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得他满地找牙,往后几十年只能喝粥。”
石林:“......”好吧,他五叔非常害怕唐知综,有唐知综这句话,他绝对不敢欺负刘春玲的,他还有个疑惑,“春玲老师看不起五叔怎么办?”
“不会。”唐知综信心满满。
石林彻底没话说了。
跟着唐知综学了两天追媳妇步骤后,他快给唐知综跪下了,唐知综脑子里装的啥,怎么这么聪明呢,照唐知综的路数,别说刘春玲会喜欢上唐老五,就他心脏都扑通扑通跳了,不再怀疑唐知综的话,隔天清晨,扫盲班下课他就去找唐老五了。
眼下是挖红薯的时候,唐老五挑着箩筐,看佟秋岩和冬梅从身边经过时,心里酸涩非常,人家比他小就找着媳妇了,他怎么就...哎。
看他眼睛快落在人家冬梅身上了,石林忙走过去推他,“幺叔干啥呢?”兔子不吃窝边草,论辈分,冬梅喊唐老五喊声叔叔呢,唐老五怎么好意思啊。
唐老五被推了个趔趄,见是石林,有气无力地喊了声,“石林,是你啊。”
石林:“......你看啥呢?”
“没看啥,你不去猪场吗?”他记得石林天天去猪场来着,说是练刀功,其实就是剁猪食。
石林:“五叔,你要永远对幺叔好知道吗?”你都不知道幺叔为你找了个多好的媳妇,担心你被人家看不起,连步骤都给你想好了。
唐老五沉浸在失恋的痛苦里,虽然他并不懂何为失恋,就是难过,每日神色恹恹,对啥都提不起兴趣,见他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石林就来气,“五叔,你能不能有点出息啊,为个寡妇就落魄成这样...以后你媳妇和你离婚不得寻死觅活啊。”
唐老五仰头望天,“媳妇,我媳妇不知道在哪儿呢。”
石林:“......”真想喊唐知综来看看,就唐老五这副样子怎么配得上刘春玲,怎么配得上嘛。
“五叔啊,你媳妇有着落了,我就是来和你说这件事的,有空了来猪场找我,我具体和你说说。”石林觉得,如果唐老五不答应就好了,这样他就不用对刘春玲感到愧疚,也不用担心没法给唐知综交差,想着,石林往唐老五跟前凑了凑,“五叔,我看你精神不振,是不是放弃找媳妇的念头了?其实啊,不结婚也挺好的,看我和石森,我两没媳妇过得多潇洒自在啊,再看我大哥,有媳妇不如没有呢。”
后边两步远的黄玉儿:“......”
娘家和婆家闹掰她夹在中间也不好做人,她爸怀疑石磊偷学手艺,自己有心解释修复两边关系,她爸劈头盖脸的就骂她是嫁出去的女人泼出去的水,喊她往后别回娘家了,除非石磊往后挣的工钱都归他,怎么可能嘛,石磊的木工是唐知综教的,挣的工钱自然要给唐知综,她爸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尽为难她。
此时听石林嫌她,心下难过,她嫁过来后确实给唐家添了麻烦,她爸到处说唐家坏话,好好的一家人被他爸说成了吝啬鬼。
石林自顾劝唐老五放弃找媳妇的念头,不知道黄玉儿把自己的话听进去了,他继续劝唐老五,唐老五充耳不闻,揪着关键双眼放光,“石林,你幺叔真给我找着媳妇了,不会是骗我的吧,我这么大岁数,谁肯跟着我啊,你不会故意骗我开心的吧,我......”说到后边,唐老五高兴得语无伦次了。
石林:“......”不是失魂落魄魂不守舍吗,怎么提起媳妇就来精神了?
“石林,你见过她没,你幺叔眼光好,他帮我挑的人绝对不差,不知道她是哪儿的人,多大年纪,长什么样子,石林,你幺叔说了安排我们啥时候见面没?”
