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容摸摸鼻子,她也不是故意的,因为英语是才加入高考的科目,以前国内知识分子学习的外语都是俄语。也就是改革开放后,与欧美国家的接触增多,国家意识到学英语的重要性,因而增加了英语作为高考的科目。但目前来说,国内这方面的教育资源严重跟不上,因为乡镇高中老师基本上都不会英语,就更别学生了,只能靠老师和同学们按照课本自学,所以大家每次测试,不少人英语都只考了个位数,上一二十分的人都很少。
沈容知道这个情况后,也不敢太出类拔萃啊,否则没法解释。至于高考,虽然梁老师能看到分数,但他看不到试卷,事先沈容也不清楚,这一年的录取分数到底是多少,只知道,现在的高考非常激烈,虽然她在镇上的高中两个班里成绩已经不错了,但无论哪个时代,乡下的教育资源都远远没法跟城里相比,所以哪怕得了全校第一,也未必一定能考上。只有尽可能地将分数多考一些,才能确保自己一定能考上大学。
“哎,要不是语文和政治拖了后腿,你很可能会考全县第一名。”老梁非常遗憾,如果他们学校能出一个全县第一,他们学校就扬名了,他们这做老师的也脸上有光啊。语文和政治在别的考生那里,都是加分项,结果到她这儿竟然成了拖后腿的,让老梁和学校的老师扼腕不已。
但就是这样,沈容也考上了全县第二名。因为全县总共就只有15个人考上了本科,还有36个人考上了专科。就这的录取率就已经让上一届的考生羡慕不已了,因为上一届的录取率更低。
这让梁老师有好一阵走路都带着风,因为沈容这可好苗子是他发现的。
当然,相比之下还是沈家人最高兴。
沈容被柯兴言抛弃的事没少人村里人看笑话,尤其是跟他们家不对付的两户人家,背地里更是说得难听。这次沈容考上了大学,可以说是扬眉吐气,狠狠打了这些人的脸。
而且当初柯兴言之所以看不上阿容,不就嫌弃她是土里土气的村姑吗?现在他看不上的村姑却考上了大学,他自己连考两次都落榜,距离录取线还有好大一截。沈家两个哥哥想,要是柯兴言在他们面前,他们一定要拿着录取通知书在他面前晃一晃,恶心恶心他。
不过未免沈容想起这伤心往事,他们也只是偷偷私底下议论几句,决口不提柯兴言。
收到录取通知书后,沈容开始收拾东西,准备9月份去学校里报道。
这时候上大学不光不花钱,而且学校还会给予生活补助,学生只要准备好一些私人物品和车费就行了。有些省着点的,一年还能省些粮票和钱回家补贴家里。
家庭条件很差的同学往往就带着两身换洗的衣服就去学校了。沈容本来也没打算带多少东西的,去省城要先从公社坐车去县城,然后再从县城转车去市里,再从市里坐火车才能到省城。这时候的火车非常慢,人又多,拥挤得很,带多了东西非常不方便,依她说啊,带上一年四季的衣服过去就行了。
可沈家人不愿意,他们觉得不能委屈了沈容。沈家在村里算条件不错的,他们不但给沈容做了两套新衣服,还要给沈容买一只城里人拎着的那种皮箱子,甚至连脸盆、铝皮饭盒之类的都要沈容带上。而且最后全家还推举了能说会道,自行车骑得溜溜溜的沈二哥送沈容去学校里报道。
沈容拗不过他们,拉拉杂杂地塞了一大箱子东西,坐上了自家二哥的自行车。沈家老小,连同村里跟原主关系比较好的几个小姐妹都来送沈容。
沈母看着闺女比以往更加沉静的性子,骤然发现,自打年后去了一趟c城回来后,闺女身上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变得比以前懂事多了,也让人放心了不少。可儿行千里母担忧,尤其是沈容去的是c城,那颗是柯兴言那个白眼狼所在的城市。
他以前看不上自家闺女是因为自家闺女是个乡下村姑,但现在阿容可是柯兴言自己考了几回都没考上的大学生。今非昔比,谁知道他会不会看见自家女儿变得越来越好了,又缠上来。
