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当年河西修堤的差事,为何被章郢推得干二净,高家和他到底有什么关联,本宫还是要好好查查。”她语气微顿,拨了拨手指甲,慢悠悠道:“毕竟,三年前高家人在此地,高平等人出事他便回来了,未必没有与他勾结。”
这……
贺敏脸色微变,若不是高氏族出事,他也不会这么快被提拔成州刺史,长宁说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连他也要道怀疑么?
贺敏道:“公主明鉴,勿要冤枉无辜。”
青钰淡淡道:“本宫不查,此事便直有疑虑,倒不如彻彻底底查清楚,明明白白的事实拿出来,是非是白目了然,也好堵住悠悠众口。”
贺敏垂目沉思片刻,敛衽低首道:“公主需要什么,臣定配合公主调查。”
是个聪明人。青钰拂袖起身,“本宫要看这几年的卷宗。”
……
刺史衙门后面放置卷宗的库房常年上锁,若无职权不得擅入,窗牖俱以木条封死,库房内木架林立,案牍生灰,烛火幽暗闪烁,将青钰的身影拉得极长。
章郢进来时,便看到这幕。
高大的书架宛若只巨兽,居高临下,睥睨着体态纤柔的公主,她半面蒙纱,手握着本册子,正低眸翻阅浏览,似乎并没有察觉到他的存在。
他假扮喆,无权进入此地,也不知她又打得什么主意,让人将他带到此处会面。
故弄玄虚。
章郢波澜不惊,尚未有所动作,青钰已淡淡开口道:“来得倒是快。”
章郢抬手道:“殿下找臣何事?”
青钰转头朝他笑了笑,并不回他话,而是慢慢朝他走过来。
微微弯腰,她在他鬓边轻轻嗅,闻到这股熟悉的淡香,便觉心旷神怡。
她右手握着书卷,就保持着这样的动作,慢慢地念那书内容:“永嘉元年正月初三,长宁公主杀南乡县令高平;正月二十,豫州襄县民匪暴动,平西王世子章郢镇压□□。”
章郢眉梢微微挑。
她继续慢悠悠地念,语气凉如这寒夜朔风:“高平身死,尸首分离,悬于城头三天三夜,逾十日,刺史下狱革职查办,押送他的人,便是你喆。”
“可真是巧啊。”
她仔仔细细地端详着他的脸——波澜不惊,风不动,好像没听到她在说什么样。
她笑,“怎么不说话?方才还敢拿刀架着本宫,现在却像个闷葫芦?”
章郢微微笑,垂目不看她,淡淡道:“公主所言,是在针对臣,还是在针对世子?”
青钰站直了身子,转过身,又走到书架前,“本宫弹劾谁,自然是在针对谁。他是你的主子,针对他,你逃得了么?”
章郢笑了声,“是么?”
他也微微上前几步,不咸不淡道:“若是如此,公主也没必要当着臣的面念那些了,公主与世子无冤无仇,给自己树敌有意思么?”
他不傻,亦知她不傻。
章郢目光上移,见她是在找南乡县那几年的卷宗,也是明摆着想挖出点什么,只要能证明平西王府和高家有关系,哪怕只是星半点儿,她都能拿去大做章,若能侥幸和那河西水患扯上关系,那更好,改天她又能洋洋洒洒写篇奏疏,再把他踩脚,岂不是锦上添花?
……有必要这么步步为营么?
青钰垫着脚尖去够本册子,原地蹦了无数下,好不容易够到了扯,又带着其他书哗啦啦落下,铺天盖地砸了她脑袋顶下。
她吃痛地捂着额头,察觉到章郢在边,遂放下手,恢复冷淡的神情,“树敌与否,本宫还要问你,方才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本宫答应与世子合作,但你是你,世子是世子,姚广那条人命,大人打算怎么圆回去?”
既然说到这个份儿上,索性直入主题,将难题抛给了章郢。
章郢道:“姚广如今孤苦伶仃,捏造死因易如反掌,只要臣和世子不说出去,此事便不会败露。”
青钰却道:“这不行。”她抬起头仰视个子颀长的他,只露出双尖锐的眼睛,“还是有把柄,本宫不许任何人手握本宫的把柄。”
章郢说:“这样,那就谈不下去了。”
本来,他也不是定要腆着脸讨这位金枝玉叶的开心,他堂堂藩镇,要真论势力,是她的圣宠有用,还是他在当地的势力有用,还说不定呢。
他的目的,本就是为了带回阿绪,之所以选择乔装打扮,不是他闲得无聊,而是想摸清她的路数。
若非她有那根钗子,章郢便会假意妥协,在她拔刀之时就不再虚以委蛇;若非她被他劫持之时的眼神如此澄澈,让他再次想起了故人,他也不会乖乖来到这里,随她试探。
现在没什么可谈的,那就干脆不谈了。
他和她都是如此性子,哪方都犯不着讨好,到底高下如何,不如朝政上见。
章郢说完,便要转身,青钰却忽然笑道:“东西是死的,人是活的,你的小主子,不想要回去么?”
她居然拿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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