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暖更惊讶了,“您这话说的,好像女儿跟晟王有什么交情一样。您是小暖的父亲,这样揣测女儿,不怕有损女儿的闺誉么?”
就你这大逆不道的行径,还有个鬼的闺誉!自己在她面前如此低声下气,这么点小小的请求她都不肯帮忙!陈祖谟怒极而起,“好,好,好!你们真是我陈祖谟的好女儿,我生养你们何用!”
秦氏从里屋出来,看他怒气冲冲地出了内院,才低声问道,“娘估摸他接下来会打着你的名头去麻烦晟王,咱们该咋办?”
娘在分析别的事情上还差些火候,但分析渣爹是一抓一个准儿,小暖点头,“让他去,咱们与晟王可没什么深交,他打着咱们的名头去晟王府,只会自取其辱。”
以前是没啥现在可说不定了,秦氏的眉头深深皱了起来,虽说她不希望女儿嫁给晟王,但也不想让陈祖谟在外边弄坏女儿的名声。
小草抬起头,“姐?”
“嗯。”
“爹真的……一点也不喜欢咱俩了,他已经不把咱俩当女儿了。”小草闷声道。
第五零一章 那该死的门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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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同于半道出家的小暖,不管怎么不喜欢,但小草一直是把陈祖谟当爹看待的,知道他不喜欢自己,有时也会因为一些原因故意惹他生气。但是当她敏感地感觉到她爹不只不喜欢她,而且已经不把她当女儿了,对于一个虚岁才刚刚七岁的孩子来说,真的是非常大的打击。
秦氏难受地挂了泪花,小暖捏了捏妹妹的脸蛋,“爹不喜欢咱们,不把咱们当女儿,是咱们做错了什么事情吗?”
小草用力摇头,“没有,没有错!”
“那你晓得该做什么事,才能让爹再喜欢你吗?”小暖又问道。
“小草知道。”小草慢慢低下头,“但是小草不想做那些事,小草做了娘和姐姐不会高兴,小草也不会高兴。”
“汪!”
“大黄也不会高兴。”
秦氏难受地转头,轻轻用帕子沾了沾眼角。
“既然是咱们没有错,他不喜欢咱们就不是咱们的问题,是他的问题。既然如此,咱们就没必要难受,更没必要让喜欢咱们的人难受。咱们每天可以过得很好很充实,何必因为他的错,让自己不舒坦呢。”小暖开导妹妹,“既然是别人的错,要么惩罚他,要么不搭理他,继续过好自己的日子。没有什么比自己舒坦更重要。小草要记住,用别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是最不划算的买卖。”
小草想了一会儿,“那小草可以惩罚爹爹吗?”
小暖又道,“对于他来说,咱们的日子过得比他好,就是对他最大的惩罚。咱们越厉害越出色,他越难受,这比什么惩罚都有用。咱们就是要让世人知道,没有爹爹咱们也能过得很好,咱们出色不是因为他,而是因为咱们有个好娘,咱们有相互扶持的好姐妹!”
小草的眼睛渐渐恢复了光彩,转身跑到娘亲身边,伸出小胳膊,“娘,抱……”
秦氏俯身把小女儿抱起来,小草紧紧抱着娘的脖子,“娘喜欢小草,小草也喜欢娘,小草要当个好女儿,气死我爹!”
秦氏……
“最后这句可以不说出来,否则要让人觉得你不孝了,不管你爹咋样,他也是你亲爹,他可以不慈,但你不能因此不孝……”
小草趴在娘亲耳边说着悄悄话,“小草以后不说出来,偷偷在心里说。”
秦氏想了想,点头,“也好,你长大了,明白是咋回事儿就好。”
说完,娘俩你看我我看你,小草道,“小草的大字还没写完。”
秦氏道,“娘的《齐民要术》也没摘抄完呢,咱写字去?”
“好——”小草甜甜应了,赖在娘亲怀里不动。
秦氏转身对小暖道,“你也别忙太久,记得喝水。”
小暖点头,“女儿一会儿就过去陪着娘亲学写字。”
“你爹那里……娘不希望他去麻烦三爷或者秦东家,你有法子不?”秦氏又问。
小暖翘起嘴角,“女儿有,娘放心琢磨种棉花的事儿,这事儿我来办!”
大闺女说有就一定有,秦氏放心地带着小闺女和一帮丫鬟走了。
待屋内只剩下小暖、绿蝶、玄迩时,小暖吩咐道,“绿蝶去通知秦三,让他把我爹欠他的钱三日内连本带息地要回来!再派黄子厚暗中注意我爹的行踪,随时回报。”
绿蝶立刻领命出去了。
小暖又吩咐玄迩,“你去请示三爷,看他今晚是否有空,我想见一见他。”
玄迩小声问道,“光明正大的?”
