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继续血拼到底的话，大家的胜算看上去是五五开。而那边总部正在被魔族屠戮，教尊和孔维泗等人能坐得住？
    林默予当即说道：“教尊大人，魔族都已经开始大举进攻了，是时候摒弃前嫌共同迎敌了。哪怕不合作，但现在也不是和猎人公司继续内耗的时候，否则亲者痛而仇者快啊。”
    事已至此，教尊也只能狠狠然闭上了眼睛，带着无尽的不甘。
    他知道，这次一旦放过了秦尧和宇文天河，将来就更难收拾了。因为他们两个会得到安全局更多的支持，猎人公司也会更加强势、威望更高，年纪轻轻的秦尧也会继续成长，而圣教经此一役必将名望大减，加上今天高手折损这么多……似乎每件事都显示出此消彼长的势头，也都进一步向那句谶语的方向发展。
    可恨啊！在秦尧无力反抗圣教之时，没有查出他的真龙血脉；一旦真正确认，他却已经成长为一条真龙，让圣教无法轻易压制了。
    教尊没说话，孔维泗扶着他上了车，而后所有人匆匆奔赴圣教总部。
    临行前宇文天河也不知道是出于大局考虑，还是故意揶揄，询问圣教是否需要帮忙。教尊没回话，孔维泗鉴于礼仪而说了声“暂时不用、多谢好意”。不得不说，孔二傻子他爹确实是一号人物，凡事有理有节。
    而现场只剩下了秦尧、宇文天河和林默予，后者前来表示祝贺，并邀请两人去安全局总部一趟。宇文天河表示稍晚些必将亲自找姜局长等人道歉，但现在确实不行。公司里面尸体一大堆，一个活人都没了，必须马上调派人手过来清理，更要调派人手加强防备——万一魔族再来侵袭猎人公司呢。
    ……
    至此，此事暂时尘埃落定。
    在这场争夺之中，圣教可谓是损失惨重。猎人公司这边被孟维夏杀了二十多，被秦尧废了几个真裔，总部又被魔族干掉了一批……
    最重要的是，大学士朱赈豪是魔族，协办大学士孟维夏是魔族，另一个大学士颜晴降落到了勉强中等真裔的境界。再加上断了骨头的王玄辅，可以说圣教高层损失太惨了。
    而实力的损失，也同时印证着地位的动摇。当然秦尧可以力扛教尊终极咒法的事实传出之后，整个遗族世界都疯狂了！
    所有人都明明白白地意识到，教尊以及圣教常年以来的恐怖压制被打破了！
    至此之后，教尊不再无敌！
    整个遗族世界的众人都觉得，长期以来压在头顶的压城乌云，此刻被雷电击破了一道巨大的豁口，万道金光洒落下来，照遍山河。
    秦尧就是这道雷，就是这万道金光。
    这一战配上了圣教总部遇袭这件事，成了一个里程碑事件，似乎预示着秦尧的冉冉升起，也同时见证者圣教盛极而衰的巨大转折。
    伴随着这个过程，那句谶语也被传播得越来越广泛，尽人皆知。由此更让世人相信，这个大趋势简直就是命中注定。
    而且连墨家也终于从幕后走向了前台，昂首挺胸。
    经历了千年关锁，墨家从未向今天这样扬眉吐气。大批的墨者虽然在宇文天河训令之下依旧保持低调，但是他们心中的那口气顺畅了。
    所以在墨家内部，诸多墨者也对秦尧这个新任大剑师表现出了莫大的兴趣。原本就有些人听闻右护法宋慈音收了个二十岁的毛头小子做弟子，简直是故意赚大家的辈分。但是现在舆论清一色转向，纷纷赞誉宋护法慧眼如炬，早早为墨家挖掘了这个好苗子，而且这苗子以疯狂的速度成长为参天大树，撑起了墨家的一片天。
    所以说在墨家内部，这件事也成为改变秦尧地位的一个里程碑事件。
    第364章 前所未有
    其实林默予走后，秦尧和宇文天河并未开心起来。
