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警吧,是要报警吧。可她动不了。
里面的人从岸边拿起一只手机,那是叶国威的。那人伸出带血的指头,在屏幕上戳戳划划,看起来好像是要给谁打电话。
打电话......她突然想到最近的一个电话,是她打的。
兜里的手机振动起来的时候,她全身的血都冲上了头顶。
下一秒,就会有铃声响起,是她喜欢的风格,像一群少年在草原上自由疯跑的感觉。
屋里的水声彻底消失,汤池边没了人影,好像有人过来了。
她僵在原地,直直盯着里面看,一把带血的斧头渐渐出现在眼前,占据了她的视野。越来越近了,越来越近了......她的脚生了根,动弹不得。
门被打开,带起来的风吹在她脸上,发尾翘起,俏皮地逗弄她的下巴。
一个女人,举着斧头。
四五十岁,身形却像男人一样壮硕,两颊的肉耷拉着,压着嘴角,刻出两道深深的纹路。女人面无表情地看着叶湑,眼神像刀子一样锋利。
提到嗓子眼的那口气忽一下没了,全身的力气好像都回来了,叶湑拔腿就跑。
她拼了命,双脚不知疲倦地向前跑着,跑着,好像有使不完的力气。心中只有一个想法,她要离开那个地狱,跑到人群里去,跑到阳光底下去。
脸上挂了两行泪,与空气争斗出来的风一下把眼泪给抹干净了,只剩下泪痕,干涸的,像爬虫一样的。
她好像跑了一辈子那么长,到街上时,嘈杂的声音才重新进入她的脑海。女人们的笑声,饭店服务员的招揽声,白瓷盘子落到玻璃桌面的碰撞声,杂然相陈。
她觉得自己活过来了,她又觉得自己已经死了,半下午的阳光照在身上,白白亮亮,热烈得要将她融化。
多真实的世界啊,真实地美好着,又真实地痛苦着。
作者有话要说: 朋友建议,改个新开头
下一章进入第一卷
☆、老泉
第一卷 【蓬蓬远春】
老泉的小馆子坐落在重庆渝中区,朝天门码头附近。
夹在码头与解放碑商圈之间的,是错落有致的棚户和吊脚楼——从江边到山顶,上半城是繁华街区,下半城是破烂民户。中间一道分界线,如同一道鸿沟,分割出这座城市的过去与未来。
仅一个解放碑商圈,是赶不上山城的发展速度的。为了打造新的中心商务区,渝中区准备将老街全部拆掉。规划的工程已经进行了十多年,并且仍在继续。
他所在的这条老街也快了。破破烂烂的棚户房墙面用红漆喷了个“拆”字,外面画一道圈,笔锋豪迈,应当是有人挥舞着膀子,迅速而又利落地写下的。
漆料很足,红色油漆在将干未干之际,往下流了几道印,像是雪山上挂的冰棱子。
棚户区的居民仍固执地住在里面,不到拆迁的最后一天,决不搬走。
小馆子炒的饭都是家常味道,价格也便宜。附近的居民大多是外来人员,没什么钱——有钱谁在这里住啊,隔三差五地搞拆迁,有些人一年能搬七八次住处。
老泉这人性子慢,做什么都不着急。上下午不开张,要一直到了饭点,才不慌不忙地步到老地方,支起红黄蓝绿白相间的塑料彩布,搭桌摆锅。烧的是蜂窝煤,黑不溜秋,上头戳好几个洞。
他年轻时候走南闯北,见识广,跟他聊天准能聊出些棚户区居民不知道也没兴趣知道的东西。比如他说:“别看咱这塑料彩布丑,您往那欧洲国家一看,人家露天咖啡店外头摆的就是这色儿的遮阳伞。要么红要么绿,咱这是综合了人家优点,您别瞧不起!”
老泉不是重庆人,说一口地道的北京话。
但大家伙儿并不在意这布丑不丑,西不西——有得吃,就行!
馆子一开张,头一个进来的是瘸子。
瘸子是个棒棒,因为右脚短一截,才被人叫了这么个名字。
棒棒这个职业是山城特色。重庆石梯子多,拿着重物来去不容易,棒棒便应运而生。举着根拳头粗的木棒,爬坡上坎,替人搬运货物。一天下来也就赚个三五十,除去吃饭和房租,勉强够用。
老泉叉着腰,单手拎着锅铲在锅里翻炒青菜,他掀起眼皮看了一眼进来的瘸子,随口问道:“李老坎呢?没一起来吗?”
李老坎跟瘸子住一个屋,两个人都是棒棒。棒棒也是有业务范围的,李老坎和瘸子的业务范围就在朝天门批发市场。那边人流量大、需求也大,棒棒多,人一多就会有纠纷。这时候,得有兄弟撑腰,不然免不了挨顿打。
平时瘸子和李老坎都形影不离,饭一起吃,觉一起睡,活一起接。
可今天却只有瘸子一个人来。
他一摇一晃走进来,右脚朝着外面,姿势别扭,却相当灵活。
“还是那几样菜,跟我来两份!”他伸出手指头,比了个二,“李老坎他面瘫咯!歪迷
分卷阅读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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