“光明正大的?”玄迩小声问道。
“这个让三爷定夺,我这里不必瞒着我娘。”小暖没有替三爷拿主意,“帮我把刘守静叫进来。”
刘守静进来后抱拳行礼,“师姑。”
“去跟着我爹,我要他的右脚崴个彻底!”小暖冷森森吩咐道,小草还小不必出手教训他,但自己可不是小草,陈祖谟也不是她亲爹,敢惹得她娘亲和妹妹掉眼泪,他就得付出代价!
“是!”刘守静立刻转身去追陈祖谟。
还不待小暖看完济县的绫罗霓裳送过来的账本和报告,刘守静就回来复命了。
刘守静进来后就打道号请罪,“无量天尊,师姑,陈先生的小腿伤了。”
小暖惊讶地张开嘴巴,刘守静不是指哪打哪的高手吗?她可是亲眼看过刘守静给小草和大黄表演飞针穿钱孔的啊!
刘守静惭愧,“弟子找准了时机刚要出手的时候,陈先生的腿忽然就陷到洞里……不知何时大黄在那路底下挖了个洞,赶巧被陈先生踩塌了……”
“现在不是还没解冻么?”小暖喃喃问道,大黄这啥时候已经把洞打到路下边去了……不成,这得跟大黄说一声,万一哪天绊了三爷马腿怎么办?
那可以御马啊!
不对,万一哪天建隆帝来了栽倒在洞里……想到那个小心眼可能会做的事儿,小暖赶紧吩咐道,“告诉田管事一声,让他每天早上和晚上带着人把路踩两遍,务必保证别让大黄把路掏塌了。”
田归农听了刘守静的话,默默想了一会儿,才小声道,“咱把狗关起来不是更省事?”
刘守静很飞速左右看看,低声道,“这话要是让大黄听见,它会把你的裤子撕了。大黄最讨厌的事就是被关着或者栓着。归农兄,贫道看你人不错才奉劝你一句:这个家里你可以招惹任何人,却不能欺负大黄,因为你惹了它,夫人和二位姑娘都饶不了你!大黄可是得了圣上赐项圈、晟王送兔子的狗,不是一般的狗。”
田归农想到那三排被王函昊照顾得妥妥的兔子,赶忙点头,“多谢道长,小人从今天开始就带人检查路面,保证万无一失!”
客栈的客房里,一条腿被木板固定住,疼得面容扭曲的陈祖谟闭着眼睛一眼不发。柴玉媛再次问道,“老爷,你的腿真的不是小暖捣乱弄伤的?”
陈祖谟疼得直哼哼,他倒真希望这腿是小暖弄伤的,这样他也能借机生事,可偏偏这脚是他自己崴的,腿是他自己踩到洞里的!
若不是脚崴了,他只是踩到洞里也不会伤了腿,若不是第四庄的门槛太高,他也不会崴到脚!每次遇到小暖三个,他就没好过,今年刚春就这样,这一年还好的了!
那该死的……门槛!
第五零二章 司天监中正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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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那该死的门槛是秦氏家的,气得自己脚滑的女儿也是秦氏教坏的,让自己掉到洞里的地是秦氏的,所以归根结底,还是要怪秦氏那蠢妇,她一定是故意的,故意的!
陈祖谟气得哼哼两声后,又暗自告诫自己要冷静,不能冲动,特别是面对跟秦氏三人时,一定不能冲动,前车之鉴犹在!
“老爷,第四庄的管事正带着人用铁锹在路上来戳,似乎是第四庄的路出了问题。”陈町进来回复消息,见到自家老爷包裹成粽子的腿,吓了一跳,“您这是怎么了?”
柴玉媛哼道,“她们让人查看路面就是知道老爷您受伤了!既然知道您在她们的庄子内受伤,便是小暖有伤过不来、小草年纪小不能出门,秦氏随便派个管事过来探望一下也是应该的,这点礼数也不懂了?!”
一听老爷是在第四庄中受伤的,陈町立刻后退一步,免得被夫人的怒火波及。
那不孝女听到他受伤,怕是在家击掌相庆呢,怎么会让人过来探望!发觉刚压下去的怒火又有复燃的苗头,陈祖谟立刻深吸一口气压住,忍着肝疼问道,“让你打探的消息如何?”
“回老爷话,秦东家进京城后,年前拜见过司农寺和户部的官员,年后则主要与京中商户周旋,他身边带着黄子厚、展聪和……秦二郎。”陈町小心回话。
“秦二郎?”柴玉媛诧异道,“他不是小暖的表弟么?老爷,妾身觉得秦日爰与秦氏和小暖的关系微妙得很,这里边一定有事!”