沈母想了想还是不放心,把沈容拉到一边劝道:“柯兴言已经又结婚了,你去了c城可别跟他联系。你可是大学生,以后有大好的前程,他就是找你,你也别搭理他。豆豆这里,你放心,我和你爸帮你养着,不会影响你以后的生活。你要是在大学里遇到了合适的男同学,也可以认识认识。”反正怎么都比跟柯兴言搅和到一块儿强。
沈容听了哭笑不得:“妈,你说什么话呢?你跟爸年纪大了,要你们一直替我照顾豆豆哪说得过去,等我毕业分配了工作,我就把豆豆接进城里,把他的户口迁到我的名下。”那时候豆豆刚好六岁,正好可以上小学一年级。
“至于柯兴言,你放心,我不会搭理他的。这种渣渣谁愿意捡谁捡去,你就别担心了,c城那么大,好几十万人呢,我又呆在学校里,遇不上他。”
沈容才说完这话,结果一到c城就被打脸了。
坐了十几个小时的火车,到c城火车站下车的时候,正好是上午九点多,沈容和沈二哥也没耽误,两人就拿着行李去坐公交车。
但从火车站没有直达c城大学的公交车,中间还要转一次车。中途,他们下车换乘另一辆公交车的时候,忽然看到柯兴言推着一辆生了锈,链子都断了的三轮车走过来,车上还坐着一个大肚子脸色苍白,扶着肚子的孕妇,旁边还跟着柯兴言他妈。
三人一看到沈容和沈二哥,马上脸色大变。
柯兴言脱口就出:“你这女人怎么又来了?我跟你没关系,你别再缠着我,否则我找公安来抓你!”
沈容看都不看他,嫌恶地抬起手背在面前挥了挥,指桑骂槐:“哎呀,二哥,哪里来的疯狗在乱吠啊?”
沈二哥笑出了声,跟着沈容一唱一和:“可能是得了狂犬病吧,见人就咬。这种心肝都烂透了的狗啊,老天爷就该一道雷把他给劈了。”
柯兴言被两人骂得脸色极为难看,压抑不住火气,正要开骂,但他老婆已经扶着肚子,痛苦地呻吟出声:“兴言,兴言,我肚子好痛,快,快送我去医院,我撑不住了……”
沈容这才发现,他老婆肚子底下垫了一层黑乎乎的烂棉絮,已经被血给浸湿了。
柯兴言的老婆这是要生了?
沈容算了一下,这才九月,当初原主去省城撞上柯兴言结婚是一月的时候,现在才九月,满打满算,也不过才结婚八个月左右。就算一结婚就怀上了,这时间也对不上,要么是柯兴言在婚前就把他老婆的肚子搞大了,要么是出了什么意外,孩子早产了。
莫非他老婆生孩子的时候出了事,所以后来他才会打豆豆的主意?
第118章 犯流氓罪的原配
“小妹,刚才你拦着我干什么?我非揍死那个混蛋。莫非你还舍不得那个混球,他都又要做爸爸了,你可别这么傻啊!”沈二哥焦虑地说。
沈容哭笑不得,这个傻二哥,话都不会说,得亏是自己,若是换原主听到这番话,心里不知道多难过呢!
她扭过头,板着一张脸故作生气地说:“你说什么?我怎么还会惦记这种狼心狗肺的东西?我这都是为了你,我的傻二哥,城里不是乡下,你可不要乱来,更不能动不动就动手打架,小心把自己折进去。再说,你没看那孕妇都要生了吗?万一耽搁出了什么事,算到你头上怎么办?”
她这还真不是胡说八道,原主的记忆中,大哥和二哥就是因为揍了柯兴言,然后被公安抓走,判了刑。他今天要打了柯兴言,柯兴言绝对干得出这种事来。为了出口恶气,把二哥搭进去,不值得。
“不会吧,打个架而已,哪有你说的那么严重。”沈二哥不以为意,他们乡下,两个村为了水渠的事,他老爹还带着他们兄弟、村民去跟隔壁村的干过一架呢,可解气了,最后也不过就是他爸在大会上被公社书记点名批评了一顿而已,无关痛痒。
因为警力有限,加上农村相对比较安定,所以这场严打农村波及的范围非常有限。沈二哥一个几乎没进过城的乡下人不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也很正常。沈容瞧他这幅不以为意的样子就知道他没把自己的话当回事,未免他重蹈原主记忆中的覆辙,沈容马上把他拉到一边,凶巴巴地说:“有个死了丈夫的女人经常在家里开舞会,邀了不少男同志过去,后来她连同好几个男同志都被判了死刑,还有些跟她来往过的男同志也被判了有期徒刑。还有一个醉汉半夜在路边扒了裤子撒尿,后来因为醉得太厉害,忘了把裤子提了起来,就被判了二十年,你说严不严重?”
