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队?”
容温回想舆图上标注的几处无人山脉,她不懂行军打仗的事,但只看地形,凭那些地方的地势条件,藏兵几万甚至十几万都不是难事。
随着容温话音落,察哈尔眼神倏地凌厉防备起来,不复方才的好言好语,居高临下打量容温,言语间有股冷硬的威胁意味,“公主究竟想做什么?”
容温不为他的冒犯所动,认真道,“我不会害他。对了,额驸去了乌兰木通,与西边联络不便。如今,可是由你暂管漠西事务?我希望你能帮我个忙。”
察哈尔不吭声,大有容温不说明自己的意图,他便把她当贼防的意思。
容温无奈摇头,苦笑道,“你随我来。”
小院只有巴掌大,察哈尔一眼便瞧出容温去的方向,乃是喀喇沁世子三丹夫养病的东厢房。
“公主,你这是要找世子?”就算蒙古男女大防不严苛,可也断然没有已为人妇的公主天不亮往年轻男子的房里去的道理,察哈尔不由皱眉道,“属下去帮你把人请到小厅。”
容温看了眼天边泛起的鱼肚白,摇头,加快脚步,“没时间了,不必过多讲究。”
察哈尔还欲说什么,他们一行三人已到了东厢房外。三丹夫起床了,正半倚在廊下条椅中,看他养的那两只银灰鹰隼分食鲜肉。
见到容温,三丹夫眉梢一挑,眯缝眼底闪过一丝精光,开门见山道,“公主这个时辰来,是有要事相商?”
他可是记得清楚,容温在亲眼目睹那些喇嘛以孩童献祭后说过的话。
她说——她有一计,或可解归化城困境。
在见识过容温赴城楼、斩魏昇、护额驸后,三丹夫信她此言,并非信口开河,而是真有几分底气。
容温也不绕弯子,点头,“正如世子所想。”
三丹夫是个利落人,闻言直接屏退左右,正色道,“既是生死存亡的大事,为何不见我五哥?”
喀喇沁与皇族不合,科尔沁却是皇族在草原上最忠诚且看重的朋友。这两部之间,明面上关系平淡如水,实则私下自有交际。
三丹夫与班第打小便熟识,私交甚笃,说句金兰兄弟也不为过。所以接到班第借兵救归化城的消息后,他硬是扛着父辈族人对归化城的膈应,立时率了亲军赶来。
“二更时分外面传来消息,派往乌兰木通传信的斥候全军覆没。额驸无法,只得亲自出城,星夜前往乌兰木通。”
容温早知道三丹夫肯定会问及班第,镇定自若说出准备好的腹稿,“额驸对解围归化城之计早有筹谋,但他走得急,没时间与世子碰头合计,遂特地命察哈尔将军陪我来找世子商议。”
察哈尔冷不丁被点名,容温与三丹夫的目光已同时射来。
一个镇定无波,一个狐疑衡量。
都不是好相与的。
察哈尔起了一背冷汗,心里挣扎不已,最后索性僵滞脸不吭声。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直觉告诉他,若他敢现在拆穿容温,这位公主怕是更不会随他离开。
三丹夫是知道察哈尔的身份的——多罗郡王帐下心腹,科尔沁有名的大将。
见他陪同容温,三丹夫对容温的话还算信任,真以为容温是受班第所托前来。
思虑片刻,挑眉道,“听公主的意思,我在这次计划里,是至关重要的一环?”
“没错,额驸视世子为手足。这般成败系于一身的大事,只有交给你,他才放心。”容温眼都不眨的给三丹夫戴高帽。
实则,藏在袖子里的手,不经意缩了缩,最终还是没把袖袋里的舆图递出去。
而是颤着指尖翻开那本《归化城地方志》,摊到三丹夫面前。
“书上写的什么?”草原上不兴文墨,三丹夫身为贵族,虽识得蒙文,但根子里还是对弯弓习武更感兴趣,对于书册,连多看一眼都嫌脑仁疼。
容温道,“书上写,东城门外大青山偏北,归化城与喀喇沁交界断崖处,产硝石。”
“硝石。”三丹夫脑子转得极快,立刻反应过来容温的用意,嗤笑道,“火|药?你们打算自己制作火|药炸退城外二十万噶尔丹大军?这不可能。”
这些年,清廷重用洋人南怀仁造火|药火|器几乎天下皆知。
噶尔丹能如此嚣张,也与其能从沙俄手中弄到威力巨大的火器脱不了关系。
一直被封关困锁的蒙古各部,却是没有火|药火|器的。
“事在人为,还未行到穷途,别轻易下结论。”容温笃定道,“世子一听硝石,便立刻想到火|药,想必部中秘制过火|药?”
蒙古人常年被圈养在关外,却也不是全被养成了傻子。
譬如说这三丹夫——他能看透大兴佛教、喇嘛横行乃是蒙古灾祸。是以,阖族上下宁愿顶着朝廷压力,也不肯在自己领地上兴建佛寺。
由此,容温便猜测,他对血肉之躯与重重炮火的差距这事更是明了,甚至试图研制火|药,来改变这种被动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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