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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受着手腕上温润的凉意,柳澄波垂着头,摸了摸那镯子。
    “喜欢?都是你的了。”
    贺兰昱有些爱怜的摸了摸柳澄波的小脸,然后让两个亲卫把箱子都收起来,搬上面去。
    柳澄波站在一旁看着,始终垂着头。
    她怕她一抬头,心思就会暴露出来,她怕她掩饰不住了。
    贺兰昱见柳澄波一直在摸镯子,还道她是从未戴过这么贵重的东西,高兴呆了。
    看着箱子一个个抬出去,柳澄波发现最后抬出去的,是一个长木匣。
    里面是她的琴。
    不知不觉,柳澄波从袖子里摸出来一枚指环,悄悄的戴在了手上。
    贺兰昱叫着柳澄波一道上去,要准备离开了。
    亲卫把箱子放好之后,很快又来了几个人,陆续把箱子搬出去,原先守门的两个亲卫则在收拾贺兰昱随身要用的东西。
    柳澄波说她也要收拾一下,很快就回来,贺兰昱让她随便收拾点就好,再过一刻他们就出城。
    柳澄波匆匆回了她的房间,忍着眼泪,死死攥着手心。
    她不能乱,都到了最后的关头了,她不能因愤怒昏了头。
    深吸了几口气,柳澄波在自己手臂上狠狠掐了一下。
    她必须镇定。
    黎央还藏在这里,不知道她到底会做出什么事。
    柳澄波草草收拾了药箱,还有一包袱衣服,就回了贺兰昱的房间。
    那边已经收拾完,贺兰昱见柳澄波过来,让人帮她拿了东西,便牵着她的手出去了。
    院子里外都是人,柳澄波看过去,觉得应该有两三百人,这些人看起来都不是简单货色,如此大乱之下,也井然有序。
    贺兰昱上了马,又把柳澄波护在了身前,随后就下令所有人都去北门。
    柳澄波往四周看了看,见张泉依然跟着他们,心下稍安。
    只是,黎央到哪里去了呢?
    带着疑惑与警惕,柳澄波窝在贺兰昱怀里,很快便沿着大道往北疾驰而去。
    到了北门附近,贺兰昱渐渐到了队伍最后,由一片亲卫护着,随后前面的人打开城门,直接冲了出去。
    显然北门外也是有敌军在攻城的,只是动静不大。
    柳澄波认为这是贺兰昱的聪明之处,兵营在西门附近,他却没选择从西门突破,而南门已破,敌军肯定会将更多兵力集中到南门,北门的敌军便不会太多。
    贺兰昱盯着城门外的情形,见骑兵冲出一条路之后,迅速带着柳澄波冲了过去。
    柳澄波并不知怀朔城北有什么,只是看着前方不远处黑魆魆的一片,像是树林。
    贺兰昱便是往那树林的方向狂奔。
    看着两旁的人全在厮杀,血腥味混着粪便的味道,异常刺鼻。
    这大概就是真正的战场的味道。
    没多久,贺兰昱便带人冲进了树林中的小路。
    这路只能容下三匹马并行。
    柳澄波不知道贺兰昱要去哪,可她却有种直觉,他逃不掉。
    初夏的树林中,草木旺盛,他们没跑多远,就渐渐听不到城外的喊杀声了。
    林中只剩下密集的马蹄声,听的人心惊肉跳。
    到了这条路的转角时,柳澄波听到几道奇怪的声音,她的头立刻被压了下来。
    “偷袭!有人偷袭!”
