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人间疾苦。
    而他打有记忆起，母亲就一直在闹自杀。
    但是她一直不够狠心，从来没有真正实践过，大部分时间，都是抱着他，对他哭，跟他讲过去的事情，反复辱骂他是祸害。
    她被强暴的，被迫着嫁给这个她恨着的男人，被迫生下了这个耻辱的孩子。
    如果没有他，她也不必一直跟在这个男人身边，受他凌辱，受他打骂。
    她甚至想要掐死过他，但是在最后一刻被他父亲拦下了。
    那一晚他们俩爆发了巨大的争吵。
    那时候他年纪还小，早已经忘了他们都吵了什么，只记得争吵完后，他母亲拿着剪刀，红了眼，疯了一般掐着他的脖颈，将剪刀往他脸上扎。
    他拼命挣扎，听见她母亲在那边喊：“你为什么要长这样一张脸？”
    剪刀冰凉地在他脸上划过，血珠渗了出来。
    那女人又一下停下了动作，呆呆看了他一会儿，半晌，忽的大笑起来，抬手就丢了剪刀，夺门而出。
    凛冬零下十度的天气里，那人从岸上一跃而下，从此葬身在了那片湖里。
    他母亲离世，他父亲就带他去了红街巷。
    他以前一直不了解红街巷的意思，直到陈雁接了第一个客人。
    直到他的父亲，领着一个男人，到了他的面前。
    他感到恶心，他打了那个男人，毫不犹豫地离开了那个街巷。
    他想要自己挣钱，但是他年纪太小了，没有店家愿意要他。他误入了地下的拳赛，囚笼斗兽，在濒死边缘的时候，被陈雁找到。
    她花了一大笔钱赎了他，哪怕他后来还清了所有钱，也知道自己欠了一笔永远还不干净的人情债。
    他这个人，拥有干干净净的未来已经是奢望，怎么可以贪心地去想要拥有一个，干净而纯粹的她呢？
    陈述年低着声音：“你别考虑了。”
    他声音压得极低，风一吹便散了。
    黎喻没听清他说什么，扭过头看他：“你说什么？”
    她又弯起眉，竖起一根手指，对他笑：“你不考虑刚刚那件事了，那你考不考虑，明天来接我去美术学院？”
    第397章，校霸和他的小仙女（42）
    陈述年微微睁圆了眼睛。
    他觉得今儿个晚上，他像是云端被抛到了谷底，又被人捡起来，放在了悬崖边上。
    陈述年抿着唇，带着点儿不知所措：“你说什么？”
    他微微低下头，眼睫毛颤动得像是蝶翼，漂亮的眼瞳紧紧盯着她，带着点儿紧张，叫她：“孟喻。”
    黎喻歪头看了他一眼：“不乐意吗？”
    她作势要走，耷拉下眉眼，嘟嘟囔囔：“不乐意就算——”
    她声音拖得长长的，音调带着点儿晃，陈述年的心脏便跟着一起晃，一直到她语调拖完了，他终于出了声音：“不是不乐意，只是——”
    黎喻却忽地转了身，竖起一根手指，轻轻抵在他的唇瓣上：“好了，我听见你说了乐意了。”
    她制止了陈述年的话，略一歪头：“我不听你的转折。”
    她原地转了个圈，对他笑，略一仰头：“我明天没有瞧见你，就要把你当做骗子了。”
    陈述年下意识动了一下唇，黎喻便已经出了声：“嘘——”
    她对他弯眉笑：“天很晚啦，我要回家了，年年也要早点回去休息哦。”
    她目光在他的手臂上稍稍落了落：“要养好自己的伤。”
    黎喻稍一弯眉，踮了一下脚尖，前倾了身子，呼吸一下子落到他的脸颊上。
    陈述年下意识屏住了呼吸，身子也僵了起来。他有些胡思乱想，思绪飘得正远，忽地听见黎喻道：“晚安。”
    她嗓音轻轻：“明天见。”
    陈述年猛地回了神，低头看向了黎喻。
    黎喻已经转身走了。
    陈述年抿了一会儿唇，犹豫了一会儿，见她走远了，才慢慢迈步跟上。
    天太黑了，一个人独行是不安全的。
    黎喻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