“不是吧,你别吓我!”沈二哥被吓懵了,前者不就是寡妇找了姘头吗?他们乡下这种事很常见,结果就因为这个被枪毙了?后者就更冤了,喝醉了干了点糊涂事惹人笑话而已,又没非礼姑娘,就为了这个坐牢?
沈容瞪了他一眼:“你觉得我会故意撒这种谎来骗你?”可能时间上不一定能对上号,但在沈容的记忆里,八几年的时候确实发生过这样的事。
这几年是个特殊的时期,因为大量的知识青年回城,但城里的工业却没跟上,解决不了这么多年轻人的工作岗位,因而产生了许多无业游民。没有工作,也就没有钱,没有分房的资格,只能跟父母、爷爷辈还有兄弟姐妹们挤在一起,三五个人挤一间房再寻常不过。郁郁不得志,买盒火柴都要伸手问家里人要钱,又有大把的时间没处消磨,人很容易走上歧途。
因而全国各地都发生了多起极为严重的群体性恶性事件,惊动了中央,国家为了稳定社会治安,保护无辜群众,才发起了这场严打。但因为警力有限,法律制度不够完善,缺乏监督等等原因,在稳定社会的同时也造成了一些冤假错案。
这是社会的洪流,也是社会发展进程中遇到的一些挫折,无可避免,个人没办法改变社会大趋势,只能小心行事,不要被这场风波给波及了。所以哪怕进城了,沈容也告诫自己,一定要谨慎低调行事。
到了c城大学,办好了入学手续,将行李拎到了宿舍后,沈容拉着沈二哥出来道:“走吧,去招待所给你开一间房,咱们明天去城里给爸妈、嫂子和三个小家伙买点东西你再回去。”
沈二哥挠了挠头:“还是别了,住招待所多花钱啊,我看你们学校就挺好的,这天气又热,不怕着凉,回头我找个附近的地方蹲一晚就行了。”
这种操作非常常见,别说这个时代了,就是后世春运的时候为了省钱,也有不少农民工拖家带口在火车站外枯坐一晚。
但沈容可舍不得让沈二哥在外面随便哪个墙角、桥洞底下睡一晚。她拽着他的手不由分说:“走啦,你听我的,去招待所。现在城里乱着呢,万一你遇到抢劫的无业青年怎么办?”
听说有抢劫,沈二哥吓得赶紧抱住了自己的布袋,这里面可还有临走时,他妈让他给小妹的三十块钱,要是丢了他上哪儿找去?
“不是吧,城里人这么凶?那我把袋子交给你保管。”沈二哥紧张地问。
沈容故意吓他:“白天还好,晚上就不知道了,万一你在外面睡着了,被人把衣服给扒了,怎么办?”
为了给小妹挣面子,他今天可是把自己当新郎官时的衣服穿了出来。这套衣服除了结婚、回门、还有逢年过节的大日子,平时他可都舍不得穿,要是丢了,会心疼死他的。而且要是衣服被扒了,多丢人啊,万一被公安当成耍流氓的抓起来就更糟了。
“那好吧,可是……你怎么办?这城里太不安全了。”沈二哥皱起了眉头,絮絮叨叨的,等走到招待所的时候,他扭头对沈容说,“我不回去了,我在城里找个活干,也好在这边保护你。”
沈容听了又是感动,又是好笑。这沈家人宠女儿的名声真不是白传的。她自己也想过把原主的家人想办法弄进城里,八九十年代遍地是黄金,到处都是机会,整个社会的心态都是斗志昂然、奋发向上的,只要肯干,能吃苦,脑子再灵活一些,发家致富不是梦,怎么也比一辈子窝在农村种地强。
只是现在不是什么好时机,因为目前城里的年轻人都找不到工作,更何况沈二哥一个无根无基的乡下人,哪怕是做小生意,他们也还没积累到原始资金,更重要是还有柯兴言这个阴险恶毒的小人。为了豆豆,他迟早会缠上自己的,万一被沈二哥看见,依沈二哥这火爆的脾气肯定要怒,所以为了他的安全,还是先回乡下吧。
“这可不行,二哥,咱们家在c城一个亲戚都没有,你留下住哪儿去?难道长期住招待所?至于职工宿舍,很多工厂的正式工都要排队,哪有你的份儿啊。”沈容极力打消他这个念头,“二哥,等我毕业,分配了工作和住房,你再进城吧,这样也有落脚的地方。至于现在,你就别担心我了,我整天呆在学校,学校门口有保安,宿舍楼下有阿姨,上学有同学,可安全呢!”