    猎人公司遭受的损失极其惨重，而且要随时保持警惕，担心魔族也会对他们展开进攻。直到几个小时之后文有则带着一帮墨者行色匆匆赶来，才算是有了第一批的帮手。而到了深夜，琨山四雅也陪着宇文述学来到总部，自然又是一番惊喜感慨。
    宇文述学抱着老爸放声大哭，这些天来胆战心惊，加之叔父死亡事件的影响，宇文述学像是个受了惊吓的孩子。甚至就算跟在母亲身边也是不放心的，毕竟韩家势力比猎人公司弱得多。连猎人公司都垮塌了，韩家能扛得住那种压力吗？
    甚至韩家内部都出现了意见分歧，有人要求韩夜薇不能把女儿领回来，因为这是招祸。你韩夜薇是家主不假，但韩家不是你一个人的。千年大族开枝散叶分支众多，你自己招来祸端若是带着大家都被连窝端，你承担得起这个责任吗。
    所以韩夜薇也头疼，这阵子已经考虑让琨山四雅和韩家两个绝对忠诚的高手，带着宇文述学出国暂时避难了。哪知道在最后关头，等来了宇文天河和秦尧走出天魔殿的消息。
    而今天更可怕了，江湖传闻秦尧和宇文天河——其实主要是秦尧——甚至击破了教尊的终极咒法，打破了教尊不可战胜的神话，而且顺便干翻了以颜晴为首的一帮圣教真裔，当时宇文述学是完全不相信的。直到和老爸再次联系，才确定这件事竟然真的发生了。
    可以说，当时整个韩家也是相当懵逼的。结果当初最坚决要撵走宇文述学的那几个人，现在反倒成了最热情挽留她、甚至希望“大小姐认祖归宗”的主流，简直让人不忍直视。
    韩家和当初的宁家类似，多是女性家主掌事，宇文述学认祖归宗接掌家主之位也不是不可，只是这前倨后恭的态度真让她难以接受。
    自打昨晚联系之后，宇文述学就想赶紧和父亲汇合，但是宇文天河却勒令她继续留在母亲身边。因为当时大事未定，连宇文天河都处在风险之中，他不敢让女儿接触危险。
    直到中午击退教尊之后，宇文天河才让女儿带着琨山四雅来总部汇合，也算是帮帮忙增加一些人手。
    见面之后无论宇文述学还是琨山四雅，自然对秦尧现在的状态感到无比震惊，也带着由衷的高兴。
    而见面之后得到了离火葫芦，宇文述学当然又破涕为笑，一把抓过来不肯撒手。天魔殿里得到的宝贝啊，就算不如凤凰琴、春秋笔也相差不远了，这种东西本该是一个家族镇族之宝的级数，哪有年轻后辈拿着耍的，血赚。
    随后猎人公司那些没曾背叛的探员们也开始陆陆续续返流，而宇文天河也已经下达了命令，表示当初哪怕迫于压力投靠了圣教、但只要没做对不起猎人公司事情的探员，也都可以回归公司。
    只不过待遇有别，宁死不投降的那些清一色提高一级，多发半年薪水为奖金；后面这些一年内取消任何提拔机会，作为基本的惩罚。
    由此那些被迫跟随圣教的才松了口气，基本上都回到了各自的岗位上。
    各地被圣教接管的分部也出现了逆转，圣教的派驻人员没脸、也没胆继续呆下去。他们各自接到了上级的电话，马上离开猎人公司的各家分公司，回到圣教各个分部里等候紧急指令。
    由此，一夜之间猎人公司完成了逆袭，夺回了失去的一切。
    ……
    深夜，宇文天河那间办公室里，只邀请了秦尧和文有则。这三位也是当今墨家四巨头中的三个了，而且宋慈音平时并不管事，基本上就是挂个名充当顾问元老。
    当然秦尧也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资历、阅历都远远不如当初的宇文星海，故而这个“大剑师”职位也只是实习阶段，以多听多学为主。而且回头他还得多了解墨家的一些情况，当然文有则应该会把足够翔实的资料提供给他的。
    再说大剑师的作用本来就是打架，动脑筋的活儿不需要他干多少。要不然，宋慈音和宇文天河估计也不敢把高位送给这样一个初出茅庐的愣头青小伙子。
