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拖把放在墙边,走了出去,站在屋檐下,一点下巴,问孟军:“说吧,什么事?”
孟军握住拳头抵在唇边轻轻咳了一声:“那个……阿容,有件事我要跟你说,就是你跟我吵架离开家后,我心情郁闷,就去借酒浇愁,喝多了,然后犯了点男人都会犯的错。弄出了个孩子,阿容,你看,咱们也没孩子,不如等这孩子生下来,抱回家养,这样你也不用受罪了。等孩子长大了,他什么都不知道,会当亲妈一样孝顺你!”
“啧啧!”沈容端详了孟军一阵,这种话也能说出口,这脸皮究竟是什么做的?她笑了笑,反问,“既然这样,那我也去外面弄个孩子生下来,你也当亲儿子养呗,反正你也说了,孩子什么都不知道,长大了会像亲爹一样孝顺你,你要同意,我也可以答应。”
孟军当然不肯,这不是给他戴绿帽子吗?
他涨红着脸,恼怒地说:“这怎么能一样,我是男人,你是女人,再说,这只是个意外,我不过犯了个男人都会犯的错而已!”
就因为他是男人,所以觉得自己在外面胡搞,还要把孩子抱回家养,老婆就该理所当然的同意?若是老婆不同意,就是老婆蛮不讲理,他以为他是谁。
沈容斜了他一眼:“醒醒吧,大清早亡了,你是男人又怎么样?也就比女人多了第三条腿,除了会在外面胡作非为,不检点,不安分,搞出个私生子,还能有什么用?这点破事,女人没这第三条腿也一样可以,你有什么好值得炫耀,并以此为贵的?”
“另外,别拿酒说事,真正醉得不省人事干不了畜生不如的事。更别把你一个人的错误推到所有男人头上,其他男人表示,不背这口锅,你道德败坏,在外面胡来是你个人的事,别把这蔓延到整个群体!”
一番话说得孟军脸色青白交加,又羞又恼:“这半年,你别的没学会,倒是学会了牙尖嘴利!”
沈容冷笑:“这你可就说错了。我这半年学到的可多了,我还知道女人受了委屈,可以去找妇联,让妇联帮忙当家做主,我老公把私生子都弄出来了,你说我是该去找妇联还是找你们公司的领导?又或者去你爸的学校,你妈的单位,找他们领导诉诉苦,谈谈心?”
孟军完全没想到沈容会反过来威胁他,一张脸变得铁青:“沈容,别忘了,你还是我们孟家的媳妇儿,把我的名声败坏了,你有什么好处?”
沈容讥诮一笑:“好处?有没有好处我不知道,至少不用替别人养孩子了,当便宜的妈了,你说这算不算好处?”
“你想怎么样?是你自己不能生,能怪谁?还不允许我从外面带孩子回来,难道你想让我们孟军绝后?”孟军理直气壮地说,也不在乎这是往沈容的伤口上撒盐。
沈容很庆幸她不是原主,不然非得被这个寡义廉耻的男人给气得吐血不可。她似笑非笑地瞥了孟军一眼:“我不能生,是吗?既然嫌我不能生,那你去把你的情人给娶回家啊!孟军,你走吧,不是我生的我不认,至于你想家里家外两个家,享齐人之福,那我告诉你,这是做梦!只要你们敢把这孩子抱回家,我就把这件事弄得所有人都知道,再去你情人的单位找她领导好好谈谈。”
孟军瞧沈容不是说笑,他心里后悔不已,暗恨今天不该来找沈容的。瞪了沈容一眼,他咬牙切齿地问道:“你究竟想怎么样?不想跟我过了吗?那咱们离婚,现在就各自回家拿证件,下去就去民政局离!”
沈容瞟了他一眼:“想给你的私生子和情人挪位置啊?可以,你一年挣二十万左右,咱们结婚四年,按照夫妻共同财产的分割办法,你给我四十万,我就答应你去民政局,否则没门!”
“四十万?你怎么不去抢!”孟军失声喊了出来,他一年是有二十来万,可还要花,还要还房贷之类的,最后能剩几个钱啊。他把脖子一梗,硬气地说,“你想得美,别说四十万,就是四万我也拿不出来!”
沈容慢慢地瞅了他一眼:“我就想得美,没四十万,你就回去吧,这婚我不离!”
说罢,她转身进了店里,拿起拖把开始拖地。
孟军看着她的身影,气得肝都疼了。今天这一趟,他算是明白了,蒋丽妃不是个好相与的,沈容也不是善茬。他的眼光还真是不怎么好,认识的两个女人都是表里不一,自私自利,虚荣贪婪的,一个比一个狠。
哼,想要钱,门都没有!