    他确实没有心啊
    他确实没有心啊
    无数箭羽嗖嗖的从黑暗的树林中射出来,身后不断有人中箭落马。
    柳澄波以为自己躲过一劫,却发现她和贺兰昱骑的马突然跪了下来,身子一歪,把他们俩甩在了地上。
    原来那马的胸口中了一箭,没直接把他们甩出去,已经是“仁至义尽”。
    贺兰昱让柳澄波爬着前行,千万不要站起来,先躲进树林再说。
    可他们俩刚爬到树林边缘,又有一阵箭雨直接射在了他们面前,明显是在阻止他们进树林。
    贺兰昱伤没好,看起来颇为狼狈,不然他即便挥舞武器,也能挡下不少箭。
    柳澄波则注意到另一个问题。
    对方始终没有直接对他们下杀手,是有所顾忌的,这个顾忌,极有可能是她。
    贺兰昱应该也想到了这一点,于是,他做了一件让柳澄波极为不齿的事情。
    他硬要背着她,说这样跑的快。
    其实是拿她做靶子罢了。
    这个人确实没有心啊。
    柳澄波自然也没拆穿他。
    “夫君你还有伤在身,怎能背我?”
    “不碍事的,影儿身子弱,跑不快,为夫怎舍得放你一个人跑。”
    于是贺兰昱便背着柳澄波,沿着路跑了起来。
    他随身的几个亲卫,竟有本事把那几箱财宝也带了过来,直接背着和他们一起跑了。
    至于后方那些人,明显已经被他们放弃。
    夜色昏暗,贺兰昱带着这几个亲卫快速离开,可总有些箭时不时会射到他们附近,不过没对着人。
    这让贺兰昱越发确定自己的判断是对的,还夸了几句影儿是他的福将。
    柳澄波只想冷笑。
    在道路的前方,渐渐有了火光,一堆篝火就烧在路中间,篝火前,则站了个人。
    那人背对着篝火,只能看见一个黑色的人影,可柳澄波还是认了出来。
    刘元浩。
    贺兰昱停下,把柳澄波放了下来,直接搂进了怀里。
    “元浩啊,你我出生入死多年,何必一定要走到这一步呢?”
    刘元浩嗤了一声,朝贺兰昱的方向吐了口唾沫,直接给他一个呸。
    “是我为你出生入死多年,可不是你为我,老子今天不想听你这些废话,你把影儿放过来,说不定我还能饶你一命,不然这林子,就是你的葬身之地。”
    刘元浩往后一招手,树林里瞬间有了响动,也不知有多少人,已经把他们围了起来。
    见刘元浩这么说,贺兰昱反而越发有恃无恐,居然搂着柳澄波,直接朝刘元浩走了过去。
    “元浩,你怎么不问问影儿到底愿意跟谁呢?你能给她的,我也都能给,我能给的还更多,如果你是真心疼爱她,就该让她跟着我才对。”
    柳澄波险些翻个白眼,这个人能混到如今地步,果然脸皮也是极厚的。
    柳澄波自然没翻白眼,而是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看向了刘元浩。
    “刘副将……我……”
    “影儿莫哭,我知道你是被迫的,贺兰昱是什么人我还能不知道,他是不是又拿我的命要挟你了?你别怕,现在我的命可不在他手里了。”
    刘元浩冷冷一笑,树林中瞬间跃出数人,开始袭击贺兰昱的护卫。
    你放不放!
    你放不放!
    那些护卫赶紧放下背着的财宝,开始应对突然袭来的敌人。
    柳澄波被贺兰昱抱的紧紧的,想找个地方躲都不行。
    从出城到现在,这种场面她也是第一次见,说不害怕是假的,刚才黑暗中万一有根箭射偏了,她也有可能一命呜呼。
    现在被贺兰昱拿着当挡箭牌,她也丝毫没有反抗之力,更不知道接下来到底会发生什么事,一切都已经不在她的控制之中。
    贺兰昱看了一眼身后的战况后,突然开始扯柳澄波的衣服,柳澄波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只得死死抓住了衣襟,一脸疑惑的看向他。
    “夫君这是要做什么?”
    “当然是要告诉元浩,你是我的女人!”
    见柳澄波抓着衣襟,贺兰昱的手直接伸到下面,一把扯落了柳澄波的裤子。
    柳澄波知道他要做什么了,她是没想到贺兰昱居然能无耻至此。
    “刘副将……刘副将……”
    柳澄波已经被捏住了腰,她能感觉到屁股后面抵着她的硬物。
    她不想,她再也不想贺兰昱碰她一下。
    刘元浩是又惊又怒,他也没想到贺兰昱居然要当着他的面肏他的影儿,还是在这种情况下。
    “元浩,你不是我的对手,无论是武艺,还是这个。”
    贺兰昱勾起嘴角,直接抬起柳澄波的屁股,将粗大的肉茎夹在了柳澄波腿间,硕大的龟头正对着刘元浩。
    “影儿,别怕!”
