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给我的骨头扫描一下，上面的伤痕应该和路西法肋骨上的那个是一样的。”
    听到这话，顾北夜眼角抽了抽，都伤成这样了，不想着先去包扎而是先想到了要去扫描骨头，这家伙是脑子被扎了吧？
    眼看血似乎止不住，她皱了皱眉，“我先帮你把钢丝和刀片拔出来吧，这血再流下去你……”
    “不能就这么拔出来，”徐博宇打断她，“这可不是一般的匕首，钢丝柔韧，用拉的会让里面的刀片改变方向，导致伤口扩大……是了，路西法肋骨上的创伤那么长，几乎切过骨头一半的地方，这是刀片刺进他心口后，又被韩星宇用力抽出刀片造成的！”
    顾北夜无语地瞥了他一眼，“行了你，赶紧下去让小芙替你将刀片取出来吧，再说下去你的血都快流光了！”
    “那他怎么办？”徐博宇看了看靠着墙坐在地上的韩星宇。
    “先交给保安看着吧，等会再给他打一针镇静剂，够他睡上很长一段时间了。”对韩星宇，顾北夜是兴不起一丁点儿的同情，一个为了自己能把母亲都杀的人，就算是后半辈子都在精神病院度过，也是活该！
    徐博宇也知道自己现在这个状况不能再拖下去了，让顾北夜搀扶着，走出去后交代保安看住韩星宇后，给蒋煦瀚打了个电话让他暂时回避，就匆匆坐电梯下了楼。
    三楼一号验尸间，番尼看着大屏幕上蒋煦辰发过来的复原复原头像，久久不能回神。
    真的是路西法！
    即便只是电脑做出来的3d图像，他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那是他们等了十年的首领。
    骸骨就放在大屏幕前的验尸台上，并不齐全，有些甚至还被鱼类啃噬得参差不齐。
    番尼咬着牙握紧双拳，心口处涌起一股要上楼去杀了韩星宇的冲动，如果不是那个男人，首领怎么可能会得到这样的下场！
    但有蒋煦瀚他们在这里，他也知道自己不能乱来。
    克制住内心的狂怒，他抬眸看向伊芙，问道:“十年前你见过首领？”
    又是这个问题。
    伊芙叹了口气，摇头，“我也不知道，我没有那样的记忆，也不知道为什么韩星宇一心就认定我见过他，并且知道他在哪里。不过——”
    视线落在验尸台的尸骸上，伊芙语气淡淡地说道:“不管我见没见过，这都已经不重要了吧。”
    番尼看着她，没有说话。
    蒋煦瀚一瞬不瞬地看着他，冷声道:“你走吧，带着这尸骸离开，通知你的同伴，以后不要再出现在小芙的面前，否则，下次我绝对不会让你们这么轻易离开。”
    “首领是怎么死的？”番尼没有理会蒋煦瀚，看着伊芙一字一顿问道。
    伊芙说:“他的骨头不全，就发现的这些并没有发现致命的创伤，有可能是淹死的，也有可能是在船上就烧死了，没有软组织我没办法鉴定出来。”
    番尼沉默了，低垂着的眸子晦涩难明。
    “也许在你们眼中，首领是个坏人，”好半晌，他有些艰难地开口，“但是在我们心里，他是个好人。”
    蒋煦瀚和伊芙对视一眼，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堕天使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组织他们不清楚，之前知道的那一点点，也都是韩星宇故意透露给他们的，眼下看来并不可信。但他们也并不会因此就觉得那是一个正义的组织，毕竟，韩星宇曾经也是那个组织的一员。
    番尼将他们的反应看在眼底，轻笑一声，“以前的堕天使是做过一些不法的勾当，但也绝不是韩星宇所说的那样。我们是叫堕天使没错，但我们可不是神话里的那些堕天使，可没有那么大的本领去魅惑人心。
    在首领继任之前，我们只是和一些权贵合作，替他们处理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情，以此扩大势力。首领从以前就想过要改革的，还说服了上一任路西法支持他的想法，只不过还没到他继任就发生了变故。
    韩星宇就是抓住了这一点，煽动其他人叛变，杀了首领的家人。首领后来不过是为了报仇才杀了那些人，我不认为首领这么做有什么不对。”
    蒋煦瀚目光沉沉地看着番尼，不为所动，“你不必和我们说这些，路西法是个什么样的人我们没兴趣。”
    番尼勾起一边唇角，笑得有些讽刺，“我只是不希望他死了以后还要背负着一个恶徒的罪名。”
    说完，他再次看向伊芙，神情诚恳，“法伯小姐，首领的本名叫埃科，埃科·耶次，我希望你的档案上记录的是这个名字，而不是路西法。”