一个个问题抛过来,石林有点招架不住,只说,“婚姻是看缘分的,五叔,对方不是普通人,你得好好珍惜啊。”
看唐老五的狂热劲儿,想劝他放弃估计是不可能了,石林不禁同情刘春玲,再看唐老五穿着打扮,和唐知综形容的相去甚远,好事做到底,他直接领着唐老五回家换了身衣服,洗得泛白得衬衣,胸口两颗纽扣拉开,袖子卷到手肘处,然后带他去理发匠那剪了个板寸头,刮了胡子,完了才让唐老五去干活,“好好表现,有空我和你仔细说,我得去剁猪食呢。”
唐老五望着镜子里陌生得不像自己的脸庞,急忙点头,“去吧去吧,我也要干活去。”
无精打采几日的唐老五浑身充满了干劲,他负责挑红薯,旁人偶尔会中途停下喘口气,他连气都不喘,走路脚下生风,刚开始人们没过多注意,连续几个来回,干活的人们感觉有东西在眼角飘,忍不住定睛看。
于是,就看到唐老五挑着两箩筐红薯,健步如飞,衣服被汗水淋湿也浑然不觉,衣服贴着皮肤,露出姣好结实的身体,看红了一大批女同志的脸。
王麻子媳妇就是其中之一。
她和旁边搓红薯的周凤说,“你家老五留头发后模样好像变了。”
以前就是个无欲无求惜字如金的和尚,现在好想有烟火味儿了,脑子里浮起唐老五汗水淌过的喉结,以及硬实的胸膛,她咽了咽口水,问道,“他还没找着对象?”
不应该啊。
周凤不咋和唐家人来往,更不关心唐老五的事,唐知综之所以票数比唐知军高,和唐老四没关系,是唐老五反水了,要周凤关心他有没有找着对象,异想天开。
周凤淡淡道,“不知道嘛。”
王麻子媳妇清楚其中恩怨,她是向着周凤的,故而道,“其实他人不差,就是年纪大,想找对象估计不是那么容易的。”
不知是不是重燃起自信,唐老五在村里刷足了存在感,秋高气爽的季节,常常有个流香汗的优质躯体从眼皮子底下晃过,想不让人讨论都难,尤其结了婚私底下爱开颜色笑话的媳妇,见着唐老五就免不了想到那种事上,都好奇唐老五那方面的能力。
地里聊就算了,下工后仍讨论不休,刘春玲走在几人后边,多次想径直越过去,又怕她们尴尬,不得不忍着。
“哎,不怕你们笑话,前几次和我家那口子怎么弄都没感觉,那天唐知福从我面前经过,回家后又找我家那口子试了试,比新婚那会还爽。”
如狼似虎的年纪,说啥都放得开,有人开了口,其他人跟着放开了,“是不,晚上我和我家那口子也试试......”
话不算含蓄,刘春玲听得满脸通红。
“唐知福身材好,力气大,肯定弄得人舒服。”
“哟哟哟,脑子里想啥呢,想给你家那口子戴绿帽子啊。”
“说啥呢,别告诉我你们没想啊......”
眼看几人越说越露骨,刘春玲脸红成了柿子,听到身后有脚步声,她掩嘴咳嗽了声,前边几个媳妇闭嘴不说了,你推我我推你扭着腰肢朝前边走,刘春玲脸上余热未消,遮着脸侧身给后边人让道,眼底出现双草鞋,往上是麦色脚踝,小腿...裤脚卷到膝盖处,往上就看不到了。
想起几个媳妇的聊天内容,她脸色更红了。
抬起头,就看见别人嘴里的主人翁站在她面前,眼神亮幽幽的望着自己,刚毅的面庞还滴着汗。
她脸烧得厉害,低头咳了咳,“唐知福同志,是你啊?”
