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我问你的那个。”
“是他啊,”燕轻叹了一句,“您继续。”
高冈并不恼,顺着她的话头往下:“何稚秋在这酒吧里面,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
燕轻没有正面回他,笑问:“你是警察?问这么多啊?”
“只是个朋友,受人所托。问清楚了,也好替他周旋周旋。”他扯了个借口。
她似在思索,想了好一会儿,才讲:“你这一说,好像是有一个,是个酒保。”
“展开说说。”
“那酒保有家暴倾向,他老婆常来酒吧闹离婚,他非不同意。有一回吵架,他老婆一气之下随便拉了个人,说自己变心了,拉的这个人好像就是何稚秋吧......正好坐在旁边。那酒保也是个脾气大的,一拳就打过去了。”
“后来呢?”
“何稚秋倒是没说什么,我们老板赔了钱,把那酒保辞了。不过依我看,就算没出这事,这酒保也待不了多久,他老婆天天来闹,哪个做生意的能受得住?”
高冈点点头:“这个酒保,能联系上他吗?”
“我不认识呀,”燕轻一脸天真,“自己都吃不上饭了,哪有精力关心别人啊。你想找是找不到了,他之前和他老婆住的员工宿舍,估计现在卷铺盖回老家了吧。”
想打听的线索就断在这里,高冈只好与燕轻告别,走出巷道,准备打道回府。刚钻进车子,一通电话打进来,是个陌生号码。
他摁下接听键,手机贴到耳畔:“喂?您哪位?”
“我是何稚秋,”电话那头的人说道,“刚从警局出来,方便见一面吗?”
何稚秋出来以后,第一通电话就是给他的,高冈略微有点惊讶,他嗯了一声:“正好我也有事要问你。”
他们约在附近的一家咖啡店,地偏,店里客人寥寥无几,进门就看见何稚秋坐在最里面等。
见高冈过来,落了座,何稚秋开口:“我就直入话题了。”
“请讲。”高冈点头。
“听我同事说,这几天你一直在打听我的事?”
高冈没有否认:“ 在追查凶手。”
何稚秋惊讶:“凶手?难道说那天在酒吧,你给我看的那块黑色布料,是凶手留下的?那为什么......”
高冈打断他:“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关于追查的原因,我有我的打算,不能尽说。”
何稚秋识趣,截住话头,切换到另一个问题:“那你呢?想问我什么?”
“我刚去过酒吧那边,听他们说,不久前那里的一个酒保,因为他老婆的事把你打伤了?”
何稚秋怔愣了好半天,才说:“确实有这事没错,我当时也在场,只是酒吧的人是不是记错了?那酒保打的不是我,是另一个。”
高冈端起杯挨到唇边,抬眼一笑:“可能是记错了吧。”
这个燕轻,说话做事都好像没个正形,也不知是真记错了人,还是随口一说,权当打发他的。
“对了。”高冈想起他过来的另一个目的,问何稚秋:“除了这个,还有一件事,凶手可能已经知道杀错了人,或许还会找机会对你下手。所以你给我说句实话,最近到底有没有与谁结下梁子?”
何稚秋一口咬定:“没有,我不拿自己的命开玩笑,就是没有。”
叶湑去找胡同口的潘奶奶买酸梅汁,家里的几个人,除了高冈,这两天一直在帮她打理书店。天气热得人心头躁郁,买些消暑的,也好犒劳他们。
她买了一箱,独自扛回来。上回去花鸟市场买石榴也是这样,扛肩上走了一路,只是那时候身后还悄悄跟了个高冈,一转眼又过了这么久了......
忽然脚下一个踉跄,踢到了邻居养花的白瓷盆,她立时收回脚来,勉强站稳身子。
叶湑抬起头,空气仿佛凝滞了。她停在原地没有动作,发丝粘在脸上,大颗大颗的汗水从额头冒出来,顺着脸颊滑到下巴。
花盆光洁明亮,白瓷釉色透明,光可鉴人。就刚刚一晃眼,她似乎在里面看到一个人影。
好些天了,她总有一种感觉,像是有人在暗中观察她——应该是从正乙祠戏楼回来之后开始的,在小院看书店时,门口总有若即若离的目光。
好不自在。
叶湑慢慢放下酸梅汁,落地之际,她迅速转身,大步往回走。
一直到了岔路口,当初高冈就是藏在这里,她刚在白釉瓷里面看到的人影,也是在这个方向。
然而真到了这里,往前往后探头去看,却是毫无发现。
她稳住心神,一路疑虑着回到书店,闷头放下酸梅汁。抬头却见高冈站院子里,身边还跟了个意想不到的人。
“你这书店,还能腾个地儿给我打个地铺么?”何稚秋笑,他指了指高冈,“他说我得跟他住一阵子,不然会有危险。”
“危险?”
何稚秋压低了声音:“生命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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