    “啪！”
    伊芙手里的平板电脑突然滑落，脑子里有什么一闪而过，还没来得及抓住就消失不见了。
    蒋煦瀚俯身捡起平板电脑，一手握住她有些发抖的手，掌心触到一片冰凉。
    他眉心紧紧蹙起，关切地问道:“手怎么这么凉，不舒服吗？”
    伊芙回过神来，摇摇头，“没事。就是那个名字，我好像有点印象。”
    名字？
    埃科·耶次……
    蒋煦瀚在脑子里过了好几遍，还是一点印象都没有，他很确定他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就连耶次这个家族也都没有听说过。
    番尼看着她，“也许是首领曾经告诉过你吧。这个名字，除了我们几个一直跟着首领的人知道外，也就只有他的家人知道，其他人，就连韩星宇也都是不知道的。”
    伊芙脸色变了变，蒋煦瀚微微眯着眼睛，看着番尼很不客气地说道:“够了！不管路西法和小芙有没有见过，以后她和路西法，和你们堕天使都没有任何的关系，我不希望再见到或再听到任何和你们有关的事情，你赶紧将东西收拾好，离开这*******尼睨了他一眼，转向秦晋辉，“可以帮我找个能装这些骨头的袋子或盒子吗？”
    “哦哦！”一直没有说话的秦晋辉被突然点名，愣了一下，回过神来连忙应了一声，“你等等，我去找人问问。”
    这里不是eh，秦晋辉也不知道哪里有箱子，只能去问这里工作人员。
    他刚走出去两步，蒋煦瀚的手机就响了。
    伊芙在他接电话的时候眼角余光瞥见来电显示是徐博宇打来的，没一会，就见他脸色突然就变得冷凝，知道一定是出事了，压低声音问:“发生什么事了？”
    蒋煦瀚将手机收好，凑到她耳边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博宇受伤了，被韩星宇的暗器伤的，电话里说不清楚，我在这边处理番尼的事，你去休息室帮他处理一下，可能需要划开伤口取出刀片。”
    受伤了？
    伊芙抬眸，看了看秦晋辉那个方向，见他没有继续往外走，而是停下好奇地看着这里，语气有些清冷，“秦晋辉，拿上柜子里的急救箱跟我一起走。”
    秦晋辉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听伊芙这么说，不敢耽误，快步走到办公桌后的柜子前，俯身拿出急救箱就跟着伊芙走了出去。
    看着两人快步离开，番尼挑了挑眉，“蒋先生现在不急着让我离开了？”
    “急什么？”蒋煦瀚双手环胸靠在电脑桌旁，和刚才的冷厉不同，整个人显得有些漫不经心的懒散，“你不是想知道路西法是怎么死的吗？现在找到了重伤他的凶器，虽然当时不足以致命，但他最后的死应该和那个伤有关。”
    即便他没有和路西法交过手，但却和韩星宇交过手，也和艾玛过过招，多少知道点他们的身手。
    十年前，路西法可是单枪匹马杀上韩家的，能凭一己之力就灭了韩家，还能从韩星宇和他的近卫手中逃脱，就能看得出他有多强。
    这样的人，若不是心口处那个伤，当年应该还是有机会逃生的吧？
    蒋煦瀚都能想到的事，番尼这个更了解路西法的人当然也能想到。
    他脸色沉了几分，目光冷了几分，“凶器是在韩星宇身上找到的？”
    “现在还不确定那暗器是不是就是伤了路西法的凶器，还要等取出来后进行鉴定才能知道。”
    番尼沉默不语，垂眸看了看验尸台上一小截被锯下来的肋骨，若有所思，放在兜里的手指尖摩挲了一下，握在手心里的东西已经被他的温度捂暖了。
    刚刚，就在下楼的时候，那个叫秦晋辉的男人，在进入电梯之前往他手里塞了这么个东西。
    蒋煦瀚的警觉，很高，他一直没敢拿出来看，可用指尖摸着上面微微凸起的花纹，他已经大概猜到这是个什么东西了。
    只是他想不明白，秦晋辉为什么会有这样东西。
    走进验尸间后，他一边和蒋煦瀚伊芙说话，一边不动声色地注意着秦晋辉，竟然发现他偷偷用唇语对他说话。
    虽然不太敢确定，但他知道，这个男人肯定和路西法有过交集，于是也就顺着他将那些话说给伊芙听了。
    蒋煦瀚看了若有所思的番尼一眼，突然开口问道:“你为什么会和韩星宇一起过来？按道理说，你和他应该是死敌不是吗？”
    番尼收回思绪，淡淡地说道:“各取所需而已，他想要利用我进入这里，而我也想要知道首领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