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子靖打开手机看了一下，直接把手机塞到了夏夏手里，“要不要再吃点？”
    夏乐摇头。
    “那去吧。”
    “好。”
    夏乐又向贺子良道了谢，转身走得干净利落。
    贺子良啧啧出声，“这一看就是做大事的人。”
    “今晚是不是有热闹看？”蒋智举了举杯，问。
    “喝你们的吧。”郑子靖走向酒柜，从里边挑出两瓶开了倒出来醒酒。
    贺子良踱过来，“没问题？”
    “夏夏兜得住。”和自己兄弟郑子靖也没什么不能说的，“案子是夏夏先发现的，她第一时间救人报警，结果人家直接把她当成凶手来审，她现在是要自己把场子找回来。”
    “所以真是她把老城区公安局的人全给干趴下了？”
    郑子靖哼了一声，不说话也就是默认了，那样子看起来还有点骄傲。
    “牛啊。”翁习荣走过来往高脚椅上一坐，“据说军方出面直接把警方的人带走了，如果是为着这点事会不会太小题大作了？”
    许君嗤笑一声，“上边掰腕子什么时候是为着个人了，警方是踩着雷了吧，对了，郑家是不是出面了？”
    “我这脸也就能在家里刷一刷了，出了家门谁把我当回事。”郑子靖和他们碰了下杯，“我有点想法，等我想好了再和你们谈。”
    几人是铁兄弟，都非常清楚郑小四之前是什么想法，他就是把自己养废了也不会和自家兄姐去争什么，可现在这是，不愿意再窝着了？
    “因为夏乐？”
    “是，也不是。”郑子靖摇了摇酒杯看着红色的液体在杯中晃动，“章惠女士说得对，一个人有能量不用和没有能量可用是两回事，这事如果不是郑家压着，不是军方出面，我保不住夏夏，只是这么点事我就保不住她，要是事情再大一点我是不是连自己都保不住了？再想偏一点，如果哪天郑家败落了呢？我算什么？”
    “你算个鸟。”许君说得半点不客气，“五年前我就和你说过这话，到头来还不如一个夏乐有用，兄弟，重色轻友了啊。”
    郑子靖和他碰了个杯，一口将杯中酒饮尽，有些事说得再多都没用，只有经历过才知道无力是什么滋味。
    第一百六十四章 暴发前
    资料给得很详细，夏乐根据资料完善了地图，和陈飞一起把地形记在脑中。
    “命案地点在这里，他不会走远。”夏乐用红笔在地图上一间重点标出的房子上划了个叉，“你东南，我西北，从这里往外辐射，不用管哪栋房子是空的哪栋住了人，他未必就不敢往住了人的家里去，对他来说那反而是最安全的。”
    “明白。”陈飞做了几下扩胸运动，“我去弄两把枪？”
    “不动枪，你还在役，不违反纪律。”夏乐合上地图看了下时间，“较对时间，现在是九点四十八分，短刀匕首去弄几把，其他该准备的都准备好，十一点出发。”
    “是。”陈飞较对好时间二话不说拉门离开，夏乐静坐了片刻，将有可能的危险和凶手最有可能的行进路线推演了几次后回房，衣服还在袋子里，她全部倒出来，毛衣牛仔裤居多，衬衣也有两件，还有一条像是放错了的工装裤，挺厚实，她换上衬衣和工装裤，裤子有点大，找不到皮带，她直接扒拉出一条丝巾系上，外套也有，但是都不适合。
    她去到阁楼，推开门迎上几人的视线，“郑先生，有夹克吗？”
    “恩？啊，有，我去拿。”郑子靖暗暗踢了踢几人，示意他们把眼神收一收，自己则马上起身，“还需要别的吗？”
    夏乐低头看了看，“皮带，还有饭，我要吃饭。”
    郑子靖点点头，把桌子上那一盆基本没动的海鲜炒饭端起来走到她身边，“我去给你热热。”
    “恩。”
    看着门开了又关，莫名觉得自己有点多余的许君啧啧出声，“好像感觉到了杀气。”
    蒋智凑近了怂恿，“要不要跟去瞧瞧？”
    都是看热闹不怕事大的人，几人对望一眼，愉快的击掌达成共识。
    楼下，郑子靖把饭放微波炉里，“陈飞呢？要不要叫他一起来吃点？”
    “他出去了。”夏乐把袖子挽起来，踢了拖鞋直接在地上做起俯卧撑来，半点不浪费时间。