被她这一通连消带打,沈二哥总算不情不愿地打消了留在城里这个念头。
沈容把沈二哥送到学校门口的招待所,给他开了一间房,把他送到房间里:“二哥,昨晚在火车上,你一天都没睡,先洗个澡,睡一会儿吧,等傍晚,我再过来找你一起去吃饭,然后逛逛我们学校。”
昨晚在火车上没有位置,沈二哥在车门口蹲了一晚上,不时地有人上下车,他确实没睡好。打了个哈欠,他说:“好吧,你也回去睡会儿,晚点,我去你们寝室楼下等你。”
“嗯。”沈容微笑着替他拉上了房门,离开了招待所。
但她却并没有回学校,而是来到公交站,坐车回到了遇到柯兴言的地方,找了个大妈询问:“阿姨,离这最近的医院在哪儿啊?”
这个时候,因为基础设施不完善,一座城市的医院也屈指可数。柯兴言推着一辆几乎已经报废了的三轮车送老婆去院生孩子,时间紧迫,他只能选择最近的医院,所以一问便知。
沈容根据大妈的指路,走了大约三四里路,就看到了c城人民医院的牌子。
这个时代的医院还没有后世那么火爆,因为很多小病大家都在家里熬,熬不下去了才会去医院,包括生孩子,不少也都是请个相熟的接生婆在家里生的。
走进医院,沈容气喘吁吁地拍着胸口问小护士:“同志,你好,我家嫂子在哪个病房啊?生了吗?”
小护士瞅了沈容一眼:“你嫂子是什么情况?叫什么名字?”
“就一两个小时前,用三轮车送来的那个孕妇,我听说她难产了,赶紧从厂里请假过来。对了,我哥叫柯兴言。”沈容脸上的焦急非常逼真。
这个年代的人大多都还很单纯,小护士见沈容说得有鼻子有眼的,也没怀疑,手往楼上一指:“二楼手术室里,难产,生不下来。”
“这样啊,谢谢你啊,护士。”沈容感激地冲小护士笑了笑,然后跑到楼梯口,握住扶梯,飞快地爬了上去。
到了二楼,沈容的脚步放慢了。
她之所以会到医院来,是想搞清楚,柯兴言的老婆生孩子的时候究竟发生了事,孩子是否健康。因为柯兴言以前明明不在意豆豆的,从原主怀孕生下豆豆,给他寄了好几封信他都没回过只言片语,就是原主上次来城里,他也没提过豆豆,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才会让柯兴言后来把主意打到了豆豆身上。而沈容有预感,答案很可能就出在他老婆生孩子这件事上。
但她不想跟柯兴言打照面。要是柯兴言知道她考上了大学,加上他的老婆或者孩子真出了什么事,依这人的狼心狗肺、自私自利,他很可能会离婚,抛妻弃子,又反过来盯上她,缠着她。因为他以前就做过一次了,这种渣渣,就像蚊子一样,哪里有血可吸就飞去哪里。
所以沈容听说柯兴言的老婆还在里面剖宫产,她并没有过去,而是轻轻走到二楼的走廊上,远远地看了一眼焦灼不安守在门口的柯兴言母子,闪身躲进了旁边的女厕所里,留意着外面的动静。
等了小半个小时,外面的走廊上忽然传来了一道尖锐的咆哮。
“你们是不是搞错了?我儿媳妇怀孕的时候可喜欢吃酸的了,肚子也尖尖的,谁看了都说是男孩,怎么到你们医院里却变成了个赔钱货!”
这声音嚷得非常大,整层楼都能听见。
沈容走出厕所就看到柯兴言他妈缠着一个小护士不放:“你们肯定是抱错了孩子,这赔钱货不是我们家的,同志,同志,快点去把我的宝贝孙子抱出来!”
