以你说,列恩可能已经死了,你占据了他的身体?」维克馆长皱眉,亮清看着他浅灰色眉毛间的深纹,觉得那纹路大概可以夹死苍蝇。
「是。」亮清惶恐地应道。
「右手借我看看。」维克拉过亮清的手掌,仔细地翻来覆去地查看,又摸又捏。亮清被摸得头皮发麻,直想把手抢回来,但在亮清几乎抓狂之际便把手给放开,同时长叹了口气。
亮清不解地看着自己的手掌,莫非上面有什麽特殊胎记不成?
「练习奇亚塔拳术的拳头茧会在後三个指节。」维克指着自己手背连至手指的关节道,「其他的武术大多都在前两个……如果你练习的不是奇亚塔拳术,应该就不会有这个茧。」
亮清好奇地摸摸自己右手,发觉确实在後三指指节的位置,应该突起的关节却压得扁平,甚至摸得出因为长期撞击而造成的指骨变形,尽管自己取代列恩已超过一年,但仍摸得出那里有紮实的茧皮。这痕迹不是一年就能练得出来的,也就是说,至少以身体而言,确实是列恩的身体没错。亮清回望维克,发觉男子微微垂头,彷佛在这一瞬间苍老许多。
「对不起……」虽然实际上整个情况都不是亮清所能控制的,但他还是不由自主地开口道歉,毕竟亮清确实因为列恩的躯壳得以存活,而被取代的列恩究竟去了哪里,他也不知道。
自己是取代列恩的存在,但不可能取代列恩在眼前这位已有些年纪的男子心底的位置。亮清前世没有收过弟子,但他与他的散打师傅感情深厚,稍微可以想像失去列恩对维克的打击。
然而维克摇摇头,同时揉着眉心回望亮清道︰「这不是你的错。这不是任何人的错……但居然就这麽走了,这孩子。」
「真不希望知道他在经历那些事之後就这样走了……」男子的嗓音很低,但亮清仍抓住了几个关键字。
「经历了什麽事?」亮清追问。
维克抬头,定定地望着亮清,「孩子,你叫什麽名字?」
「我……」亮清几乎难以想像,自己居然能在一年多後再次报出自己的名字,「亮清,李亮清。」
「你是东大陆人?」维克尽管脸上还有着愁苦,仍露出一丝兴味。
「我想……我来自的国度不存在於这个世界。」亮清有些犹豫地开口,「恐怕不同星球,或者根本不是同个时空,因为我们那里只有男性与女性。」毕竟在前世地球根本没听过什麽abo性别真实存在。
「嗯……」维克沉吟着,彷佛又陷入思绪中,「这样子说吧,亮清,我不觉得知道列恩的事对你有任何帮助。」
「但我承受了他所受的所有伤。」亮清忍不住开口,那十个多月的住院和至今都未能完全脱离的复健训练,以及行动困难的身体,都由他概括承受,亮清总觉得自己应该有权利知道到底为什麽这些事会发生在列恩身上。
「那只是肉体的。」维克定定望着亮清,沉着的表情毫无商量余地,亮清只得垂头以示放弃,只听维克又开口,「这样说吧,亮清,你以前所学的武术如果比较接近东大陆流派,可以考虑去参观西那古流武术的武馆,也许那样比较适合你。」
亮清有些震惊地抬头,只见维克的表情很平静,「可是我……」
「你不是我的学生。」维克开口,亮清只觉如遭雷击,但男子低沉温和的嗓音持续传来,「列恩才是……你没有必要模仿他的人生,不用对我感到抱歉,你没有责任要把列恩所能的一切都学回来。」
亮清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只见维克站起身来,粗韧厚实的巨掌轻轻拍了拍他的脑袋,如此熟悉而温柔,让他想起前世的师傅﹔那个在人生低谷捡到自己,无声温柔地用武术指引着,直到他找回自己当行的路而不再迷茫的师傅。
「孩子,你将会有你的人生。」维克微笑着说道,「过你想过的日子吧。」
亮清有些浑噩地点点头,随即缓慢地起身,下意识地依着前世的习惯朝着维克深深一揖,带着说不出的感激,同时转身离去。
原来,这一世的自己,还有这条路可以选。推门而出时,亮清不由自主地热泪盈眶。
3-4奇亚塔拳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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