孟军见实在拿什么没辙,气冲冲地走了。
见他过了马路,钻进了汽车里,沈容不屑地嗤了一声。这四十万,她是一定要的,因为这是原主该得的,原主在他们家做了四年的免费保姆,还流了三个孩子,要四十万一点都不多,这只是她的劳动所得和精神损失赔偿罢了!
——
“怎么就你一个人,沈容呢?她不肯跟你回来?”孟母一瞧见孟军独自进门大概就猜到了是怎么回事,奚落道,“早跟你说了,这个女人的心在外面玩野了,大半年不回婆家,哪是想跟你过日子的样子啊?你这有媳妇跟没媳妇有什么两样,听妈的,赶紧跟她离了算了!”
孟军咬住下唇,可不是,沈容怪他出轨,但她也不想想,他为什么会出轨?就像他妈说的那样,他有老婆跟没老婆没区别,若非如此,他又怎么会跟蒋丽妃搅和到一块儿,这一切都是沈容逼的。
一屁股坐到沙发上,孟军双手撑着头说:“我也想离,可她不同意,说要离婚,就得给她四十万,不然她不同意!”
孟母一听就火冒三丈:“反了天了,张口就四十万,她的脸怎么那么大?就她那样,把她卖了也不值四十万。这钱咱们一分都不出,我看她能怎样?”
孟军添油加醋地把沈容的话转述了一遍:“总之不给钱,她就要去找我的单位,还有你和爸,丽妃的单位。”
孟父身为教导主任,大小算个领导,一听这话,马上说道:“这可不行,以后咱们还怎么在单位里做人?我这张老脸往哪儿搁?”背后还不知道被人议论成什么样子呢!
孟母虽然也不想遭人非议,不过跟四十万比起来,被人说几句又不会掉块肉。她凶巴巴地说:“哼,说就说,要是被我听到了,我非得撕破她的嘴!”
撕破嘴又怎么样?坏话还不是传出去了,他妈不在乎,他还想做人呢!孟军按住额头,烦躁地说:“反正情况就这样了,你们商量着办吧!”
一副完全随你的意的样子,好像是个局外人,偏偏孟母还不觉得这有问题,扭头对孟父说:“沈容那小蹄子,还想讹诈我们,我不给她点颜色看看,她要上天。”
孟父皱着眉:“你悠着点,实在不行就耗呗,咱们孙子都有了,你急什么?”
“正是因为孙子都有了才着急呢!”孟母瞪了他一眼,“你懂什么,丽妃那么年轻,长得又好看,就是有孩子也不愁嫁,万一她带着咱们的孙子嫁了别人怎么办?”
好像也有道理,孟父点头:“行吧,你别做得太过,关键是劝沈容跟孟军离婚。”
孟母得意地说:“这还用你说。那死丫头回娘家半年多,翅膀长硬了,我明天给她好看!”
——
翌日,因为凌晨两点起来帮忙做早点了,沈容等忙过早上那一阵子就回去补眠了。刚睡着没多久,电话铃声就响了起来。
沈容迷迷糊糊地接通了手机:“喂,什么事……你说什么?砸了店铺?好,我马上过来!”
她迅速翻身起床,穿好衣服,蹬蹬蹬地跑下了楼,幸好店铺离她家不算很远,只有一两里地,沈容一路小跑过去,边跑边拿出手机报警。
还没走到店铺就听到里面传来沈母伤心地哭声:“亲家母,别砸了,亲家母,求求你,别砸了……”
沈容大步跑了过来,走到店铺门口就看见,店铺的玻璃大门被砸碎了,地上全是碎玻璃渣子,店里的桌椅板凳也被掀翻了,还有碗、盘子、摆件全被人给砸了,地上全是各种碎片。
而孟母洋洋得意地站在碎屑中,张狂地对哭成了个泪人的沈母说:“让你女儿学乖点,四十万,也不怕压弯她的腰。”
沈容走过去,把还在哀求孟母的沈母一把拉开,退到碎渣比较少的地方,冷笑道:“哭什么哭?让她砸,砸的是她的钱,又不是你的,有什么好哭的?”
沈母怔怔地看着她,嘴里只有两个字:“没了,没了……”她们母女辛苦了这么久的心血就被人这么给毁了!
沈容没做声,拿起电话给耿长河拨了个电话过去,说道:“你上次说介绍给我的那个律师呢,还算数吗?他擅长民事纠纷吗……也没什么大事,就是孟军他妈带着人把我妈的店给砸了,对,就刚发生的事。你不用过来了,麻烦请你那位律师朋友来一趟,案已经报了,民警很快就来,好的,多谢。”
“你报警了?”沈母擦了擦眼泪,总算缓过神来了。
沈容瞥了她一眼:“不要说家里没个男人就要受人欺负的话了,别人来找麻烦,你不知道打110吗?警方有保护公民的义务,这是小学生都知道的常识!”
