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唱,城西城东要是有人今儿听戏,肯定听她的呀;要是有人没能听上,下午就得跟着跑去城东,谁还来咱这儿听那些普通的伶人?”
凌九不解,“她真有那么好?”
“好不好你自己听了不就知道?”旭儿挤了挤眼,两手一边一个托盘,端着往前台走去了。
凌九并不理解为什么一个戏子能引得满城轰动,他跟着旭儿边做边学,老板为了让他看懂今天的流程,允许凌九在里面当个添茶的跑腿,在这之前,他还没有资格进入前台。
说是不用他干活,凌九也不好意思干站着,帮忙摆了摆桌椅,他发现一楼原本的三十张方桌今天变成了四十张,又添了好几十把椅子,挨挨挤挤的很难下脚。
“你知道今儿这票多少钱么。”旭儿问他。
凌九摇头。
旭儿呲了呲牙,伸出了手指,“三两一张。”
“三两一张?”凌九瞪大了眼睛,县老爷一年的俸禄才二十八两,“这谁看得起?”
“三两一张还是这后边的价,前面那几排得五两一张呢,像是二楼的小间,就得二十两甚至四十两一位。而且这是咱们的价,等票放出去,被那些拼缝儿的收走了,又得翻倍。”旭儿拍了拍他,给这个头一回进城的年轻汉子开眼界,“城里的人钱多着呢,你在这儿好好干,比当官都强,用不了两三年就能回老家给爹娘建大房子了。”
凌九点点头,有点心惊肉跳。
他接一个任务平均一百两的分成,只能在上面听三回花芜姬的戏,还给不出赏银。
他不免暗暗庆幸,还好自己既不喜欢玩花魁,也没有听戏的爱好。
“让道让道!”
门口传来了吆喝声,两人从里面望出去,见是兰仙班的箱倌和盔箱倌的人带着衣服箱子来了,后面还跟着好几个凌九不认识的人。
“他们是干什么的?”兰仙班之前的检场人和箱倌凌九都见过,但是这次来的他并不眼熟。
“哦,那个光头是花芜姬的梳头桌师傅,专给她梳头,旁边那个穿青袍子的是兰仙班的管事,应该是来看看咱们这儿布置得如何了。”旭儿解释完,果然见到宛浩茶园的老板笑着迎上那青袍男子。
“宛老板。”男子长着一双桃花眼,他拱手微笑,那双眼睛流露出潋滟的笑意,竟是比起寻常女子都来得好看。
“哎呦,许管事。”茶园老板笑道,“您放心,芜姬的规矩我们都懂,这边已经布置妥当了,您再给瞧瞧?”
所谓的管事,在一个戏班子里拥有极大的话语权。他熟悉戏班里的所有人员,知道要怎么排戏、怎么卖座儿,还要负责联络各家园子和达官贵人们家中的管家。
兰仙班的这位许管事便是一位手腕了得的管事,在他接手兰仙班之后的十年里,迅速捧红了花无姬,让兰仙班成了天下数一数二的戏班子,在内出入宫廷、在外能把茶园们的合约签到九一、八二分成,实在是个厉害的人物。
“您这话就寒心了不是。”他对着宛浩的老板笑道,“我来这儿是来给您挑刺儿了?打跟您签了契,我就撒了手了,您的园子,您想怎么来就怎么来,就是拆了顶也没我置喙的份。”
老板连连摆手,“哪里哪里,您客气。”
男子勾着薄唇,他的唇角天生上弯,不管什么表情都跟笑似的,“我来就是告诉您一声,芜姬辰时三刻就到。”
“这点小事您派个人来就行了,何必亲自来呢。”
两人客套着,里头旭儿和凌九也准备得差不多了。
“得,接下来就是他们自己要忙的了,你一会儿离后台远一点,唱戏的规矩多,一不小心就要犯忌讳的。”旭儿拉着他离开了,“走,去厨房吃碗面去。”
到了辰时末,整个茶园便满满当当地挤满了,今日沐休,二楼坐满了贵人,从巡抚到知县一应俱全,一楼底下更是沸沸扬扬,穿锦袍的、穿丝绸的什么都有。凌九没见过那么大的阵仗,紧跟在旭儿身后。
他们负责给一楼的客人添茶倒水,旭儿站在左边,他就站在右边伺候。
花芜姬在辰时三刻从后门坐轿进的后台,凌九一直没有见到,他一边给人倒水,一边听着大厅里高亢的议论声,谈论的全是花芜姬。
一个戏子而已,有那么好看么。
凌九实在不明白这些有钱人的乐趣。
辰时一刻,有催戏人露了面,手里举着一块硕大的牌子,上面写着两个大字——游园
今日演的是游园、惊梦、寻梦、写真、拾画叫画、冥判、还魂这几出。凌九站在放茶壶茶杯的桌子旁,他发现当催戏人举着名牌走完一圈后,原本嘈杂的大厅安静了下来。
继而一阵急雨般的锣鼓经响了起来,将一切人声都湮没、平息。
众人的视线紧紧盯着那方小小将门,不过多时,将门上的帘子被掀开,一抹倩影从里面低着头走了出来。
她裹着水色的披风,承着水钻面头,小步匆匆,像是含羞带怯包裹严实的新娘,从头到脚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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