    刘元浩咬着牙,握着长枪的手紧了又紧,却始终不敢攻过去。
    他怕伤了她的影儿。
    “将军快些!突然出现一大股朝廷的军队,正朝城门外过去,卫大将军说我们不能在此久留!”
    有人突然来到了火堆旁,朝刘元浩行礼,这句将军喊的显然不是贺兰昱。
    刘元浩深吸了口气,“你去告诉卫大将军,我就快回去。”
    那人纳闷的看了一眼不远处的贺兰昱和柳澄波,然后便离开了。
    刘元浩带了几个护卫,开始步步逼近贺兰昱,而贺兰昱的亲卫也开始围住贺兰昱,两边开始对峙。
    柳澄波捏着手上的指环,咬着牙,她不能坐以待毙,贺兰昱对她没有防备,她一定有机会的……
    此时那龟头已经在她腿间使劲向上顶,他太大,而她太干涩,还没进去,可总会进去的。
    包围圈越来越小,贺兰昱抓着她屁股的手也越来越用力,开始将她往下摁。
    “贺兰昱你放开她!我视她为珍宝,百般疼惜,你却对她用强,还说我能给的你也能给,你这个人,最在乎的永远都只有你自己!
    你想用这种方法逼我,不过就是想逃命,我刘元浩对天发誓,只要你放开影儿,我就放了你!若有食言,天打雷劈,你放不放!”
    柳澄波愣了,她没想到刘元浩对她……
    “让你的人住手。”
    贺兰昱得意的笑着,还用一只手搓了一下柳澄波的阴户。
    疼。
    柳澄波却没吭声,贺兰昱现在已经连装都不愿意装了,她也没必要装了。
    轻轻的一声啪,没人注意,柳澄波指环上的刀片已经立起,只要她回身,在贺兰昱脖子上一抹……
    一声闷哼,柳澄波突然觉得身后有些刺痛,一股热流瞬间浸透了她腰间的衣衫。
    她笑得真甜
    她笑得真甜
    抓着自己屁股的手松了,柳澄波连忙逃开,随手摸了一下后背,都是血。
    不过这应该不是她的血,她虽然感到了刺痛,就那一下下,随后便不痛了。
    在距离贺兰昱三步之遥,柳澄波回头,看到了贺兰昱肚子上插着一把剑。
    为了逃得快,贺兰昱在住处换掉了盔甲,现在穿的只是硬皮甲,本也能挡些刀剑,可这把剑太锋利了。
    “怎么样?这是我阿爷死后,你赏我的剑,镔铁铸造,果然锋利。”
    一道低低的女声,贴在贺兰昱的而后,几乎满是深情的在诉说着。
    “你说我怎么就这么蠢,喜欢了你这么多年,为了你,什么下贱的事情都做尽,你却只想射我喉咙里,要把你射进去的都存起来,不知道有没有一坛子,哈哈哈哈哈……”
    黎央的笑声渐渐变大,听着竟有几分凄厉。
    “我本想好好折磨你一番,可我发现,还是让你死了好,你这个人,就不能留一丝机会,你……”
    “小心!”