柴玉媛越想越觉得有道理,“秦日爰出现在济县的时间,与小暖离开陈家的时间相差无几;小暖与赵书彦交好,秦日爰又是赵书彦的表弟;秦日爰做布匹生意,小暖也偷偷买下锦绣清水两家布庄……秦日爰与小暖有好些人脉是重合的,他们之间一定有私!否则秦日爰的第一庄为何不请旁人,偏请对管人一窍不通的秦氏当管事?而秦氏和小暖又好似把第一庄当成了她们家的,这里边一定有事儿!”
那是因为秦日爰有求娶小暖之意。不过这话陈祖谟没有说出口,继续吩咐陈町,“写信回去,让大郎进京。”
秦氏既然肯提携秦二郎,同是外甥的秦大郎来了她就不能不管。秦大郎听他的话,把秦大郎安插在第四庄内,秦氏那边发生什么事儿他也能知道。
“那就是个废物,老爷叫他来有甚用处!”见陈祖谟不理会自己反而找秦大郎,柴玉媛的火便上来了。
陈祖谟扫了一眼妻子圆若天上月的脸,温和道,“小棉该睡醒了,你去看看她可还好。”
这是嫌弃自己碍事,所以要打发自己走了?柴玉媛咬咬日渐丰盈的唇,她感觉自己生了孩子后,陈祖谟待她的态度似乎没有以前那般殷勤了……
待柴玉媛出去后,陈祖谟才又吩咐陈町,“你继续说。”
就在陈町正在逐一讲着他打听到的宫中行刺案的边边角角时,陈忠忽然闯进来,“老爷,晟王去了第四庄!”
“什么?”碰到伤腿疼得龇牙咧嘴的陈祖谟声音都变了,“晟王去第四庄做什么?”
“小人不知,不过他骑着马却带了一辆马车,到第四庄后搬了不少礼品进去,看意思应不是坏事。”晓得老爷刚在第四庄受了气,此时正气不顺着,陈忠也是万分小心。
陈祖谟皱起眉头,晟王是何等身份,竟然亲登秦氏的家门!他是为何而来,莫不是……奉了圣命?
宜寿宫的御案后,建隆帝也抬起头。
密探接着报道,“先是秦安人家的下人去了一趟三皇子的别院,然后不久三皇子就亲自带着礼品出门,去了第四庄。”
建隆帝下意识问道,“兔子?”
就知道圣上会这么问,密探忍着笑道,“三皇子上次送去的兔子大黄还没吃几只,这次送的是礼盒,属下等也不清楚里边是什么,不过应不是金银之物,礼盒都轻飘飘的。”
建隆帝正推敲着,便听密探又道,“今日早间,秦安人的前夫陈祖谟到第四庄去探望陈小暖,进门时崴了脚,出门回客栈的路上一脚踩进大黄挖的洞里伤了腿。属下派人查看过,那洞里藏着一根骨头,此事纯属凑巧,不过秦安人听闻后,立刻命人四处检查第四庄的道路是否还有坑。”
这陈祖谟的运气真是背到家了!建隆帝痛快地哈哈大笑,“再探!”
“属下遵命。”密探双手举上一封信,“这是从上清宫和济县打探到的陈小暖的消息,请圣上过目。”
德喜立刻将信展开验看无毒后,递到建隆帝案上。
建隆帝展开读者,便听密探接着道,“师无咎是在济县青鱼湖边摆摊算命时偶遇秦氏母女,双方因大黄的原因发生了争执。除此之外他与陈小暖并无深交,倒是师无咎的七弟子,在济县开道观的张玄清因为各种缘由,给秦安人算过卦,知道她乃是旺夫旺家之命。也是因为张玄清的举荐,秦日爰才请秦安人管理他的第一庄添福气。后来陈小草生病,师无咎在陈小暖的请求下出手搭救,随后收了陈小暖为徒,具体原因旁人无法知晓。不过师无咎曾亲口说过陈小暖是他的福星,能给他招来好运。”
建隆帝读完信报,抚胡须沉思。
密探得到的消息倒与师无尘所讲出入不大,只是陈小暖能是只能给师无咎带来好运,还是能给所有人带来好运?严晟相中她,是不是也有这方面的原因?
建隆帝手捻胡须,“宣袁天成!”
听到宣袁天成,德喜心中便是一沉。袁天成乃是司天监的中正官,是个知天文、懂历法、通玄学的老滑头,圣上每次召见他准没好事,不知这次要倒霉的是哪个。
莫不是……陈小暖?
德喜传令后,沉默不语。
京城外的第四庄会客厅内,秦氏正与三爷寒暄着,“臣妇是怕小暖她爹过去给您添麻烦,才让人给您送了信儿,没想到他还没去,倒让您麻烦了这一趟。”
第27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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