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二舅摇头,“老将军虽然就一个亲孙子,但乌桓少爷这一代有好几个堂兄弟,我也闹不大清都叫啥。”
小暖略遗憾,“那长公主呢,她没有孩子吗?”
秦二舅点头,“有个女儿,长公主死后就被太后领进宫养着,叫啥长啥模样咱也不清楚,不过玉面将军和长公主的女儿,怎么着也难看不了吧。”
女儿啊!这样世无双一定不是乌老将军的孙子了。而且乌家乃是将门,应该对经商没什么兴趣人家只皇帝的赏赐就能汗牛充栋了,还用靠自己赚钱?
看来乌家这棵大树是靠不上了,赵大哥家的还得再观察。
小暖握握拳头,就算没有大树和大粗腿又怎样!她陈小暖有手有脑子,实在不行就自己长成大树,大粗腿的话还是算了,大粗腿不好看。
小暖一路胡思乱想着跟二舅在城南买了口锅后,直接奔着锦绣布庄而去。
少了进京求学的张三有这个天天在柜台后啃书的书生东家,布庄的违和感没了,小暖进来都觉得神清气爽。
信叔见小暖来了,立刻放下手中的苍蝇拍,快步过来躬身行礼,“小东家。”
小暖吓一跳,立刻拉着信叔躲到柜台内,“信叔,咱不是讲好了吗,我入股布庄的事要保密,您这么一叫谁都知道了。”
信叔立刻点头表示明白,“小暖姑娘?”
......小暖摇头,“没人的时候可以这么叫,只要有人在信叔就当我是寻常的买布客人,什么都不用称呼。”
知道陈祖谟会回来当知县后,小暖的行事更谨慎了,要防着陈家人知道她入股布庄过来闹事。
信叔略疑惑,但没有多问。
“信叔问您个事儿,您觉得咱们店的生意为啥不好?”小暖单刀直入地问。
信叔惭愧低头,“是老奴年纪大了,精神不济,打理买卖不够用心。”
“您今年多大年纪?”小暖又问道。
“四十有五。”信叔如实道。
......
果然长了胡子就显老,她一直以为信叔已五十有余了呢,“四十多岁正当年,您怎么说自己老了呢?小暖看得出来您对布庄用了十成十的心,怎么能说不用心呢。”
信叔头更低了,有些话他实在讲不出来啊。
“您觉得是因为三有哥的问题?”小暖直接问,蹲门口几天,她还是看出点来的,爱斤斤计较的书呆张三有,的确是个问题,而信叔对他虽然尊敬但也觉得他在店铺了是帮了倒忙的。
信叔慢慢的,几不可见地点了点头。
信叔果然是这么想的,小暖微微一笑,没有继续讨论这个问题,“现在三有哥已经去求学,您接下来这几个月对布庄的生意有什么打算?”
信叔立刻挺直身板,“老奴打算早开门晚关门,待客殷勤周到,备好茶水......”
小暖耐着性子听玩信叔打算如何当个二十四孝好掌柜后,才开口,“您考虑得非常好。不过我记得咱们布店现在就是宵禁时才关门,再晚了还有人来买布?”
“是老奴考虑不周。”
信叔惭愧地低下头。是啊,都宵禁了他开门做谁的生意,鬼啊?想到店里有给死人穿的装裹布料,信叔忽然觉得后背好冷......
小暖微笑着,“信叔,客人到咱们店里是来干什么的?”
“买布!”信叔立刻答道。
“那她们买布是为了什么?”小暖接着问。
信叔嘴微张,“啊?做衣裳,做布帘,送人,装殓死人......”
“......做衣裳,她们要的是暖和,漂亮,还是舒坦?做布帘或者送人,她们又要达到什么效果?”小暖又追问,大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然后心中默默决定,死人衣裳这个产品线,一定要摘除。
信叔认真地想着,茫然摇头,“每个人不一样,老奴也说不好。”
“您说的对,每个人都不一样,但咱们做生意的总得把客人归出个大类来,才能去进布料卖给客人,对不?”小暖慢慢地讲,“如果咱们连这些都不清楚,该进何种布料,又该如何卖出去?”