    柳澄波突然出声,却还是晚了,黎央的身侧,扎进了一把匕首。
    “知道不能给我留机会,话就不该这么多。”
    贺兰昱一把拔出了匕首,黎央整个人僵住了,就要倒下去,贺兰昱却没让她倒下,因为她握着剑,剑抽出来他就会死。
    其他几个贺兰昱的亲卫,都没动。
    贺兰昱被长剑捅穿,必死无疑,他们如果还为他战斗,最后他们都会死。
    黎央就是混进亲卫中,一路跟随过来,终于找到了机会。
    只可惜,她还是低估了贺兰昱的恶。
    在贺兰昱挣扎着想要拿到剑柄时,一枚小小的刀片,突然划到了他脖子上。
    贺兰昱握着匕首就往身前刺,却发现眼前的人影突然被扯到了路边,他正好够不着了。
    只是那刀片还是划破了他的脖子,瞬间血流如注。
    贺兰昱愣了一下,“影儿……你要杀我……”
    柳澄波被玉初牢牢的抱在了怀里。
    她想哭。
    是愤怒,是惊喜,是痛快,还有别的什么,她也说不清楚,眼泪就是止不住的往下掉。
    玉初则在检查柳澄波的后背,发现腰上只是破了点皮之后,松了一大口气。
    柳澄波在玉初前襟上使劲抹了抹眼睛,然后再次看向了已经快死的贺兰昱。
    他一手抓着身后的黎央,一手在徒劳的摁着脖子上的口子,可鲜血还是不断的从他肚子,脖子上涌出来。
    “夫君,我这是最后一次叫你夫君,因为今日之后,我便只能叫你亡夫了。”
    柳澄波将指环上的刀片在贺兰昱眼前亮了亮。
    “影儿你……一直……想杀我……”
    贺兰昱还是识货的,知道这指环不是普通物件。
    “我不叫影儿,我姓柳,名澄波,是你御赐的妻,我的夫君。”
    贺兰昱的眼睛猛然瞪大了,尤其那揽着柳澄波的男子转过了头,朝他冷冷一笑。
    玉初边笑,边从怀里掏出一张面具戴在了脸上,瞬间变成了那王道士……
    见玉初居然来这一招,柳澄波忍不住直接笑了出来。
    一阵咳咳啦啦的声音从贺兰昱喉咙里发出来,他却再也没说出一句话来。
    只剩一双眼,充满了恐惧与不甘,死死的瞪着抱在一起的二人。
    她笑的真甜。
    她的仇报了
    “柳澄波?影儿……你是柳澄波?”
    站在不远处的刘元浩整个呆住了,说话都开始不利索。
    “柳……柳澄波……不是……不是死……死了吗?”
    柳澄波脸上还带着笑意,竟朝刘元浩挑了挑眉毛。
    “刘元浩,你可是我第一个男人,却转眼就不记得我了,我那时就那么丑吗?”
    刘元浩支吾了一下,又看了一眼抱着柳澄波的男人。
    王道士,不,这绝不是王道士。
    “澄波,刘元浩的命,由你做主,你若不想留他,我现在就可以送他归西。”
    玉初拿掉了面具,直直看向刘元浩。
    刘元浩险些腿软。
    这回他总算看清了。
    “慕容……慕容玉初!”
    这话一出,贺兰昱那几个还活着的亲卫瞬间慌了,开始想逃跑。
    可他们逃不掉了,且不说有刘元浩的人在围着,还有另一群高手也凑了过来。
    张泉和唐念一起,带着一群风息客栈的伙计,饶有兴趣的看着那几个亲卫,还有他们脚下的几袋子财宝。
    二话不说,就动起手来,即便这些人武艺高强,可敌不过人多,很快一个个便身首异处。
    这些人平时没少跟贺兰昱作恶,死了活该。
    “先生,刘元浩他……留他一命吧。”
    柳澄波看着刘元浩,很明显他也很怕玉初,可他却没有逃跑的样子,而且现在看向她的模样,大有忏悔之意。
    玉初摸了摸柳澄波的脸,“你还是心软,不过你说留就留吧。”
    随后,玉初转向刘元浩。
    “想要活命,我建议你用最快的速度离开这里,朝廷的军队里,有一小将,正带人来搜索树林,他可是极爱慕澄波,你说他要是知道了你当初对澄波做的事,会对你怎样?”
