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子,小猫的尾巴微微打颤,拍在桌腿上。
裴红秀不说话,屋子安静了,
“啪嗒。”眼泪落到地上,迅速洇干,蒸发在阳光里面。
活着有什么意思。
她儿子离她去了,永远的离她去了。活着,有什么意思呢。
屋子门口种了棵白桦树,他读大学那会,过春节从外面背回来,亲手在屋门口挖坑种下。
那时候,他用淘来的收音机放着朴树的《白桦林》,悠扬的歌声中,他看着小树长大,看着暗褐的枝条发出了新芽,看着灰白色的树皮层层剥离,看着树叶凋零、看着大雪压弯了白桦树的腰。
有一天他在树干上刻下两个名字,一个他的,一个叫林细云。
后来裴红秀见到了那个叫林细云的女孩,她到陈家村变成了这里最受欢迎的老师。裴红秀满意极了,她满意极了。
裴红秀看向门口,那里已是空荡荡一片,再看不见那棵白桦树,再看不见那个人浇灌小树的身影。她打开儿子留下的收音机,放入磁带,音乐如山间的小溪缓缓流淌。
最后一次与儿子说话,是什么时候?好像是个黄昏。
有人咚咚敲门,她去打开,林细云死撑着门框,满头是汗,双眼通红。
裴红秀知道出事了。
那天的林细云浑身狼狈,扑进她儿子怀里,嘶声痛哭。
儿子对裴红秀说:“妈你在家待着,我带细云去派出所。”
就是这句话,她记了五年。
作者有话要说: 突然意识到好多地方已经开学了对不对?
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苦哇!
☆、杀师父的人
后来陈晓冬入了狱,那段时间,她儿子每天陪在林细云身边,疏导她、安慰她,说没关系,他仍然爱她。
儿子拿着家里所有的积蓄回了城,又从朋友亲戚那儿借了些钱,准备按揭一套二手房。
他说要娶她。
林细云就在裴红秀家住下了,看着她脸上越来越多的笑容,裴红秀心里不是滋味。
林细云凭什么?自己出了丢脸的事,要她儿子为她擦屁股?为什么这个罪,要她儿子、要她裴红秀去承担?
这种不光彩的事,不能与外人说。气没地儿撒,就只能把矛头,对准了林细云。
裴红秀指着她骂:“你怎么还有脸?你有什么脸活着?”
“吃吃吃,就知道吃!出了这种事,你居然还吃得下饭!”
“我要是你,就去找棵树吊死!”
......
一天早上,陈脉爷爷来敲门,说林细云在陈晓冬家门口,上吊自杀了。
那时候陈脉爷爷身体还没现在这么坏,尚还健朗,看着她慌慌张张的样子,慢嗒嗒抽一口烟,劝她:“积点口德吧,对人好,也对自己好。”
裴红秀儿子回了村,处理了林细云的后事,离开的时候,看了她一眼。
那一眼,让她的心如坠冰窖。
他砍掉了门口那棵白桦树,扔在村口。裴红秀后来去看过,刻了名字的那个地方,被他用刀割下带走了。
从此母子俩失了联系。
收音机出了故障,音乐戛然而止,像是他的生命永远停留在那一年。
再听见他的消息,是在半年后。警察打电话来,告诉她河里捞出一具死尸,衣服口袋里摸到一块四四方方的白桦树皮,上面刻了两个名字。尸体已被河水泡涨,面容模糊,可树皮上的名字,却清晰无比。
这些年,裴红秀逢人便说,她儿子娶了新老婆,事业有成、家庭幸福。她和儿子之间的事,村里人都不知道。
保准儿啊,这背地里,都羡慕着她呢!
*
浮梁胡同23号。
几个学生模样的女孩子聚在门口,望着叶湑那块旧匾额,满脸雀跃。
“是这里吧?真是这里吗?”
“信我,没错。”
叶湑从里面出来,刚弄完手头的工作,准备到院子里晒太阳。
这些天生意好,她一个人忙不过来,就找了马奥运过来帮忙。
至于另外两个,高冈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根本指望不上。千里眼除了有自己的事业要经营外,最近又不知发了什么疯,自从鬼市回来后,天天抱着他那本旧书,爱不释手得很。
一跟他说话,他便回:“不会谈天说地。”
听到马奥运引用诗句,他便怼:“不喜咬文嚼字。”
见到高冈和叶湑说话,就哼唧:“一味臭喷蛆,且向人前捣鬼。”
被他们几个骂了,就委屈:“放屁放屁,真是岂有此理。”
最后自然是以被叶湑加收额外的租金结束。
这下子,千里眼更觉委屈了。
真是岂有此理!
岂有此理!
马奥运抱了一摞书出来,在屋子里受了潮,趁着现在天气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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