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冯进门就说:“小楚,你这工作热情够高的,半个月没休息,精神头还是那么足。屋里打扫的这么干净,服务还做的这么好,到底是年轻。”
“少扯这没营养的,你有良心没有?人家小楚做了这么多,让你享受现成的,你倒说起风凉话了。”魏龙斥道。
面对魏龙的斥责,老冯没有像往常那样针锋相对,而是笑着道:“老是把人往坏处想,我这是夸奖小楚呢,你怎么好坏话不分呀。”
赵玉芬打断了两个老头的话:“行了,行了,别添乱。小楚一连值班两周,照这样下去,也不是个事,我们是不是得反映一下?”
“是得反映。”魏龙接了话。
老冯也附合道:“对,反映一下。”
三人吵吵着,就要出去。
楚天齐急忙拦阻:“三位老领导,慢慢慢,谢谢你们的好心。我觉得还是我先去找他,向他反馈一下。现在我这个当事人没出面,你们三位就去了,刘科长肯定会多心,认为我们在合起伙来对付他。先由我向他反映,如果他没理睬的话,再劳您三位出马,到那时也就师出有名了。”
三人对望了一眼,赵玉芬说道:“好吧,小楚你要注意控制好情绪,好好说。”
“好,好的。”楚天齐嘴上这样说着,拿起桌上的那张纸,向门外走去。
刚出办公室,楚天齐就咬牙道:“好小子,你等着,等着我跟你算帐。”说完,他脚下加劲,“噔噔噔”下了楼梯。
……
来到刘大智办公室门口,楚天齐轻轻敲了敲门,屋子里传出声音:“进来。”
楚天齐推开屋门,走了进去,随手关上了屋门。
看到是楚天齐,刘大智的脸色变了变,然后故做严肃的说道:“不是跟你说过了吗?有什么事先找老魏,要按工作程序来,要讲规矩。懂吗?”
楚天齐就回答了一个字:“懂。”
“既然懂,那你为什么还来找我?赶紧出去。”刘大智很不客气。
“因为这件事太大,他处理不了。”楚天齐一字一顿的说。
刘大智语气很是轻蔑:“你能有多大事?说的这么邪乎。”
“确实重大,非你处理不可。”楚天齐说着,轻挑了挑眉毛。
“那你倒说来听听,说说你的重大事项。”在说最后四个字时,刘大智语含讥诮,讽刺意味深厚。
“好,那我说。”说到这里,楚天齐向前迈出两步,直接到了办公桌前,“啪”的一声,把手中纸张拍在桌面上,咬着牙,怒声道,“你为什么拿我做投名状?”
“你……投……什么意思?你要打人。”刘大智惊恐的说道。
楚天齐挥动右拳,直奔刘大智:“我要讨个说法。”
一看楚天齐拳头过来,刘大智身子向后一靠,“蹭”的一下,站了起来。迅速绕过楚天齐,来到门口,拉开屋门,大声道:“楚天齐,你要打人?告诉你,这里是县委,不是你撒野的地方,现在已经不是从前了。”
看着刘大智一整套滑稽动作和表演,楚天齐微微一笑,冷哼一声,心道:小子,你想耍花样,那好啊,老子陪你玩。想到这里,他的脸上堆满笑容,口气软化的说:“刘科长,我就是来问问排班的事,你至于生那么大的气吗?”
看到楚天齐前横后软的变化,刘大智一时很不适应,但很快他就明白了:这小子怕了,怕了就好。想到这里,他厉声道:“楚天齐,让你值班自有值班的道理,哪有那么多的为什么。”
楚天齐依然口气很软:“刘科长,周末值班倒也没什么,可我听说以前从来都没安排过周末值班。就是值班的话,也不应该让我连着值两周吧?”
刘大智眼珠转了转,口气稍微缓和了一下:“是吗?让你连值两周?不可能吧。我都是让老魏排的班呀。”
楚天齐一笑:“刘科长,可魏部长说是按你的意思记录的,我想他不会说慌的。”
听到楚天齐的话,刘大智就是一楞,心说:他们两个不是死对头吗?为什么他会这么说。来不及细想,他又说道:“那可能是他记错了吧。对了,这周的通知是让秘书科小张给打的,不会是她也打印错了吧?”