    现在文有则还拄着拐，当初龙幽叛变的时候不但让他遭受重创，而且打断了他一根腿骨。有道是伤筋动骨一百天，他这才不到一个月就能拄拐行动了，而且医生表示不会留下太严重的后遗症，已经算是万幸。
    事实上作为天榜第九位的大高手、墨家左护法慕容峰，文有则和宇文星海联手竟然还被龙幽暗算，这件事让秦尧非常不解。
    要知道龙幽只是地榜第20，但宇文星海却是地榜第6，而文有则更是恐怖的天榜第9，差距太大了。看看天榜第11到13位的孔维泗、颜晴和宋慈音，就该知道第9位的文有则究竟该有多猛。
    直到下午宇文天河跟他解释了一切，这才明白背后竟然还有曲折。
    此时文有则更详细解释说，当初龙幽根本不是一个人，而是一股势力！
    当时得知天魔殿出现剧变，文有则和宇文星海因为过于担心宇文天河的安全而有些疏忽大意，缺乏对龙幽的防备。但是最终对宇文星海造成致命一击的，以及砸断了文有则一条腿的，却是另外一个大高手。
    “来自于魔族，实力挺不错！”文有则自己似乎都有些不解，“按说傲慢之主和愤怒之主等人都走了，外界竟然还有这种级数的强大魔族，简直不可思议。这个大魔实力虽然不如尊级强者，但却绝不亚于孟德宣，偷袭之下我和星海兄都没能扛住。当然龙幽原来也可能隐藏了实力，这次表现出的战力非常强悍。”
    圣教孟德宣是天榜第五，排名紧随四大尊。文有则这么评价，而且他的眼光也不会错，可见那个大魔有多猛。
    宇文天河点了点头：“而且你看，袭击圣教的也出现了很多高手。虽然是傲慢之主和愤怒之主带队，但据说出现的真裔级的魔族也达到了十位以上。这些魔族究竟是怎么了，一下子冒出这么多的好手，难道突然爆发了？”
    加上西方世界里火烧圣母院的那些，可以说现在的魔族似乎有点疯狂，实力也有点爆表。
    但你说牠们疯狂吧，实际上做事的时候计划却很缜密。比如袭击圣教总部这件事，孟维夏得知教尊带着孔维泗等一帮人来猎人公司，那么牠当然可以通知傲慢之主和愤怒之主展开行动，因为圣教总部那个时候最空虚，这个时机拿捏地非常好。
    秦尧：“对了，圣教总部那边的消息怎么样了。”
    文有则显然掌控着墨家的情报机构，不紧不慢说道：“损失惨重是自然的，建筑烧毁了三座，已经引起了全球的关注。其中里面有不少重要记载和文物也都焚毁了，非常可惜。人员方面，孟德宣和曾德容都受了伤，后者还伤得不轻，怀仁殿还死了个协办大学士。至于中低层人员就死得惨多了，好几十人，元气大伤。”
    掰着手指头一算，这圣教可真够惨的啊！
    两殿四阁大学士里面，怀仁殿孟德宣受伤，弘德殿朱赈豪被夺舍为魔族，春秋阁颜晴实力下滑已经没资格担任大学士，诗书阁曾德容受伤严重。
    另外怀仁殿死了个协办大学士，弘德殿协办大学士孟维夏被证实为魔族，演易阁协办大学士王玄辅被秦尧打断了骨头。
    简直是伤兵满营了！
    文有则：“但是有一个人非常值得注意，是他带着几个高手突然出现，配合着孟德宣硬抗住了两个魔主好长时间，直至等到孔维泗等人回去之后启动了阵法。这个骤然出现的老头子展现出的实力虽然不如尊级强者，但也不弱于孟德宣这家伙，可谓是极其出乎预料。”
    宇文天河皱了皱眉头，似乎已经猜到：“不会是一直没公开露过面的演易阁大学士吧。”
    演易阁大学士被称为最神秘的圣教高层，也被称为教尊的袖里剑，杀人于无形，但没人知道他的身份。而且，天地双榜也从未出现过他的名号。
    秦尧：“没有别的情报了吗？”
    文有则皱了皱眉头：“你想知道哪方面的信息？”
    秦尧：“这些魔族的来历。假如没有的话，我想去圣教总部实地看一看。那边就算损失再大，但至少能留下几具魔族尸体吧。”
