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的都是方足两岁的小骆驼,再配上五颜六色的绸布驼鞍,跑起来很是讨喜热闹。公主嫂嫂应未曾见过吧,我领你瞧瞧去?”
“多谢七弟好意,我今日不便,你自去玩耍吧。”容温无精打采靠在软枕上,隔着绡纱车窗回道。
不知多尔济是如何理解容温这句拒绝的。
“那我给公主嫂嫂指几处镇上好玩的地方,你若是想去了,随时可以去。”多尔济顿了片刻,少年沙刺刺的嗓音带着几分了然,一本正经继续道,“此处是草原,天宽地广,不比关内规矩严苛。公主嫂嫂若想单独出门,带足侍从与护卫便好,不必拘泥旁的。”
容温为这少年与外表全然不符的敏感细腻一怔,无奈开口,“你误会了,我不是顾念规矩体统,避讳与你同行。”
诚如多尔济所言,草原上规矩远不如关内严苛,身份尊贵的女子受到的限制更是松散,所以端敏长公主能那般理直气壮的伸手涉政。
容温与多尔济虽是叔嫂关系,但多尔济年纪尚小,容温身份又足够高,就算他二人公然同行,轻易也不会招惹闲话。
念及多尔济一片好心,容温多解释了一句,“昨日我误饮了你五哥的驼奶酒,宿醉过去,如今有些头疼。”
容温此言,并未扯谎。
先前她宿醉醒来,连杯茶水都未沾,便疾风火燎跑出来送别。这会儿要送的人走了,她心里绷紧的弦松了,困倦虚乏齐齐涌上来。
比之去看小儿郎赛骆驼,她更想回去躺着。
“原来如此啊,五哥喜爱饮的那驼奶酒确实后劲儿大!”多尔济确认容温并非不待见自己后,又高兴起来,顺着话与容温讨论了几句驼奶酒的口感。
尔后一拍脑袋,“瞧我,只顾说话,公主嫂嫂身子不适,还是早些回去歇息吧,我送你。”
这少年热情得很,容温实难拒绝,两人便同行回了王帐草原。
多尔济把容温送回班第的帐篷门口,又指着大概五步之外一处帐篷告诉容温,说那是他的居所,让容温有事随时唤他。
容温笑着应了,正欲进门,多尔济忽然叫住她,走近两步,以只能两人听见的声音认真叮嘱道,“若是无事,公主嫂嫂尽量莫往西北方向那几处帐篷去。”
似是不想应对容温的追问,多尔济说完这话,便一溜烟儿的驭马跑远了。
容温下意识往西北方向望了几眼。
瞧着不过是几顶样式普通的帐篷,也不知为何,让多尔济如此避讳。
容温抱着一腔疑惑进了帐篷,发现元忞嬷嬷正候在帐篷里。
元忞嬷嬷是来向容温回禀这些日子公主府内宅积攒下来的重要庶务。
容温强打精神听完,略一思索,觉得无甚大事,稍稍指过自己不满意的地方后,便道,“余下的嬷嬷看着处置吧。”
“奴才知晓了,还有另外一桩事,得请公主拿主意。”元忞嬷嬷道,“下月初一便是端敏长公主的寿辰,公主瞧着,如何送礼合适?”
“……”容温莞尔,就算她把十六的满月摘下来给端敏长公主送去,端敏长公主怕也得嫌月亮圆得不够方,何必花那心思,“你按照规矩备礼,增加删减的,都不必。”
元忞嬷嬷应下,却未急着告辞,而是略显踌躇的望向容温。
容温挑眉与之对视片刻,挥手屏退左右宫女,开门见山道,“嬷嬷有话要说?”
她问得耿直,元忞嬷嬷应得同样耿直,“方才送公主回来的是额驸的七弟?公主可知,这位小七爷是什么身份,他的生母又是什么人?”
多尔济是庶子,身上未得爵位,便笼统称一声小七爷。
“多尔济是老台吉最小的庶子,生母自是妾室。”容温疑惑,眨眨眼,问道,“这有何不妥?”
自从宜妃把元忞嬷嬷送到公主府后,容温曾暗中观察过她。
元忞嬷嬷不仅模样生得细眉细眼,端肃板正,行事更是稳妥谨慎。她很是掂得清自己的身份,也明白宜妃送她来公主府的用意——只是为了替容温料理内宅庶务。
所以,她从不存讨好弄权的心思,也不会仗着掌事嬷嬷这重身份对容温指手画脚,只安心做好份内之事,旁的一句不多说,一样不多做。
容温与她当主仆这些日子,还是第一次听她提及旁的。
“自是不妥。”元忞嬷嬷沉声道,“那位小七爷的生母,可不是什么妾室,而是最最低贱的帐中女奴。且至死,都是帐中女奴身份。那小七爷也是五岁左右,才被老台吉认下的。在此之前,他都是父不详的奴隶。公主这般身份,与他为伍,岂不是白白惹人笑话。”
蒙古人若按等级划分,大概能粗分为三类——王公贵族、喇嘛、平民。
王公贵族自不用说,便是达尔罕王爷、班第这些人。
喇嘛——意为“上师”“和尚”等。
因大清皇帝在蒙古之地盛崇藏传佛教,兴修寺庙,男子若为喇嘛,不仅可免税免劳役,还能享各种供给,地位也比普通平民高上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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