“是吗?我怎么觉得不可能呢,要没有你的吩咐,小张怎么会打印上我的名字?”说到这里,楚天齐话题一转,“刘科长,我今天来呢,就是想和领导沟通汇报一下。你也知道,我们都是以前赵书记信任的人,尤其是你,更可以说是他最近的人,你……”
“住口,你胡说什么?”刘大智打断了楚天齐的话。
楚天齐一脸茫然,无辜的说道:“刘科长,我哪句话说错了?你可是亲口对我说过,你说‘小楚,虽然赵书记回晋北了,可我们都是他的人,以后有什么事,要互相支持、互相通气,要……’”
“我什么时候和你说过这样的话?我什么时候说是赵中直的人了?”刘大智气的连声否认。
“刘科长,你忘了?那天你也没喝酒呀,就在‘再回首’饭馆说的。当时你不是还和赵书记通话了吗?你还向赵书记保证,以后一定好好罩着我,团结协作,共同进步。”楚天齐说的有鼻子有眼。
刘大智被气的嘴唇哆嗦,用颤抖的右手指着楚天齐道:“胡说八道,你给我滚。”
楚天齐委屈的说:“刘科长,你别生气,我再问问赵书记,那天是不是我听错了。”说完,向外走去,边走边自言自语,“不能呀,你们通话的时候,你还故意按了免提让我听的呀。”
“滚,磨蹭什么?”刘大智手指门外,怒声道。
“别生气,刘科长,别生气。”楚天齐边说,边到了刘大智身边,然后停下脚步,在刘大智耳边低声道,“王八蛋,买主求荣的东西。”说完,快步走了出去。
没想到,临走的时候,又被那个家伙辱骂,刘大智气的追了上去,边追边骂:“王八蛋,姓楚的,我……”
双脚踏出门外,刚骂到一半,刘大智忽然住口不说了,大睁着双眼楞在那里。他发现楼道里站着好多人,其中就有魏龙和秘书小张,他刚才可是把排班的责任扣在这两人头上的。更让他没有想到的,竟然还有领导的秘书,这也是他最怕的,最怕对方听到了刚才楚天齐说的话。他不顾一切的奔秘书而去,而秘书就像躲瘟疫似的,厌恶的快步走开了。
楼道里看热闹的人都散了。
……
楚天齐前脚刚进办公室,那三人就跟回来了,三人都把目光投在楚天齐身上,充满了不解。
终于,赵玉芬憋不住了,问道:“小楚,你去楼下究竟干什么去了?”
“我去向刘科长申诉呀,顺便和他沟通了一下感情。”楚天齐坐到椅子上,笑着说。
赵玉芬不相信的问道:“是吗?我怎么感觉他好像被你气疯了,一副抓狂的样子。”
“当然是沟通感情了,你们没听我说吗?我和他说‘我们都是赵书记的人’,要互相支持、相互通气、团结协作、共同进步。”说到这里,楚天齐话题一转,“你们怎么都下去了,我不是说等我申诉失败,你们再出面吗?”
“还不是你,一出门口就气乎乎的说什么‘你等着’、‘算帐’之类的话。老魏看你怒冲冲的样子,很不放心,就跟了出去,我俩也就紧跟在后面。”赵玉芬埋怨着,然后语气一缓,“还好,你还能压住火,可你怎么就让他发了那么大的火?”
“谁知道呢?大概他本身就火气大吧,按说我说的话也没什么问题呀!”楚天齐一脸无辜。
看了一下表,赵玉芬说道:“没什么事了,走吧。”
“我找点东西,你们先走。”魏龙搭了话。
老冯讥讽道:“装什么积极。”说完,和赵玉芬一起走了。
他们前脚刚走,魏龙看着楚天齐道:“小楚,我们看到的可能不是事实吧?是不是有人使坏呀?”
“俗话说‘眼见为实嘛’,看到的还能有错?”楚天齐打着马虎眼,然后一笑,“魏部长,我没那么坏吧?”