她是真的很生气,原以为经过这半年多来的自立自强,沈母已经改变了许多,哪晓得,遇到事,还是只知道哭和哀求。
沈母被她说得无话可说,惭愧地道:“妈当时太慌了,脑子一时没反应过来。”
孟母在一旁听到母女二人的谈话,不以为意地嗤笑了一声:“我砸我儿媳妇的店,自家的店铺,我想砸就砸,怎么啦?这是我们的家务事,警察来了,也不能把我怎么样!”
她就是笃定了这一点,才敢过来闹事。沈容不是威胁她吗?哼,看谁能威胁谁。若是这小蹄子识趣,乖乖离婚,那就算了,否则,以后她这店也别想开起来了。
沈母看看沈容,又瞧瞧孟母,心里忐忑极了。
只有沈容不为所动,她一直留意在门外的情况,一看到两个民警过来,她马上走了过去。
两个民警扫了一眼门口和店里的狼藉,问道:“怎么回事?是谁报的警?”
沈容走近,朝两人点了点头说:“两位警官好,是我报的警。这位肖女士带了两个人过来,不分青红皂白,把我妈的店铺给砸了。”
孟母虽然叫嚣得厉害,可看到民警气焰还是弱了三分,马上辩解:“警官,这是我儿媳妇的店,自家人开的店,我身为婆婆,砸自家的店怎么啦?不犯法吧?”
两个警察听了都很无语:“就算是你儿媳妇的店,也不能乱砸!”
孟母胡搅蛮缠:“我这怎么算乱砸,她又没工作,没钱,开店肯定也是问我儿子要的钱,我砸自己儿子的店怎么啦?儿子是我辛辛苦苦生的,一把屎一把尿养大的,我砸他点东西怎么啦?我儿子都没意见,别人能有什么意见?”
她这偷换概念的功夫还真是了得。两个民警有点头痛,遇上这种不讲理的老太婆最麻烦了,关键是双方又确实是亲戚,还是长辈和晚辈的关系。
他们正纠结时,门口忽然传来一道温和却不失力量的声音:“根据《刑法》第二百七十五条,故意毁坏公私财物,数额较大或者有其他严重情节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罚金;数额巨大或者有其他特别严重情节的,处三年以上七年以下有期徒刑!故意毁坏公私财物,涉嫌下列情形之一的,应予立案追诉,一造成公私财物损失五千元以上的,二毁坏公私财物三次以上的,三纠集三人以上公然毁坏公私财物的,四其他情节严重的情绪。肖女士同时触犯了第一和第三条,公安机关应予以立案追诉!”
听到这番话,孟母的眼睛瞪得老大,恶狠狠地说:“你谁啊,这是我们一家的人,要你个外人多管闲事!”
文安抬头看了一眼挂在墙上的营业执照,不疾不徐地笑道:“我是梁春花女士的代理律师。”
说罢,他侧头对两名民警说:“这家店是归梁春花女士所有,跟肖女士完全没有关系,肖女士所说的这家店她也有份完全不成立。”
两个民警循着他的视线,也发现了墙上的营业执照上面的名字,侧头对还在抽泣的沈母说:“你就是梁春花女士?”
沈母点头:“我是!”
两个民警点点头,然后板着脸对孟母说:“肖女士,你涉嫌故意毁坏财物罪,请跟我们走一趟!”
孟母傻眼,怎么这个年轻的男人过来随便说了几句话,这警察的态度就变了?她气愤地说:“你们是串通好的,沈容,这就是你的姘头吧,难怪你不肯跟孟军回家,你这个不守妇道的恶妇,敢把你婆婆抓起来,你要挨天打雷劈的!”
她这怒骂,沈容充耳不闻,就算有天打雷劈一说,也应该是先劈孟母这种为老不尊的。
两个警察听到孟母的胡乱指责,脸都黑了,领头的那个指着墙上的营业执照说:“这家店是梁春花女士的,可不是你家的。你带着人来砸了店里的玻璃门、锅碗瓢盆、桌椅板凳,涉嫌犯罪,走吧!”
见两个民警冷着脸,孟母这才意识到事情大条了,她慌乱地指着沈母说:“我们,我们是亲戚,是亲家,自家的东西砸了又怎么了……大不了我赔钱就是,你们警察没事干管这么宽干嘛?再说,谁能证明这些是我们砸的?”
“肖女士,门口和店里都有监控!”两个民警无语地提醒她。这时候想着抵赖了,刚才的嚣张气焰哪里去了?干坏事的时候怎么就不动动脑子,想想后果呢?
孟母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摄像头,终于意识到,这事大条了。她马上扭头对沈容母女说:“亲家母,阿容,我就是因为阿容一直不肯回家,一时生气才这样的,看在大家亲戚的份上就算了吧……要不,我赔你们钱,这总行了吧?”
