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磨光的匾额,上书“正乙祠戏楼”五字,戏台的东西两旁立柱钉一副楹联——上联“演悲欢离合当代岂无前代事”,下联“观抑扬褒贬座中常有剧中人”。
灯光黯下,只余东西两侧的背板打着绿光,将唱词投射在背板上,供观众参考。戏台缓缓降下珠白色背景底帘,上有彩绣绣成的孔雀与奇花异草,鼓声乐声奏响,戏台上庄严妙相的天女款款步出。
天女云鬓珠翠、身姿婀娜,挂两幅丈余长彩绸,现场没有麦克风,一切声音全为本真。戏台之上,侍女撒下鲜红欲滴的花瓣,纷纷扬扬落在演员身上。
“杨柳枝洒甘露三千界上/好似我散天花纷落十方/满眼中清妙景灵光万丈......”
演员将彩绸舞到极致,缓缓倒在地上,如同一团彩色的漩涡,渐渐隐在云雾之中。
灯光渐暗,演员仍躺在地上未动。戏台西面的乐师、鼓师见状,又多奏了个八拍,直到台上烟雾已散,戏台上的模样才终于显现出来。
他低低唱着最后一句词,华彩戏服上渗出一点鲜红,将身上的花瓣衬得黯然失色。鲜红慢慢铺开,成了他定格动作的底色。
血色液体如同被浇注在模具里的铁汁,渗进四周的缝隙里面,最后从戏台上流下,流到了池座观众的脚边。
“催祥云驾瑞彩赴佛场......”
他望着戏楼天花板,眼神逐渐涣散。
☆、天女散花
扮演天女的演员死了。
众目睽睽下,身体被割出千万道刀伤,好像一只被人撕碎的布偶,血从破碎的身体里流干,又如同一朵被抽干汁液的鲜花,迅速凋零下去。
而且,找不到凶手。
邪门。
戏楼里已经乱了套,池座和正副厢一下子炸开了锅,有人受不住,呕一声吐出来。
马奥运嗷嗷直叫,八国语言轮番上阵,骂着不文明的言语。千里眼又惊又怕,打开软件翻译马奥运的话,意识到内容不对劲,又切换成相机偷拍台上的画面。
戏台上铺开的血流带着一股腥气直冲叶湑鼻端,这场面似乎与八年前她在温泉馆看到的现场重合在一起。她忍住不适,面色发青,像处在崩溃的边缘。
这时候,一只温暖的手掌覆上了她的双眼。
高冈转身拉过叶湑,挡在她身前。
叶湑胃里翻滚,作呕的感觉瞬间上涌。虽说她胆大,不怕尸体,当初被高冈从泥地里扒出来的林颉知她都没有怕过,但是这种新鲜的、皮肤仍留有温度的、血流遍地的场面,天然的便会叫她控制不住。
又恶心,又恐惧。
高冈拍着她的背,粗砺的掌心摩挲着她的后脖颈,将手心的温度传递给她。
他扭头看了看背后的戏台,尸体旁围满了戏楼的工作人员,但都不敢靠近,隔着一定的距离。有人正在给警局打电话,估计警方十多分钟就能到。
他得趁着警方赶到之前,先去看看情况。
把叶湑交给千里眼,嘱咐他:“你和马奥运带她出去,在外面小院等我,一定把她看好,不准出事。”
千里眼一口答应,又问高冈:“要等多久?”
高冈看一眼腕表:“警察过来要十多分钟,你们现在暂时走不了,等警察把观众摸排一遍,如果那时我还没出来,你们就先开车回去。”
说着,他把钥匙扔给马奥运:“车子你来开。”
戏楼开始清场,所有观众被带到楼外院子,等待警察询问。
高冈躲到圆柱后,避开工作人员。他抬头,打量着戏楼的构造,最后目光落在柱子两旁的楼梯。
他看一眼四周,闪身上到二楼。
上面是包厢,客人已经从二楼离开,他就弯腰藏在木栏板后面,探出两只眼睛往下看。
演员躺在戏台中央,血泊里散落着由天而降的花瓣,这花瓣有些特殊,深深嵌入演员体内,好似刀片。
高冈眉心肉结,这花瓣......哪儿来的?
他看向戏台上方,那里吊着一篮子黑色铁筐,筐内还残余着一些红色塑料瓣。
高冈悄悄挪到那边,隔着半米的距离,往下就是悬空的空间,他后退几步,加速冲过去,临到栏杆面前堪堪停住——不行,这里没有阻挡,跳过去会被下面的人发现,搞不好还会以为他是凶手。
而且警方马上就要来了,他现在又正停职,按理是绝不能让人发现自己私自办案的。
他掉头要走,忽然又停下,眼神落在戏台西侧——那里是乐师、琴师奏乐的地方,乐器被胡乱搁在地上,它们的主人站在戏台周围不敢上前。
只剩了个拉胡琴的人,坐在原地,闷头给胡琴调试音高。
高冈记得这人,名字叫老泉,在滑头的地下酒吧见过。
老泉似有所感,抬头看了一眼,高冈迅速蹲下。
他好像什么也没看见,又低下头,右手拉弓,试了一下琴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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