“你?我是领教过了,你不是一般的坏,是蔫坏蔫坏的。”魏龙笑着道,然后话题一转,“小楚,逞一时之快容易,但……不说了,多警惕吧。”说完,走了出去。
屋子里只剩下楚天齐一人,他长嘘了一口气,嘴角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得意今天自己的设计,得意自己对事情发展的预见。
只用两句话,就成功的把魏龙等人引到三楼,成为第一批围观者,也可以说是偷听者。看热闹是国人的天性,有第一拨就有第二拔,这些围观者,成为楚天齐实施计划的关键一环。
在刘大智办公室,成功营造了一种要出手的氛围,致使刘大智不顾一切打开屋门。可能对方打开屋门的目的,一是让自己不能“行凶”,二是让过往的人知道他是和自己对立的,是和赵中直的人对立的。
对方究竟是哪种目的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他打开了屋门,正好自己就来了一招将计就计。刘大智既然想让大家知道和自己争吵,那自己就成全他。只不过刘大智是想让众人知道,尤其是想让某些人知道,知道他和自己势同水火。但自己却让人们理会成了另外的意思,把自己和他都当成了赵书记的人。
楚天齐估计,刘大智可能连跳楼的心都有了,但他对对方没有一丝同情,心里只有两个字——活该。他都有点崇拜自己,崇拜自己的蔫坏蔫坏了。
第四百七十二章 蝴蝶效应
和楚天齐的得意不同,刘大智的心情沮丧到极点,在人们满是嘲弄的神情中,灰头土脸的回到了自己办公室。
通过今天这件事,让刘大智对楚天齐又有了新的认识。以前他只知道楚天齐思维敏捷,心思缜密,还有一些暴力值,有时确有点儿小手段,但他一直认为对方还嫩了点,比自己要差的多。今天一见,他才发现,对方非常阴险和狡诈,手段更是卑劣。
刘大智知道,自己已经酝酿了一个多月,并在近两周频频发动小攻击,所形成的效果,在今天这一时之间化为乌有。而且还向相反的方向发展了,不出今天,全大院,整个县委、政府大楼都会传遍此事。都知道自己和姓楚的起冲突了,都会说自己和对方起内讧了,绝大多数人会把自己已经部分揭去的“赵中直系”标签,重新盖到自己身上。正应了那句话,“辛辛苦苦三十年,一朝回到解放前”。
经此一事,刘大智对自己的自信发生了动摇。他还发现了一个现象,那三个对自己都不怎么屌的老家伙,倒是和姓楚的小子处的相安无事。
尤其让刘大智不理解的是,魏龙那小子竟然没有和姓楚的起冲突,姓魏的可是被姓楚的拉下马的。正是在姓楚的三番五次折腾下,前途看好的魏龙,由组织部第一副部长,瞬间成了副调研员,而后又成了主任科员,级别也降为正科。古人说“杀父之仇、夺妻之恨,不共戴天”。虽说魏龙和姓楚的,不至于有那么大仇恨,但自己被整、儿子被抓,按说魏龙不应该这么没有反应吧?可事实却是,魏龙和他处的相安无事。
刘大智还听说,姓楚的到县委办报到那天,魏龙又是送工具,又是拿被褥,又是亲自帮对方办饭卡。当时刘大智只以为魏龙在迷惑姓楚的,在放长线钓大鱼,但他现在对自己这种看法产生了动摇。他不禁骂道:软骨头、孬种。转而他又认为事情没那么简单,魏龙没那么简单,魏龙肯定在谋大的,在计划着一击而杀之,否则,也太解释不通了。
刘大智本意是想通过魏龙与姓楚的矛盾,让他们之间起冲突,甚至战争,自己可以从中渔利。但从目前看,不管是魏龙真的成了软蛋,还是要谋定而后动,最起码这老小子不会配合着自己的节奏,不会甘心为自己做嫁衣。
既然事情出现了一些变化,那自己也要跟着相应变化。但不管怎么变,自己拿姓楚的做投名状的事,不能改变。虽然通过今天的事,形势对自己不太有利,但自己目前没有任何资本可以和柯书记搭上线。唯一能做的就是和赵中直一系切割清楚,要势不两立,而拿姓楚的开刀就是唯一的办法。
现在看来,谁都靠不上,只能靠自己了,靠自己和姓楚的直接对着干。越是在困难的时候,越要坚持,越要展开反击,越要找到姓楚的弱点。刘大智暗暗咬牙:姓楚的,你不仁,休怪我不义,同时心里盘算着如何拿姓楚的开刀。
……
中午的时候,楚天齐像往常一样,拿着饭卡去食堂吃饭。食堂里已经有一些人了,楚天齐打好饭菜,知趣的选了一个没人的角落,坐了过去,然后低头吃饭。就在他无意中抬头的时候,发现好多目光集中在自己身上,尽管这些目光及时收回,但他仍然捕捉到了。
这和以往对自己的不理不睬不同,他知道这肯定是因为今天和刘大智的事,只是不知道这些目光代表着什么。管他代表什么,爱怎么看怎么看吧,反正今天的这种冲突早晚要发生,而且也不敢确保以后不发生。
楚天齐尽量像没事人一样,吃完饭后,把餐盘碗筷简单清洗一下后,放到了指定的地方,然后步履从容的走出了食堂。
正走着,手机响了起来,楚天齐拿出一看,号码是邹英涛的,便按下接听键,叫了一声:“邹主任。”
“来我屋一趟。”邹英涛说完,直接挂了电话。
楚天齐不明白对方找自己干什么,但还是收住了迈向宿舍的脚步,转身向政府楼走去。
来到邹英涛办公室的时候,对方正在等着自己。看到楚天齐进来,邹英涛让楚天齐坐下,扔了一支烟过来。
楚天齐也不客气,点着香烟吸了起来,还打趣道:“领导的烟,就是不一样。”
邹英涛笑着说:“看样子,你还挺美的。”
楚天齐先是一楞,继而装起了糊涂:“还不是我没抽过好烟,要是整天像你好烟不离手,我能表现的这么肤浅吗?”