    刘元浩点了一下头,脚却没动。
    “影……柳姑……澄波,我当初对你做的恶事,我认了,你要怎么惩罚我都可以,可……可我想知道,将来还能不能再见到你。”
    “我没说要惩罚你,你快些走吧。”
    柳澄波朝刘元浩摆了摆手,她的注意力很快就到了玉初身上,这些天,她真的好想他。
    刘元浩有些失魂落魄的由着他的亲卫拉着,离开了树林。
    自然,剩下的那些刘元浩带来的人,也跟着全部离开。
    玉初让人把那几袋子财宝全装好,先放到风息客栈去。
    他还有一些事要做,不能回去,便把柳澄波托付给张泉等人,让他们护着柳澄波去风息客栈。
    柳澄波舍不得玉初,却别无他法,而且一身伤的裴升也跑了过来,正要拉她一起走。
    “玉初,你记得,我们要一起回洛阳,我的竹林,不能没有你。”
    柳澄波紧紧的抱了一下玉初,这才放他离开。
    看着玉初和唐念的身影消失在暗夜中,柳澄波的心再次揪了起来。
    她的仇报了,他们的还没结束。
    “唉?黎央还有气。”
    张泉想要从贺兰昱尸体上抽那把镔铁剑时,发现黎央哆嗦了一下,忙让人拿火把过来。
    黎央身侧被匕首扎的地方,已经不怎么流血了。
    张泉也不避讳,直接扯开她的皮甲就看了看。
    看来贺兰昱重伤之后,力气远不如平时,这一下扎的不深。
    于是众人把黎央抬着,悄悄的离开了树林。
    他是我兄弟!
    他是我兄弟!
    柳澄波跟着这帮人,在树林里的小径绕来绕去,时不时就会听到不远处有人声,又很快消失。
    此种情形,本该害怕的,可柳澄波心中却一片平静。
    她现在唯一的牵挂就是玉初他们。
    风息客栈的人她不熟,可玉初信任他们,她也觉得很踏实。
    在行进的过程中,张泉还特地过来问了她几次能不能走动。
    她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娇弱的柳澄波,玉初给她锻体那么久,走这点路根本不在话下。
    倒是裴升,伤没好,还到处跑,先是黎央躺在木架子上,后来他也躺了。
    他们出树林的方向是背对着怀朔城的,能听到后方杀声震天,却看不到人,只偶尔有两个逃兵惊慌失措的跑开。
    众人打算直接回风息客栈,便挑小路,向南而行。
    行了一段,天蒙蒙亮时,突然见一队骑兵从后方追了过来。
    他们人不多,赶紧找附近的树丛躲了。
    待那队骑兵近了,突然放慢了脚步,然后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喊了起来。
    “不是说就在这边,人呢?”
    是薛寿。
    裴升从木架子上爬起来,由人扶着,从树丛后冒了个头。
    “安之,你在找我吗?”
    原本几个骑兵已经拉起了弓要射,被薛寿一把拦住了。
    “裴擢云!”
    薛寿直接跳下了马,飞快的跑过去,连身后的亲卫喊着小心有诈也不管。
    “这是我兄弟!”
    薛寿穿着一身盔甲,竟直接跳过树丛,一把抱住了裴升,对着他后背就是一记猛拍。
    “你又没有武艺在身,乱跑什么?你知道这些天我……我有多担心吗?”
    薛寿还是把这话说了出来,也不管裴升会不会笑话他了。
    裴升确实笑了,开心又释怀的笑。
    他的胸口被撞的很痛,却不想推开薛寿。
    上次因为柳澄波,他们俩一直没消除芥蒂,这一刻尤为难得。
    “擢云身上有伤,你轻一些。”
    柳澄波站在不远处,看着紧紧抱在一起的两个大男人,眼神清澈,可裴升却觉得她在笑。
    薛寿赶紧松开了裴升,这才注意到他旁边还有一个抬人用的木架子。
    “伤的很重?”
    薛寿面向裴升,眼神却老往一旁瞥。
    “还好,都是皮外伤,养养就好了。”
    裴升说完,又坐回了木架子上。
    薛寿思索片刻,然后朝他的属下看了看。
    “你们要去哪里?我送你们去。”
    说罢,薛寿就去给那队骑兵下令,让他们把马腾出来送人。
    “安之,如今还在打仗,你护送我们,临淮王会不会怪罪?”
    裴升还是有些忧虑。
    薛寿却笑了。
    “贺兰昱是不是你们杀的?”