唐老五从石林嘴里知道唐知综给他找的媳妇就是刘春玲,说实话,他对刘春玲没啥印象,人家是知青,从城里来的,怎么可能看上自己,可石林说不行就要他主动放弃,别耽误刘春玲找其他对象。
不行,成与不成都得试试。
刘春玲是唐知综介绍给他的,不好好表现,唐知综以后不搭理自己怎么办。
他扬起唇,脸红的点点头,然后挑着箩筐走了。
石林说刚开始别表现得太热情,给人的感觉不够稳重,温水煮青蛙,得慢慢来。
第92章 人拐子
唐老五骨子里是个愣头青,遇事死脑筋,认定刘春玲是他媳妇后,有事没事就爱去学校转悠,生怕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把刘春玲抢走了。
鬼鬼祟祟的模样遭学生们当成了人拐子,前几年到处都有拐孩子的人拐子,队上有几家孩子丢了到现在都没找回来呢,猛地看有个牛高马大的汉子在附近转悠,学生们发散思维,自动把人和人拐子对上号,去厕所都胆战心惊的,生怕不小心被人拐跑了。
老师们起先没注意不对劲,直到放学后留下批改作业,和办公室里的其他老师聊起尿裤子的学生,几乎各个班都存在这个现象。
年纪小可能憋不住,四五年级的还尿裤子真的说不过去。
李怀玉担心孩子们集体生病了,不由得问老师们具体情况。
佟秋岩最先发现情况不对的,因此李怀玉先问他。
佟秋岩认真回想了番,大概前天开始吧,他围着教室讲课总会闻到尿味,以为哪个同学尿裤子没放在心上,直到昨天,负责教数学的老师请了假,由他帮忙教数学,他特意提醒学生们想撒尿拉屎就举手报告,不能憋着,谁知情况没改善,屎尿味愈发重了,隐隐闻得出哪个区域,但没法圈定到人身上,从早上到傍晚,他绕着教室走了无数圈,惊人的发现尿裤子的约莫有五六人,这才引起了重视。
说完,他歪头去看刘春玲,刘春玲埋着头,红色的笔在歪歪扭扭的本子上写写画画的,侧脸柔和而专注,佟秋岩不好打扰她,看向他旁边的卢力。
卢力教一年级二班,上课像打仗似的,稍微语速快点学生们就说听不懂,语速慢又被说是老太爷,弄得他脾气越来越差,注意到佟秋岩的目光,他搁下笔,“我们班就不说了,屎尿味没断过,问题是我都看到两人打尿摆子,催他们去茅厕,两个男生平时天不怕地不怕的,硬是坐着不动,任由尿湿了裤子,你说气不气人?家长看到他们天天湿裤子,没准以为我不准他们撒尿呢。”
说起班里几个调皮捣蛋的学生,卢力就头疼,没教书前他自认脾气不错,说话和和气气的,对孩子也有耐心,然而站上讲台,看着孩子们歪歪扭扭的家庭作业,他没法保持内心平和,每天只想骂人,揍人。
以致于他都怀疑自个是不是得了狂躁症,唐知综曾说苏卫国老娘就有那种病来了,甭管啥事,扯开喉咙就骂,越骂越起劲。
他现在就是这种症状,完全符合唐知综对狂躁症的描述。
“这个现象挺严重的啊,你没问他们为什么不去?”李怀玉表情渐渐凝重起来,“这事得向校长说说。”
唐知综不教书,没什么事这个时间是不会在学校的,李怀玉收起桌上的本子,寻思着喊唐知综过来开个会,她害怕是传染病,学校人多,传染速度很快,不及时控制的话会出大问题的。
佟秋岩侧目,见刘春玲沉浸在批改作业里无法自拔,他轻轻敲了敲刘春玲的桌子,“春玲老师,你们班情况怎么样?”
刘春玲被吓得抖了抖,笔里的墨水洒出来,本子上沾了好几滴红墨水,佟秋岩过意不去,刘春玲是个内敛胆小的人,自己不该太大劲了,他懊恼道,“春玲老师,对不起吓着你了啊,我问问你们班的情况。”
刘春玲啊了声,她在看学生们的作文,标题是《我的理想》,顾及孩子们学的字不多,她让他们把不会写的字画圈圈代替,然后满篇下来很多圈圈,她快看糊涂了,太过专注,因此并没注意其他人在讨论什么。
佟秋岩说,“卢老师和怀玉老师班级有好多尿裤子的学生,你们班有没有?”
刘春玲低着头,抬手轻轻擦掉本子上的红墨水,没看佟秋岩,说道,“没有,怎么了?”班里有几个学生不敢去茅厕,是她陪着去的,好像没啥特别的事儿发生。
刘春玲教3年级语文,她们班既然没出现尿裤子的现象,是不是说明情况没有李怀玉想的糟糕?李怀玉问刘春玲,“班里学生有没有什么反常?比如身体不舒服之类的?”
刘春玲是个负责的班主任,哪怕自己没课,课间也会去教室坐着,和学生们交流学习方法,鼓励学生们利用课余时间多认字,三年级的课本没有拼音,认字除了死记硬背没有捷径,她担心学生们有问题,所以没事就在教室里坐着。
所有教室,就3年级的教室里放了两张老师椅。
听李怀玉问起,刘春玲仔细想了想,“胆子好像小了很多,去茅厕成群结队的,不敢落单。”
其他老师面面相觑,经刘春玲提醒,他们如醍醐灌顶,是啊,学生们尿裤子不就是不想去茅厕吗?难道茅厕有问题?