沈容抓住沈母,让她别说话。
文安从公文包里抽出一张名片,递给孟母,脸上挂着无懈可击的笑容:“谈赔偿找我就行了,我的当事人已经将此事全权委托给了我,等你们在拘留所里商量好了,欢迎孟军拨打我的电话,我很期待!”
第90章 不孕不育原配
“文律师,谢谢你!”沈容站在店外的马路上,把文安送到车旁,由衷地说。
今天文安来得很真是及时,不然即便能解决掉孟母,但她这个儿媳妇的身份,到底还是少了许多威慑力,在情理上也要先天低孟母一头,效果肯定没这么好。
文安拉开车门,将公文包丢了进去,回头打量着沈容,笑道:“不用客气,职责所在,你的情况,我听长河说过一些,你打算怎么办?”
沈容嗤笑了一声:“都把婆婆送进拘留所了,我还能怎么办,当然是收拾东西麻溜的滚蛋了。”
文安被沈容这自嘲的说法给逗笑了,他望了一眼站在店门口还在不停抹眼泪,时不时忐忑不安往这边瞅两眼的沈母,心里有些感叹,这母女俩的差异还真是大。母亲柔弱得像支菟丝花,女儿凶巴巴的,像一只护卫领地的母狮子。
可能是因为工作的原因,见多了人间惨案,他对那种遇事就哭,软得好像没有骨头一样的女人实在是没多少好感。说句凉薄的话,这样的人受苦受难自然有遇人不淑的原因,但自己的软弱何尝又不是把自己推向深渊的最后一击。人不自救,妄图把希望寄托在他人的同情和善心之上,这样的人生注定充满了艰难和不幸。
收回目光,他冲沈容笑了笑:“约个时间,我们把代理协议签了。”
说罢,他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张名片递给了沈容,上面有他律师的地址和电话。
沈容明白他的意思,他这是要接下他们家的这桩案子了。其实这是个小案子,因为孟母当时带着人来砸店的时候,店里还有几个熟客在吃饭,加上店里店门口的监控,人证物证俱全,这个案子没什么悬念。简单的案子,涉及的金额也不大,瞧他开的这辆七位数的车,还愿意接这么个小案子,算是帮忙了。
领了这份情,沈容客气地说:“那就多谢文律师了,我待会儿回去换身衣服,准备好材料和证件,下午就去律所找你,你看有时间吗?”
文安在脑子里过了一遍下午的行程,颔首道:“下午四点左右,你过来吧!”
“好的。”沈容微笑着目送他坐进车里,驶离这片街道。
文安的车子开出两条街后,就接到了耿长河的电话,他戴上了蓝牙耳机,一边轻轻敲打着方向盘,一边漫不经心地问:“耿总,你今天很闲啊,一上午都给我两个电话了!”
耿长河没理会他的调侃:“怎么样了?沈容没事吧?”
“没事,我看她牙尖嘴利着,孟军那个妈有事,她都不会有事。我看你很关心她啊,又是急急忙忙打电话叫我来救场,又是打电话关心她有没有事的,你不会是真看上她了吧?她看起来倒是比蒋丽妃靠谱,你这回眼光还不错。”文安笑着说。
耿长河沉默了一会儿,苦笑:“你想多了,我现在哪有这心思。我只是同情她,她跟我同是天涯沦落人,帮她就等于帮我自己。而且,比起我,她更弱,处境更艰难,我不想她受孟军那个人渣的欺负。”
文安沉默了片刻,收起了脸上那股不正经的笑:“好吧。她那边你不用担心,我看沈容是个心里有成算的,不过麻烦是她那个妈,她的这家店是用她妈的身份证办理的营业执照,所以这个案子的原告、苦主只能是她母亲。这样有一个好处,她妈能正大光明的讨要赔偿,不必拘泥于世俗的人情道德的约束。但坏处也很明显,我看她妈跟她性格完全不一样,守旧、胆小、懦弱、不懂法,我担心稍微被人一威逼利诱,她就可能签下谅解书,那咱们就白使劲了。”
耿长河没跟沈母打过交道,不知道她的性格。但文安是个资深的律师,看人的眼光还是非常准确的,他的担心不无道理。沈母是个具有完全行为能力人,可以独立实施民事法律行为。沈容也不可能一天二十四小时盯着她,万一被孟家人钻了空子怎么办?连文安这个只有一面之缘的人都知道,沈母是个突破口,做了四年亲家,孟家人不清楚?
“待会儿我给沈容提个醒吧!”耿长河说。
文安赞同地说:“行,你跟她讲清楚。孟军妈带着人砸了沈容家的店这事,虽然已经涉嫌犯罪,不过到底没造成人员伤亡,这样的小案子,如果当事人双方私底下达成了和解,那孟母顶多被拘留一阵子就会放出来。”
第12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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