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憾。
然后第二天早上,容温醒来便发现,枕头边放了只带锁的小匣子,是班第送给她的礼物。
容温其实隐约猜到了里面装的是什么,但见班第一副挟钥匙以令诸侯,不哄骗自己叫他哥哥绝不死心的模样,只好哭笑不得的唤了一声。
一声‘哥哥’过后,容温得到了一支幼时心心念念的云脚珍珠卷须簪,与一个突然躁动痴缠的班第。
那整个上午的时光,也随之葬送在了帐篷里。
自那以后,容温便记仇了,别说叫班第一声‘哥哥’,连普通称谓都是能省则省。
班第为这事不满了许久,也抗议过多次,奈何容温始终不为说动,今日总算是借着教容温奚琴这事扳回了一城,很是愉悦,唇角疯狂上扬。
容温被他这幼稚到底的荡漾劲儿弄得憋笑,边学边和他闲扯,“你方才拉的是《鸿嘎鲁》吗?为何听着与侍卫们拉的不一样。”
《鸿嘎鲁》悠扬是蒙古的劝酒歌,在草原上广为传颂。
这些日子,容温没少听侍卫们拉唱。
侍卫们拉唱的马头琴调子,敞亮开阔。班第方才拉出来的奚琴琴音,洒脱之中兼有一分不甚明显的悠长孤寂,意境可谓天差地别。不像敬酒歌,倒更像是一个男子对千里草原的独语与——思念。
此间天差地别,容温不确定是琴不同,还是人的心境不同。
“这不单是敬酒歌。”班第似没料到容温对琴声这般通晓,怔愣一瞬后,轻猫淡写解释了一句,便不继续说话,垂头纠正起容温手持拉弦的姿势。
容温凝着他的发旋,唇角微不可察溢出一声叹息。
拉了几下琴后,忽然松了握拉弦的手,摸摸他高束的墨发,认真道,“哥哥,去漠北前,不如我们顺道回科尔沁看看吧。”
“傻了?”不过片刻功夫,班第身上那丝不经意流露的低落已尽数收敛。敲敲容温的额头,淡声纠正,“漠北在北,科尔沁在南,不顺路,回不去的。”
——回不去的。
短短四字,根本道不尽个中甘苦。
容温握弦的手紧了紧。
之前她竭力保住归化城百姓不受践踏,除了善心作祟,不敢辜负享受了十多年的公主尊荣外;更重要的原因,便是希望给班第留一条退路。
她想,有朝一日若班第累了、后悔了,想要归家,总不至于因满目疮痍,踌躇不敢回见江东父老。
她替班第铺好了归家的路,却转眸惊觉,他被世事纠葛半推半就到了今日地步,早已失了亲族,失了家园,要路又有何用。
回不去的,也不能回去。
容温不确定他为了保住科尔沁与把那六万人平顺带去漠北戍边与皇帝谈了什么条件,但有一件事她敢肯定。
皇帝必会要求他远离科尔沁。
因为,科尔沁的存在是制约他们双方平衡的交点。
皇帝绝不会容许手握重兵的班第与赫赫有名的科尔沁部再有任何勾连。
同理,班第守诺与科尔沁划清界限换来的,便是皇帝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科尔沁一马。
两人相顾沉默片刻,以容温垂眸继续磕磕巴巴拉响奚琴,制造魔音,打破僵局。
班第按了按眉心的皱褶,沉下性子继续教她。
方才不经意间带出来的纠葛离舍,都随风荡开在芦苇丛中。
几近黄昏的夕阳,似流质蛋黄,橘里透红。
班第侧耳从容温制造出来的重重魔音中,辨出了一道别样的动静,被摧残了整个下晌的神经,终于得了几分和缓。
“今天先学到这里。”班第把容温从草地上拉起来,阔步朝向他们疾驰而来的坐骑黑马走去,俊朗的眉目比莫名显得比先前飞扬亮眼,掀唇道,“给你看样东西。”
容温见本来威风凛凛飞驰在草原的黑马,背上突兀的驮着一只约摸一臂长宽的精细雕花木匣子,忍不住莞尔笑开,“你竟让它一匹马单独去十里外取东西。”
他们驻扎乌梁素海附近这月余,补给都是班第让商队送来的。
但考虑到这支商队的存在乃是机密,所以班第不曾让他们直接把补给送到乌梁素海来。而是隔一段时间,便派几个侍卫去十里外的临时集镇亲取。
“马走的时候你正在午睡。”他若亲自去取,若是容温中途醒了见帐篷周围没人肯定会害怕。班第随口解释一句,抬手把那只不算小的雕花木匣子仔细取下来,唯恐磕了碰了。
然后捧到容温面前,勾唇道,“猜猜里面装的什么,猜对了便送给殿下。”
容温还是第一次见他对身外之物这般小心翼翼,犹豫片刻,不确定的伸出手,“玉器或者瓷器?”
“错了。”班第一副意料之中的神情,轻松隔开容温想来开匣子的手,又故意把匣子举高到容温碰不到的高度。
“到底是什么?”这般神秘,又这般让他欣喜。
容温好奇得紧,踮脚攀着班第胳膊想去够,结果被班第按着头轻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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