    郑子靖第一次直观的感受到夏夏的力量，他也是混健身房的人，也做俯卧撑，可是首先他没有这个速度，然后他没有这么持久，一秒一个了吧这都，可夏夏做起来就像刚喝了口水……
    ‘叮’一声响，饭好了，郑子靖拿出来放到桌上，不知道是不是要打断她。
    夏乐没有停，一个接一个机械运动一般，直到汗从下巴滴落她才站起来，去洗了把脸过来拿起那个盆就吃起来。
    “……”郑子靖艰难的把到了嘴边的那句‘我去拿碗’吞下去，怕她噎着，又去厨房找到汤给她热了一盆，是的，一盆，他怕夏夏不够喝。
    回房拿了外套皮带出来，饭已经下了一半了，郑子靖觉得他可能不止是体能比不上夏夏，吃饭也差远了。
    饭汤一扫而光，夏乐看了下时间，还有三十五分钟，她站起来要去收碗，郑子靖压住她的手，看着光了的两个盆提醒她，“我来，你……要不要走一走消消食？”
    夏乐一时没反应过来，顺着郑先生的视线看过去才明白过来，不想过多解释她的胃早就在部队锻炼出来了，任务的时候更是有往肚子里囤食以备不时之需的习惯，顺着他的话在屋里转起了圈，借着行走不断调整自己的状态，她清楚的知道身手和在部队的时候不能比了，今晚的对手不是寻常人，不能托大。
    郑子靖在厨房里靠着流理台看了会，他没有出去，打开抽油烟机点了根烟，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是真的很不是滋味。
    烟一根接一根，直到一声‘郑先生’响起。
    郑子靖连忙按掉烟循声望去，要说的话在看到人后什么都说不出来了，他一直都知道夏夏就算在特种兵里都是拔尖的，可那种知道和亲眼见到是两回事，这样隐含锋芒的夏夏他第一次见到，就让他觉得……剑要出鞘了。
    “我需要一辆车。”
    “好。”郑子靖下意识的摸了下口袋，钥匙当然是不在的，反应过来他去到鞋柜从几把钥匙里挑了一把递给她。
    夏乐说了声谢谢，看了下时间抓起外套往外走去，郑子靖张了张口最后又闭上，跟着送到门口，院子里陈飞已经在了，两人一起上了车。
    三楼阳台上，几人目送车子离开，对望一眼立刻往楼下走去，看到了还站在门口吹风的郑子靖。
    “跟上去啊，站这干什么。”贺子良抓起沙发上郑小四的外套扔给他，“咱们别的做不了还不能做个后勤了？”
    郑子靖有点心动，其他几个人压根不给他犹豫的机会，一把将他推出门，许君熟门熟路的从鞋柜中摸出了车钥匙抛给他们几人里车技最好的蒋智。
    “不用跟。”郑子靖坐上了副驾驶座，“夏夏反侦察能力很强，跟着她会发现，直接往老城区开就行，他们肯定直接过去那里。”
    “成，咱们换条路直接过去。”
    “等等。”郑子靖又下车回屋，不一会再出来时手里拿着几根警棍和臂力器，几人虽然无语但也聊胜于无的接了过来比划了几下。
    那边车上陈飞也将武器分完了，打量了下这车子赞叹道：“好车，还得是悍马开起来带劲，对了队长，凯子说要来投奔你。”
    “恩。”
    “要不我也退役算了，队长你一并接收了我呗。”
    夏乐看他一眼，“好好呆着。”
    “偏心呐队长，怎么凯子就可以我不可以。”
    “他残了你没有。”
    “……”这大实话让陈飞没话反驳，总不好说他也去把自己弄残了，队长能把他收拾得欲仙欲死。
    “不要觉得外边好，部队适合你，再过个几年你状态下滑从一线退下来也有你的去处。”
    “我知道，队长，让你费心了。”陈飞咧嘴一笑，“政委找我谈过话了，我有好好考虑，这段时间确实是我的问题，我会好好调整的。”
    “恩。”夏乐又问，“路遥怎么样？调整过来了吗？”
    陈飞笑着露出一口白牙，“就知道你要问，休假之前我特地去心理医生那打听了下，说是好了很多。”
    那就好，夏乐唇角微微上扬，活着的总要好好活着。
    第一百六十五章 行动（一）
    老城区本就比新城要安静许多，今晚尤其是。
    夏乐在老城区边缘就停了车，将武器放到趁手的地方，强光手电筒往脖子上一挂放到外套里边，“发现情况不要轻举妄动，发信号。”