而柯兴言站在旁边,也不劝他老娘,斯文的脸上一片失落,双肩耷拉着,显然,他也对他老婆生了个女儿非常失望。
因为柯兴言他妈的嗓门很大,招来了同层楼许多病人的家属,甚至有楼上病人的家属也跑下来看热闹。沈容混在人群后面,跟到了不远处,静静地看这母子俩作妖。
柯母蛮不讲理,小护士很头痛,挣开了她的手,解释道:“这位病人家属,咱们今天就只有一例剖宫产手术,手术室里就一位产妇,也只有一个婴儿,不可能存在你说的抱错了孩子的情况。”
就一个产妇,跟谁抱错孩子去?况且手术也是分开做的,不可能在出手术室的时候抱错。
旁边有位老大爷好心劝柯母:“这位小同志说得对,不会抱错的。这肯定是你们家孩子,女娃就女娃,毛主席不是说,妇女也能顶半边天吗?我看这小姑娘以后长大了,肯定是个俊俏又能干孝顺的孩子。”
“你这么喜欢,那你拿去啊!”柯母气冲冲地说,“说得轻巧,敢情绝后的不是你!”
老大爷被她这一堵,脸都绿了:“你这人,怎么说话的,这可是你的亲孙女。算了,晦气。”
老大爷生气地走了。
柯母往地上一坐,双手捶地,放声嚎了起来:“我的命真苦啊,家里已经养了两个赔钱货了,又来一个,老天爷这是要绝我们柯家的后啊。不,肯定是老天爷生气了,我都说了,在家里生,就你媳妇儿娇气,磕了一下就嚷着肚子疼,非要来医院划破肚子生,这下把我的孙子弄走了吧!”
柯母开始抱怨柯兴言。
柯兴言靠在旁边一言不发,看都没看孩子一眼,也不管里面正在缝合伤口的老婆,真是凉薄得可以。
沈容对这一对母子的凉薄和无知愚昧心寒。原主和柯兴言的老婆都倒了八辈子的霉,嫁给这么个自私自利又蛮横不讲理的东西。
但更让沈容心凉的是,对柯母这番毫无根据,愚昧到极点的言论,竟有人赞同。而且还有不少四五十岁的中年人同情柯母,就因为她的儿媳妇只给她生了孙女,他们柯家要绝后了。真是搞笑,这绝的是哪门子的后?难道孙女身上就没流淌着他们的血液,况且她们自己也是女人啊。说句难听的,不管生的是孙子还是孙女,都不跟她们姓,绝也绝不了她们的后!
这么多人,没有任何一个为里面那个拼着命生孩子,为此还挨了一刀的女人担心!他们就只关心孩子的性别。
这些人的愚昧和自私,让沈容心里憋得慌。本来不打算露面的沈容也忍不住了,她站了出来,冷笑道:“多读点书,长点脑子吧,生男生女不是由女人决定的,而是由男人的精子决定的,生不出儿子都是你儿子的功劳,怪不到女人头上,自己没本事让老婆生儿子,就别怨老天爷了!”
“你……”柯兴言看见是沈容,吓了一跳,脸色大变,“你来医院做什么?我跟你早完了!我告诉你,别缠着我,缠着我也没用!”
沈容讥诮地瞥了他一眼:“医院是你家啊,你能来,我就不能来了?还有,别自恋了,就你这样自私无能的窝囊废,我以前被屎糊住了,现在可不会这么不长眼,看上你这种没担当没良心的东西,否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一通话把柯兴言怼得面色通红,同时也把柯母的火力吸到了沈容身上。
她爬了起来,恶狠狠地瞪了沈容一眼:“原来是你这个小娼、妇,我们家兴言都不要你了,你还死皮赖脸的缠上来,你就死心吧,我们家兴言这辈子都不会娶你这个村姑的!你这样大字都不认识几个的村姑懂什么?还在这里卖弄,也不怕丢人!滚回你们乡下去,找个老光棍嫁了吧……”
“她还真没说错,生男生女是由男人决定的,跟女人无关。1956年,美籍华裔遗传学家庄有兴和另一名科学家首次发现人的体细胞的染色体数目共有46条。这46条染色体按其大小、形态配成23对,前面22对为男女工友,第二十三对是一对性染色体,雄性个体细胞的性染色体为xy,雌性则为xx,y染色体决定男性性别,除此之外没有其他重要作用。而这一染色体只有男人有,所以生男生女是由男方决定。”一个穿着白大褂,手抄在白大褂口袋里的青年从容不迫地说道。
他的声音不算大,音色像是玉石敲击的声音,清脆悦耳,说话的语气也不疾不徐的,态度也非常平和,但却无端端地让人很容易信服他。
第17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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