“少装糊涂,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事。”邹英涛手指楚天齐,说道,“今天上午你导演的好戏,已经传遍县委、政府大院了。”
“没那么邪乎吧?”楚天齐不以为然的说道,“不就是和刘科长交流了一下感情,我让他骂了一顿吗?没什么,不挨骂长不大。再说了,被上级骂,也不丢人。”
“装,你还装。别人可能不了解你,不过我可不相信你是那吃亏的主,我看八成是你把他给设计了。你看你现在趾高气扬的,我听说他可是灰头土脸的很。”邹英涛说到这里,问道,“你很得意吧?”
尽管心里确实得意,但楚天齐还是自认为谦虚的说道:“这有什么得意的?不就是一件小事吗?哪年还不得遇到几件。”
“从你的话中,我可以听到你的骄傲,你的自得。至于你究竟要干什么,要达到什么目的,我不清楚,也不去管。但我要问你,这件事的副作用你想到了吗?”邹英涛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表情很是郑重。
“副作用?能有什么副作用?反正就是没有这件事,刘大智也和我*干上了,小小教训他一下,他可能还能消停几天。当然有些人可能会拿我被骂说事,会认为我这人也是软蛋一个。人家要说就让说去吧,反正嘴长在别人身上。”楚天齐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你是真不明白,还是在跟我装糊涂?”邹英涛笑了一下,说道,“你知道蝴蝶效应吗?”
“蝴蝶效应?”没想到邹英涛问出了这个词,楚天齐想了一下说道,“美国有一个人叫洛伦兹,他是气象学家。七十年代的时候,他在解释空气系统理论时曾说过,他说亚马逊雨林一只蝴蝶翅膀偶尔振动,也许两周后就会引起美国得克萨斯州的一场龙卷风,他把这称之为蝴蝶效应。”说到这里,楚天齐反问道,“这和上午的事有什么联系?”
“你就是没在县委大院待过,敏感性差。这件事看起来不大,但也足够引起蝴蝶效应,这就是它的副作用。”说到这里,邹英涛语重心长的说,“蝴蝶效应是说,初始条件十分微小的变化,经过不断放大,也会对其未来状态造成极其巨大的差别。”
楚天齐摇摇头:“我还是不明白。”
“跟你说话真费劲,我就直说了吧。”邹英涛苦笑着道,“上午你觉得戏弄了刘大智,小小教训了他一下,他可能会老实一段,也许会达到这个效果。但你想过没有,这件事如果传到有些领导耳朵里,可能就变味了,可能就被不断放大了。他们会认为你在故意和他们叫嚣,故意以赵书记的门生自居,故意在向他们挑衅。这件事表面看,是你和刘大智的冲突,但实际上产生的影响却远不止这些。”
听到邹英涛这么一说,楚天齐心头一凛,忙道:“不至于吧,我就是和刘大智发生了一点小冲突,根本就没想到要和领导叫板。”
“我相信你不会那么愚蠢,可别人未必相信呀,他们会把这件事经过深挖,经过曲解,经过放大,再传到领导耳朵里。这不,蝴蝶效应就产生了。”邹英涛说着双手一摊。
“难道他们说什么领导就相信啊?”楚天齐不解道,“那领导不是太好糊弄了。”
第26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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