    “是。”
    “较对时间。”两只手表靠到一起，“十一点三十二分，行动。”
    两人下车，各自隐入黑暗中，动作无声。
    夏乐熟悉这个从小生活的地方，贴着墙根游走在小巷子当中，比陈飞更快一步到达目的地，隐在黑暗中，她看了一眼拉着警戒线的房子，猫着身子凭感觉往北边跑去。
    凶手百分之七十的可能还在老城区里躲着，从凶杀案的时间来推算，那个点出入在这一片的人都会被重点关注，一旦被关注，在如今的天网下要顺藤摸瓜出来不难，他必然要错开那个时间，而警察今天已经开始盘问附近的人家，在大规模排查之前他必须离开，时间只能是今晚。
    如果对方是有意寻仇，那他应该会提前做准备，比如车，可到处都有摄像头，车比人目标更大也就更容易暴露，反之，人要避摄像头反而更容易，至少对他们来说是的。
    所以车子未必会有，他要离开乌市需要交通工具，而车站机场都在北边，他现在要做的，就是怎么光明正大的出现在老城区以外的地方而不让人生疑。
    再论，如果有接应的人，同理，那人也不会来这附近让人起疑，凶手还是得先离开老城区。
    脚步不停，耳朵竖起，夏乐脑子里也没有停歇，换成她，会从哪里离开？大路有摄像头，肯定会避开，那么……
    夏乐突然福至心灵，记起来她外公家的后院里有一棵大树，上次去她就觉得那树太高了点，容易被心生歹念的人利用起来，可现在要先被她这个没有歹念的借用了，只要占据那个地方，半个老城区都在她视线内。
    夏乐猛的停下脚步，寒意从心底升起，那棵树那么打眼，有心人怎么会发现不了！
    凶手是有心人吗？
    他是！
    摸到强光手电筒她又停下，不行，如果凶手真的占据了高地，手电筒一打出去她就暴露了，她也不能确定对方的来路，部队里那一套联系方式都不能用……
    这是一个完全被动的局面，可是，不可能后退。
    背靠着墙闭上眼睛在心里默念了十个数，夏乐重新动了起来，她完全把对方当成占据高地的敌人，计算着树的高度在不会暴露自己的巷子里穿行，到了外公家附近为了不暴露更是蹲身贴着墙根一点点挪，可房子和房子之间是有距离的，哪怕那个距离不远，中间仍有一片没有遮掩的空地。
    找到房子的死角，夏乐翻墙进了外公的邻居家，避开那棵树的视线来到靠近外公家那一面的墙下，匍匐在地集中注意力，竖起耳朵听对面的动静。
    天公作美，今天没有风，因为凶杀案路上也没有行人，夏乐安静的潜伏着，和夜色融为一体，将近半个小时后当听到树枝哗哗响了两下时她就知道自己赌对了，那人在树上！
    她依旧匍匐着没有动弹，静静的等着凶手的下一步动作，对方绝对是要离开的，就看他觉得什么时候合适。
    可事情从来就不是万无一失，一阵亮光后汽车熄火，随着车门关上，脚步声去的方向让夏乐在心里骂了一声，这个点回来的只会是胆大包天的邱梓桐。
    心里迅速做出预判，夏乐猫着身体往反方向跑去，趁着邱梓桐在前院吸引住了凶手的视线，她从后边穿过了两栋房间之间的空地，来到了外公后院的墙根下。
    屋子里灯光一间间亮起，夏乐悄悄看向树顶，借着此时二楼亮起的灯光看到繁盛的枝叶当中坐着一个隐隐绰绰的身影，她不敢动作，就盼着邱梓桐赶紧关灯睡觉，不要刺激到凶手。
    可事与愿违，顶楼的灯光亮了，这里被两老造了个空中花园，还非常有情调的摆了套舒服的桌椅，天气好的时候在这里晒晒太阳喝喝茶是两老常做的事。
    夏乐暴躁的想锤暴邱梓桐，可想归想，她动作却毫不含糊，猫腰沿着墙根来到靠近树的墙下蹲着，随时准备动手。
    邱梓桐应该是恋爱了，这会又喝了酒，大冷的天也没有浇灭他的热情，跑顶楼上和人聊起了语音微信，他倒也知道不能大声扰民，可他也不回屋，听那动静还点了根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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