信叔觉得自己的脑袋好像清楚些,有点明白自己为啥这么辛苦却也赚不到什么钱了,就听小暖又讲道,“所以,我给您三天时间,您去考虑以下这四个问题并写下来:第一,锦绣布庄的客人主要是哪些人,她们喜好什么布料;第二,客人买布大都用来做什么,哪一类最多;第三,除了已经有的客人,哪些人也可能来咱们布庄买布;第四,城中另外一十二家布庄是靠什么赚钱。三日后的现在,我过来跟您商量咱们下一步该怎么办。”
信叔连连点头,“是,老奴明白了。姑娘不愧是状元之女,眼界非一般人可比。”
小暖抽抽嘴角,这些跟陈祖谟没有一文钱的关系,而是因为她是穿越过来的二十一世纪的金牌投资顾问!如果连这点皮毛都不懂,她还怎么混成大粗腿,啊呸,是大树! .
第四十二章 竞争对手
小暖从布庄出来见时间尚早,便决定去城中最大的布庄霓裳布庄门前转一转。这是她给自己定下的对手锦绣布庄发展半年后的头号竞争对手。
比起锦绣布庄这种街口小卖部,霓裳布庄就是城中心的综合大超市,三间三层的店面,柜台上陈列的布料也真如霓裳羽衣般如梦如幻,一看走的就是高端路线。
而且,不同于锦绣布庄的门可罗雀,人家这可是真真的门庭如市了。霓裳布庄的街对面有人支摊卖大碗凉茶,小暖挑了个好位置坐下,要碗凉茶观察敌情。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想着未来自己的锦绣布庄也会是这样的美好场面,小暖便喜滋滋地捧着大碗茶,喝得过瘾。
因天气炎热,霓裳布庄三楼雅间的窗户开了一扇,屋内两人正在议事,旁边的乌羽闲得无聊,摇扇端茶晃到窗前往下随意一瞧,正看到盯着布庄大堂的陈小暖!
乌羽眼睛大亮,放下茶杯蹬蹬蹬地跑到二楼换上一身寻常布衣,头上束发的玉簪也换成竹簪后,大步跑下楼直奔茶摊而去。
“噗!”小暖见到这近乎披头散发的世无双乌羽,一口茶喷在地上,咳嗽起来。
乌羽跳到一旁,笑得春光灿烂,“小暖妹妹,好巧。”
小暖左右望望没见低气压,心才稍稍平稳,“乌少爷,以后请你叫我陈姑娘。”
乌羽呆愣愣地问,“为啥?”
小暖把手放在嘴边轻咳一声,“因为我是姑娘家,名字不能被人乱叫。”
“可乌某上次叫你也没说什么啊。”乌羽皱起眉头,难道是有人透露了自己的身份?这可就不好玩了,“是不是有人乱讲了什么?你别听他们瞎说,我就是乌家外院的一个无依无靠的小子而已。”
是赵书彦告诉她,姑娘家的名字不能随便告诉陌生人的,这是规矩好不好!小暖知道世无双不是个按规矩来的性子,决定采取收买战术,“如果你改口叫我陈姑娘,本姑娘就请你喝一大碗茶!”
乌羽合扇在手心一敲,“叫你小暖妹妹,乌某请你喝茶,两大碗!”
小暖皱眉。
“天天请你喝茶!”乌羽又加价,买茶妇人的眼睛立时亮了。
小暖一拍桌子,“坐下,咱俩谈谈。”
乌羽撩衣衫坐在小暖对面,抬手颇有大战三百回合的气势,“请讲!”
“你请我喝一个月的茶,人前叫我陈姑娘,没人的时候可以叫我的名字。”
乌羽寸步不让,“天天喝,随便叫!”
