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雨的缘故,街上的洼地里积满了水,夏泽萱下马之后只踮着脚尖,拿着帕子掩着口鼻,萧定安知道他这夫人是在蜜糖罐里长大的,谁让人会投胎呢,亲爹是皇帝,哥哥也是皇帝。
而他就是那最有福气之人,大夏朝那么多好儿郎,这千娇万宠的公主不还是做了他们萧家的人了,其实若要细算起来,先帝建元帝还未登基之时,还曾有段时间随了母姓,也姓萧,说起来倒也是缘分使然。
萧定安不顾周围人的窃窃私语,大大方方的便将夏泽萱给横抱而起,满眼柔情,嘴上却抱怨道:“原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迟几天也无妨,偏就你急得跟什么似的,若是那臭小子真要这么有本事,现成的大孙子还能跑了不成?这些天忙着赶路,瞧把你给累的。”
夏泽萱虽年逾四十,却保养得宜,若不是眼角有些细细的纹,乍一看跟双十年华的女子一般,她眸子有倦色,连带着声音也低了几分,不满的道:“那阮家现如今虽是这般光景,但我们萧家可是京城里数得上的,切不能让旁人拿住了话柄,说我们失了礼数,眼里没人似的,况且你那宝贝儿子什么样,你这当爹心里没点数吗?这些年给他相看了多少姑娘,可曾有一个入他眼的?如今居然不声不响办出了这等事来,我自该来好好瞧瞧的。”
面对周围人的指指点点,夏泽萱全然没放在心上看,只歪靠在萧定安结实的臂膀上细细的说着话。
“夫人说的是,只是咱们不先去找那臭小子,反而先去阮家,是不是不大合适啊?再说你也有将近一年没见到儿子了。”萧定安狐疑的问了句。
夏泽萱白了他一眼,道:“自己想见便直接说,拖上我做什么?亏得你们父子一见面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这才一年不见,竟也会想着了?再者说了,儿子重要还是孙子重要,你自己掂量着看看?”
萧定安也就随口那么一说,自打成亲以来家里大大小小的事,他何曾有过拿主意的时候了,只嘿嘿的干笑着。
两人穿过巷子便到了阮家小院前,虽不似京中的屋舍那般富丽堂皇,却别有一番田园趣味,篱笆墙上一溜的花儿朵儿,红的粉的白的开成一片,绿叶上还沾着露珠,院子里的鸡鸭埋头在地上啄食,一派闲适安静的模样。
袅袅的炊烟自烟囱里缓缓升起,空气里弥漫着肉馅饼的香味。周问凝将做好的早饭往堂屋端,谁知一出厨房就看到院门外站着两个气度不凡的中年男女,两人神态亲昵,正低头说这话。
“请问二位是?”
昔年在京城时,周问凝也曾见过几回夏泽萱,不过都隔着许多人瞧着也不真切,况又过了这么多年,时光荏苒,乍一见了也没认出来,待认出来之后急忙就要跪下行礼。
夏泽萱连忙拉过她的手,笑着道:“这便是问凝妹妹吧,当年在京中便常听人提起,就是一直不得空见。”
她上下打量着周问凝,虽只穿着粗布麻衣,但气质却温和从容,可见是个心胸开阔之人,若是换了一般女子只怕早就被这贫瘠的生活熬成黄脸婆了。
“谁啊?”
阮铭诚在屋子里练字,听见外头有说话声,只以为萧元正那臭小子又来了,忙扔下手里的毛笔,拿起墙角事先准备好的木棍冲了出去。见到院子里站着的两人,先是愣了片刻,反应过来后举起木棍对着萧定安就挥了过去,骂道:“好你个萧定安,你居然还有脸到我家来,子不教父之过,看我今天怎么教训你这个只管生不管教的。”
阮铭诚一介书生哪里是萧定安的对手,一个照面便被萧定安夺了棍子不说,还被他钳制住了,动弹不得。急得他直跳脚,骂道:“萧定安,有本事你放开我,我跟你单打独斗。”
“铭诚,长公主殿下在此,休得胡来。”周问凝对着夏泽萱挤出一抹歉意的笑来。
夏泽萱摆了摆手道:“无妨,这件事原就是我们家元正做的不对,也怪不得亲家如此恼怒,若换了我女儿被人这么欺负,我定也是要讨回公道的。”
萧定安一心记挂着孙子,也懒得跟未来的亲家计较,松了手后便急切的道:“我乖孙子呢,快抱出来让我瞧瞧?”
这话一出口,原本就云里雾里的周问凝就愣住了,下意识的看向阮铭诚,“什么孙子?哪里来的孙子?为什么他们会上我们家来要什么孙子?”
阮铭诚梗着脖子道:“我若不那么写,萧定安这厮,岂会乖乖的来丹阳城?他家臭小子欺负了我们家澜儿,总得要有人负责吧。”
周问凝算是明白过来了,原来阮铭城之前费劲了心思所写的书信,后来还志得意满笃定的说萧定安定会前来的,原来是这么回事啊。
周问凝怒极,也不顾不得旁人在场,拿起扫把就对他挥了过去,哭着道:“阮铭诚,我看你脑子愈发的不清楚了,就算要讨说法,也犯不着拿亲生女儿的名声说事啊。”
阮铭诚一边躲着,一边瞅了个机会将周问凝拉到一旁解释道:“夫人,咱们家澜儿的心思你又不是看不出来,为了防止萧家那臭小子不认账,我得把萧定安给请来,这才能确保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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