    裴升看了看柳澄波,柳澄波直接站了出来。
    “你拿他的人头回去,就是立了大功,至于是谁杀的,那些人又不打算去领功,何必深究。”
    薛寿点了点头,他正有此意,而且他发现,柳澄波好像比以前更沉稳了,而且,外面乱成这样,她居然毫发无伤,这也是本事啊。
    有了马,他们回去的速度一下子快了许多,朝阳初升时,便到了风息客栈。
    管它天塌不塌
    薛寿也没有多作逗留,匆匆忙忙跟他们道了别,就赶紧带人回了怀朔。
    裴升和黎央被留守在风息客栈的伙计赶紧安排去照料了,柳澄波则来到风息客栈的北门,望着怀朔的方向。
    等人。
    风息客栈的伙计倒是贴心,还特地给她搭了凉棚,放了胡床,又布置了一桌热茶点心和瓜果,照顾的极为周到。
    来等人的不止柳澄波一个,张泉,还有几个人,全到了凉棚下,却也无心吃这些东西,只盯着北去的大道。
    一群人望眼欲穿,柳澄波都看到眼睛发酸,才听一个伙计喊,说有人来了。
    柳澄波揉了揉眼,眯着眼看去,才发现视线所及最远处,有一小团烟尘,不仔细都看不到。
    等那团烟尘渐渐变大,马蹄声也传了过来。
    柳澄波站的笔直,昂着头,只想看清马上的人都是谁,可他们太快了。
    直到那群人都快进门了,柳澄波才看清领头的是江星河。
    她浑身都是血,不过看她骑马的姿态,却不像受了伤,那这血只能是旁人的。
    在她身后,是玉甜初,玉初背上还趴了个人。
    到了门前,江星河勒马停稳,看了一眼柳澄波,眸中一亮,随后却骂起了张泉。
    “什么时候了还在这里看风景,快带贵客进去,后面还有一大队追兵!”
    江星河又迅速朝左右招了招手。
    “你们几个赶紧把所有机关都准备好,快去!”
    柳澄波想,江星河口中的贵客,不会是她吧。
    随后张泉就忙着让人撤了凉棚,收拾东西一溜烟儿的跑回了客栈。
    而柳澄波则和玉初一起,扶着唐念慢慢走回去。
    玉初也受伤了,不过不重,唐念伤到了腿,还不知能不能恢复如初。
    即便如此,唐念还是笑着的。
    “我亲手杀了我的仇人!”
    “先生更厉害,名单上的人,已经一个都不剩了!”
    “阿姊,我好开心,可我还是止不住想哭……”
    唐念真的是边笑边哭,像个傻子一样,柳澄波却完全能理解他的心情。
    昨天夜里她刚哭过。
    柳澄波好奇的看了看玉初,他也在笑,那种浅浅的笑,只在眼角眉梢有一丝痕迹,却让柳澄波有种万物复苏,春暖花开的感觉。
    他们刚进客栈,四方的通道就全部封闭了,在外面喊杀声不断时,柳澄波已经在房间里沐浴。
    和玉初一起。
    他们互相清洗,又彼此帮着给伤口上药包扎,完全不需要任何人介入。
    柳澄波只有后腰上破了点皮,敷点伤药就好,玉初却是肩上,手臂上,都有几道刀伤,不深,却也不能放着不管。
    柳澄波极为仔细的帮他上药包扎好,然后二人便一起倒在了床上,紧紧的抱着彼此,哪管天会不会塌。
    天确实没塌,追兵很快就走了,一方面是不值得为打一个客栈损耗这么多兵力,一方面是,外面的狼实在太凶猛了。
    从这一天开始,北地彻底大乱,北魏的大动荡就此拉开序幕,再也回不到曾经的盛世。
    而风息客栈,却成了这波大浪中的孤岛,始终屹立在草原大漠之上,成为一个又一个迷茫之人的落脚点。
    他们的故事,也远未结束。
    (全文完)
    注:可能会有番外,不过我还没想好写什么,大家有想看的可以在评论区留言,我可能会挑几个写,不准备写的也会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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