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
方天至不由心有所感,轻轻叹道:“我知道。”
二人在树下静观木叶拂动飘落,又移步而去。
不多时,无相领他走入了一片花木清幽的连绵禅院中,道:“此处是寺中接待贵客之地,眼下大都无人居住。师叔与我一路走来,若看见那里喜欢,不妨开口直言。”
方天至这才发觉了一丝不同之处。原本上个世界,这一片地方是寺中长老的幽居禅院,现如今却变成了待客之处。他有心想去看看师父空明的院子眼下如何,便微笑道:“无相法师,此地花木掩映,小径曲折,我们不妨信步而行,随缘瞧瞧?”
无相尊他辈分,亦敬他是客,便道:“师叔自便就是。”
这里方天至太熟悉了。他佯作信步而行,不多时便走到了空明那间禅院外。隔世重逢,只见这间朴素小院形制无差,一圈院篱内犹自生着一棵酸枣树。
只是眼下它又与从前大不相同。
因为这间禅院内外,已经种满了幽香浸人的菊花。
院篱之外,丛丛碧叶之间绽着或鹅黄、或淡紫的花朵,无一不是精心栽培的珍品异种,但在院篱之内、禅房前绕,只开满了簇簇素雅如雪的白秋菊。
这满园的花开得无比孤芳动人,但方天至第一眼看见的却不是花。
白花深处,正孤零零站着一个白衣僧人。
他背对着二人,手中执着一只竹壶,正在静心浇花。青翠枝叶中,秋菊开得幽洁如雪,但他的僧袍却比白雪更白,他的风姿则比明月更皎洁。
无相望见方天至目光,随之望去,便招呼道:“无花师弟。”
那人闻声,先仔细将那一盆秋菊浇灌好,才淡淡地回首一望,笑道:“无相师兄,有事么?”话音未落,目光便同方天至撞在一处。
二人隔着青篱繁花,遥遥而望,不由齐齐一怔。
这名叫无花的和尚只比方天至大了一点。
只见他的面容秀如春花,目光却那么高洁出尘,恰如青竹秋霜。他于白雪般的花朵间蓦然回首,霎时间几乎不像凡俗中人,令人再无法对他过于貌美的容颜心生亵渎之意。
四目相视间,无相又在一旁道:“这位是雪惊师叔,与师弟你一样,来藏经阁观经习武的。”转又看向方天至,“雪惊师叔,无花师兄是莆田南少林方丈天峰大师高足,眼下正客居寺中,参习佛法。”
无花听到“雪惊”二字,容色丝毫不变,注视着方天至的目光却忽而微微一动。
方天至在这电光火石间,忽而心念一闪,忆起当初太平镇街头的旧事来,暗中恍然道:“是他?他出家了?”
而此时,无花已轻轻移开了目光。
他放下花壶,淡淡合十一礼道:“小僧无花,见过雪惊法师。”
方天至见他气质大变,仿佛换了一个人,却也不动声色,亦含笑回道:“有礼了。”
无相道:“眼下只有无花师弟住在附近这片禅院之中,师叔不如在左近住下,你二人共往藏经阁去修习,也方便搭个伴?”
方天至向无花问道:“不知你意下如何?”
无花微微一笑,道:“正有此意。今后还请多多指教。”
方天至便在无花隔壁住了下来。
当夜他略略思索了下无花这个人的种种变化,但想了片刻,便又释然不放在心上。他此番下山,一是为了行善积德,二是为了精进武道,其余种种都不过是过眼烟云罢了。何况,纵然诚心悔过的他,也曾犯下过滔天恶行,数百年间,他的行事做派、性情心态,不也早与从前大不相同了么?
方天至不知无花的过往经历,但他当了这么久的蹉跎鬼,念了这么久的经,做了这么久的好事,渐渐明白了一个道理——
只要是人,总会有不愿让人揣测的不堪往事、不愿让人记得的黯然苦楚。
你若真心想要帮助他,最好的办法莫过于六个字:不清楚,不追问。
以眼下他的武功造诣来看,天下之大恐怕已没有甚么人能奈何于他,那么旁人的隐私,既然与自己无关,何不如体恤于人,只当从未认得,又从未记得呢?
于是,方天至自第二日起,便坦荡自然的与无花共赴经阁。
仿佛早已将那食肆中目光冷酷的他忘得干干净净。
无花与他一样,也当做从未见过他。
二人一开始只如萍水相逢的路人一般,有礼有节的淡然相处。时而结伴往经阁去,或自行参研武功、或研磨抄写经书,偶然间四目相视,便含笑微微,颔首致意。
月余之后,无花或许是发觉方天至竟仿佛真的不认得他,亦对他不怀有暗藏探究的亲近目的,一日二人在书架间擦身而过时,他仿佛是不经意,张口请教了方天至一句经义。方天至闻声驻足,二人便各自怀捧竹简书卷,长身对立在两列蓝布书架间,你来我往的论起了佛法。
这一论足从午间论到了黄昏。
日暮余光自窗牖木格中道道斜照进来,将长桌蒲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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