学校东西两边各有两个茅厕,男女分开,老师们也去那,没发现有任何问题啊,李怀玉阖上笔盖,叫卢力他们跟着去茅厕看看,怀疑是不是有蛇虫之类的吓着学生们了,就李怀玉和刘春玲两个女教师,李怀玉去西边茅厕,刘春玲去东边茅厕。
女厕在男侧旁边,刘春玲走到岔口,看旁边男厕有人出来,下意识的侧身让路,入眼的仍然是双草鞋,往上是精瘦的小腿,接着是卷得整齐的裤脚,她抬眸,便看唐知福目光炯炯的望着自个,漆黑的眼眸宛如夏日艳阳,带着灼灼热气,热得刘春玲脸红,“唐知福同志?”
这两日唐老五越看刘春玲越欢喜,不愧是他媳妇,长得好看,说话斯斯文文的,和遇事就瞎嚷嚷的女同志完全不同,他微微颔首,快要抑制不住喷薄而出的心脏,低着头赶紧走了,不能说话,不能说话,石林揪着他耳朵说不能太早和刘春玲说话。
他捂着怦怦狂跳的心,满脸通红的走了,慌乱的脚步看在刘春玲眼里有些想笑,她以为唐知福荣辱不惊呢,清晨她出门早,经过草篷又碰到几个已婚媳妇看着唐知福窃窃私语羞红了脸,唐知福站在不远处像根木头没有任何反应,置之度外的表情很让刘春玲多看了两眼。
却不想也会露出慌乱来。
她笑了笑,眼神轻柔,落后几步而来的佟秋岩以为刘春玲冲着她在笑,表情僵住,有段时间他想追求刘春玲来着,奈何刘春玲老娘太厉害了,厉害得令他瑟瑟发抖,不得不歇了心思,后来碰到冬梅,冬梅温柔,爹妈兄弟都不错,相较而言,他更喜欢冬梅家的氛围。
结婚从来不是两个人的事,而是两个家庭的事,从他爸妈每次都为两边长辈吵架他就领悟到了婚姻的真谛。
他爸妈两人是自由恋爱认识的,两人很爱彼此,但他外婆嫌他爸单位没前途,经常委婉地讽刺他爸是吃软饭的,而他奶奶不满儿子被嫌弃,没少挑他妈的刺儿,因为长辈不和,他爸妈差点闹离婚,后来顾及脸面没分开,然而感情也淡了。
他妈经常告诫他要找个和睦的亲家,否则只会蹉跎双方感情。
他爸虽没说过这样的话,看意思和她妈差不多。
刘春玲老娘泼辣蛮横,他是不敢认那样的人做丈母娘的,此刻看刘春玲冲自己笑,佟秋岩不由得想多了,觉得刘春玲是不是喜欢自己,那他该怎么和她说才不伤她面子,他喜欢的是冬梅,两人明年就结婚了,没法给刘春玲什么。
想着如何开口说呢,就见刘春玲转身走了,仿佛刚刚只是他的错觉。
佟秋岩:“......”刘春玲是在欲擒故纵吗?
佟秋岩很苦恼。
宁肯刘春玲主动说出来他直接拒绝了,这样拖着不是办法啊,被冬梅知道自己该如何解释啊。
于是,在李怀玉找唐知综说了学生的情况后,他也去了唐知综家,愁容满面的,唐知综指挥石磊炒菜,石林继承了余秀菊勤俭持家的性格,煮饭炒菜能省则省,省柴,省油,省盐,只要唐知综不盯着,基本没法吃。
看佟秋岩在门口徘徊,唐知综和石林说,“起锅前自己尝尝,除了味精,其他能放则放,别省。”你幺叔我不缺钱。
说完,他走向门口,“佟老师,你是不是来说学生尿裤子的事儿的?”要不怎么说唐知综眼神好没选错人呢,他挑的老师个个尽职尽责,管天管地连学生尿裤子都管,这样的好老师绝无仅有啊。
他指着堂屋,“走吧,我们去堂屋说。”
佟秋岩闷声进了堂屋,踩着木地板时,抬眸扫了眼屋里摆设,家具都是木头做的,摆放整齐,给人的感觉很舒服,他烦躁的心稍微平静了些,“知综同志,我来找你是有事想问问你的想法。”
唐知综既是队长又是校长,离过婚,这方面肯定比自己有经验,佟秋岩除了他是真不知道问谁了,知青房的人和冬梅关系不错,稍不注意就会传到冬梅耳朵里,事情闹大,冬梅不高兴,刘春玲也不好处,尽管他心思坦荡,但毕竟喜欢过刘春玲,不想她太难堪。
唐知综翘着二郎腿,“说,只要我能帮的尽管帮。”身为校长,有义务为老师排忧解难,以免他们被学生气得抑郁症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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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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