收买不成小暖改换苦肉计,眉一垂眼一低,可怜兮兮道,“若教我爹知道有人这么叫我,会把我拖回去关起来的。”
乌羽想起小暖那个糟心的爹,心一软,妥协了,“好吧,陈姑娘......”
小暖眼睛立刻弯起,又一拍桌子,“再来两碗茶!”
“大碗的!”乌羽也一拍桌子,留下一粒银子,“老板,陈姑娘这个月的茶乌某请了!”
笑容满面的卖茶女立刻收起银子,麻利地擦桌上茶。
小暖端着茶主动为上次的事道歉,“乌少爷,上次卖瓜实在对不住,我家急着用银子......”
“哈哈哈“提到这件事,乌羽就忍不住拍桌子狂笑,木簪脱落,果然又成了披头散发的世无双。
.......小暖抱着茶碗转身,表示自己跟他不熟,认真观察霓裳布庄的情形,不再理他。
足足一盏茶喝完,乌羽才笑过瘾,随意披散这长发转到小暖身边的凳子坐下,抱着茶碗跟着往里瞧,“在看什么?想买衣裳咱进去看?”
小暖心思一动,“这霓裳布庄是你乌家的?”
乌羽摇头,“不是。”
“那是谁家的?”
乌羽抬头,小暖跟着他一起抬头见到三楼窗内的人,一口茶又喷在地上!
低气压!尼玛,这也太巧了!
乌羽又拍桌子狂笑,小暖默默地擦嘴角站起来。这店是低气压的,她惹不起躲得起。
乌羽拉住小暖的衣袖,边笑边道,“你去哪里?”
......这倒好,不让叫小暖妹妹,他啥也不叫了,“回家。”
乌羽强忍着笑,“你怕我三哥?”
低气压袭来,小暖头摇得像拨浪鼓,“怎么会,严三爷和蔼慈祥,我是尊敬他!”
“爷?哈哈哈”乌羽又开始狂笑,“我三哥还未及冠,怎从你口里说出来倒像是行将就木了。”
小暖顿时感觉一片低气压从上而下,周遭气温立时降了二十度,她赶紧甩衣袖,“我可没这么讲,放开,我要走了!”
乌羽自然不放,待他笑够了才把小暖按在凳子上,“你放心,这店不是我三哥开的,随便看。我们今天过来是买衣裳。”
“真的?”小暖狐疑着,小心翼翼地往上扫了扫,见窗户已经关上,立时松了口气。
乌羽用力点头,心里默默补充一句是我表哥的下属开的。
小暖又端起大碗茶喝了几口,咳嗽一声掩饰自己的尴尬,“你表哥是做什么生意的?”
乌羽眼睛一转,憋着笑道,“开酒楼的,你上次不是去过?”
......这事儿过不去了是不是!小暖无奈再问,“他就那一家酒楼?”
乌羽如实道,“倒也不是,他在别处还开了几家分号,生意也不错。”
小暖立马决定以后绝不沾酒楼饭店的生意,完美避开低气压。然后她又恢复自信淡定,端着大碗茶继续观察霓裳。
乌羽顺着小暖的视线往里看,发现她盯着店内一个长得歪瓜裂枣地小伙计看,忍不住长长地叹口气,“我说你的眼光......”
“打住!”小暖立刻制止他胡言乱语下去,“我就是随便看看,没一定要看哪个人。”
乌羽摄人心魄的眸子转了一圈,“要不咱进去看?”
小暖立刻摇头,低气压还在里边,她进去就是自讨没趣,“我回家,乌少爷慢慢喝。”
“这就走了啊”乌羽遗憾地放下大碗,迈步进入霓裳布庄。
乌羽回到三楼,趴在桌子上继续笑,“三哥,那小丫头想强你的生意。”
严晟挑挑眉,“何以见得?”
“直觉。”乌羽说完又趴下狂笑,“太有趣了,小暖妹妹太有趣了。”
“叫错了,应是陈姑娘才对。”严晟淡淡地道,“花了一两银子请人家喝茶才换回的称呼,可不便宜。”
第2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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