    小老弟你有点飘了啊，胆儿够肥的。
    “不是我胆大，而是机会稍纵即逝。”秦尧说，“今天教尊很虚弱，到了明天等他哪怕恢复一半，我可就不敢去那里找死了。而且今晚依旧在救火，连消防队的战士都进进出出的，我进去更容易潜藏。”
    文有则：“可是你这么冒险的意义呢？魔族虽然也是咱们的对手，但这次事件并没有针对咱们。咱们只要留心提防，再慢慢调查就是了。”
    “不！”秦尧摇头，“我怀疑这次魔族入侵的背后，会有一些新的情况。”
    说着，秦尧将怀里的白加黑放了出来。对于宇文天河和文有则而言，秦尧有这头小智兽完全不是秘密，连智兽本身都是宋慈音送他的。“小白告诉我，今天残留在咱们公司里的魔族气息之中，出现了前所未有的种类。它也是在楼上搜查的时候，刚刚发现了这一点。”
    什么叫前所未有？宇文天河和文有则都愣住了。
    第365章 群情汹汹
    作为噬魔虎，白加黑对魔族气息的鉴定是专业级的。
    白加黑表示，它在办公大楼里巡视的时候——它说巡视就巡视吧、虽然这货主要目的是觅食——发现了一股特别的气息，那是一种前所未有的魔族。
    此前孟维夏在这里驻守着，手底下也肯定有一大批魔族，这一点并不意外。而且现在宇文天河和文有则推测，当初投靠了圣教的一批探员，恐怕也被魔族夺舍了。
    这才导致白天公司里死的大多是圣教派来的人，而猎人公司那些投降圣教的探员却没死几个。
    但这个“前所未有”又是什么意思。
    宇文天河皱了皱眉头：“怎么讲？”
    秦尧：“小白说，这种魔族气息非常奇怪，掺杂着人族的气息，有点类似于半人半魔的情况。”
    是人，也是魔。
    文有则愣住了：“夺舍没成功，导致魔魂和宿体共生共存？”
    秦尧摇头。白加黑的意思很明确，对方就是一个单独存在的个体，同时兼具了人族气息和魔族气息。
    秦尧：“这恐怕会是一股新出现的势力，咱们越早了解，也就可以越早做出防范。”
    “那你早去，注意安全。”宇文天河看了看时间，已经到了晚上九点了，“我去造访一下安全局的姜局长，有些事是该好好谈谈了。”
    文有则眼神之中带着些期许的神采：“趁着现在这个好机会，一口气索要出个锦绣前程。两千年的忍辱负重偷偷摸摸，说不定就从今天开始彻底改变了。秦尧，多谢了！”
    文有则的感谢很诚恳，这把年纪竟然还拄着拐起身，认认真真向秦尧鞠了个躬，看得出是真心实意。吓得秦尧赶紧起身扶住了他，毕竟自己比人家都年轻一代人了。
    但宇文天河却让他别客气，因为……其实在墨家内部，文有则只能算是秦尧的师兄，连宇文天河都是。要知道，后两者在墨家都已经是高辈分了。
    文有则笑道：“其实刚才也算是向你道个歉，当时得知宋师叔收你为徒并且要传授衣钵的时候，其实我曾是反对的。”
    不光是他，连顽固派的那些老头儿老太太一开始还不看好秦尧呢。大家都万万想不到，这个曾经不被看好的年轻墨者，给大家打出了一片天。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秦尧说，“但是，你真觉得就这么一战，就彻底改变了两千年的颓势？历史那么长，这样的机会连一次偶然都没发生过？”
    文有则：“主要是形势不一样了。”
    古时候，历代朝廷都严重依赖圣教。哪怕改朝换代之后，新的皇朝也不得不借助圣教的力量来抵御魔族作乱和境外遗族的入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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