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八岁的蒋息没人要。
十八岁的蒋息站在除夕的街头,被裴崇远抱住,轻轻拍着他的背,安慰说:“好了,咱们还得好好过年呢,别让外人影响了心情。”
蒋息笑:“裴哥,谢谢你。”
蒋息跟裴崇远去了超市,下午时分,他们结账的时候超市已经准备关门,收银员笑着跟他们说除夕快乐,蒋息难得笑得开心,也回应了一句:“除夕快乐,辛苦了。”
他们大包小包地提着袋子回家,裴崇远说:“也得亏了你,要不今年我还得自己吃速冻饺子。”
其实他这句话不过是为了安慰蒋息,原本他今年是打算去跟妈妈一起过年的。
蒋息笑,不说什么。
不说什么,但心里是感动的。
其实蒋息明白,人家裴崇远未必就没有别的安排,不过是挑了好听的话给他听,哄他开心罢了。
可说回来,有个人愿意这样哄自己开心,又有什么理由不知足呢?
他们满载而归,到了小区大门口,蒋息看见那辆车还停在路边。
他没理会,跟着裴崇远往里走。
小区物业保安从保安室出来,递给他那串钥匙,说:“蒋先生,这是之前那位先生留给你的,让帮忙转交。”
蒋息看了一眼那钥匙,又瞥了一眼那辆车。
裴崇远以为他不会接,没想到蒋息直接伸手拿过钥匙,跟保安道了谢。
蒋息对裴崇远说:“裴哥,咱们把东西放车上吧。”
他带着裴崇远走到车边,开了后备箱,把东西全都放了进去。
然后,开着车,进了小区,回了家。
车开进车库,裴崇远直接惊了。
三辆车并排停在那里,一辆比一辆贵。
裴崇远不得不承认,自己确实小看了蒋息,这孩子的家庭,还真不是一般人比得了的。
蒋息停好了车,靠在那里没动。
“裴哥,你带烟了吗?”
裴崇远拿出烟,点好,递到了他嘴边。
蒋息笑着道谢,然后看着另几台车说:“看见了吗?他们就是这么爱我的。”
他说完,笑出了声:“不过也对,人家在我身上花了这么多钱,我他妈还有什么可不知足的呢?难道不应该感激地跪下给人家磕头吗?”
裴崇远捏了捏他的大腿,意思是让他别这么说。
蒋息吐了口烟,有些失神地看着外面。
“我小时候,八岁之前,以为自己特幸福。”蒋息说,“吃得好住得好,每天有阿姨照顾,爸妈很少陪我,但我知道,不是因为他们不爱我,是因为他们工作忙。”
蒋息抽了口烟,微微仰头,说话时,喉结上下颤动:“我一直努力做个乖孩子,不给他们添麻烦,他们每次回来,当然了,他们很少会一起回来,他们每次回来,我都给他们表演我新学会的东西。弹琴,背诗,写字,不停地让他们知道,我很乖,很听话,想听他们夸我。他们那时候也确实表演得很好,演得像是一对儿好父母。”
裴崇远安静地听着,也点了支烟。
“然后呢,这面幸福家庭的镜子是怎么被打碎的呢?”蒋息皱起了眉,嗤笑一声说,“我八岁生日,他俩难得一起回来给我过生日,结果,我爸正牌老婆带着孩子来了,指着我妈叫□□,我被她儿子压在身下打,被骂是野种。”
裴崇远也眉头紧锁,看向了他。
“那时候我不懂那么多,被打的时候还是懵的。”蒋息说,“后来才知道,我妈不能算是小三,因为我爸跟他老婆认识之前他们就在一起了,分手之后我妈发现怀孕,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分手了就把我打掉啊,他们没有,竟然把我给生了出来。”
蒋息笑:“傻逼。”
他抖了抖烟灰,垂眼看着那烟灰掉在了裤子上。
“有时候不得不感慨物种的多样性,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人类的喜悲并不相通。”蒋息说,“后来我听说他们决定要这个孩子,是跟分家里财产有关,操,我的出生都是他们的棋子,想想都觉得恶心。”
裴崇远向来巧舌如簧,这是头一回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蒋息解开了安全带,往裴崇远那边靠。
裴崇远很是配合,往这边挪了挪,让蒋息靠着自己的肩膀。
蒋息说:“裴哥,我有时候就会觉得自己活着很恶心,我一想到自己流着的是他们的血就恨不得那一把刀划开动脉,把血放干净。”
“小息,”裴崇远下意识地握住他的手腕,“别犯傻。”
蒋息笑着伸出左手,翻过来让他看自己的手腕。
“高中的时候干过一次,真的疼,”蒋息说,“当时学着电影里人家割腕自杀的样子,躺在浴缸里,拿着刮胡刀的刀片划手腕上的血管,真疼,疼得我手都发抖。”
裴崇远看着那疤痕,仿佛看见了几年前蒋息心如死灰的破碎模样。
他突然觉得,自己是真的粗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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