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争落地直奔罗红泪,伸手去拔钢钉的时候,一柄长剑突然从背后出现。安争如果避开,那一剑必然将罗红泪刺死。
安争感觉到了背后的锐气,他眼神一凛,本来是想将罗红泪胳膊上的钢钉拔掉,半路上手掌一变,掌平平的拍了出去,正中罗红泪的胸口。
巨力之下,罗红泪和她背后的大石头一块飞了出去。
与此同时,安争的身子强行扭转,在半空之中右手擎住了破军剑,朝着背后从下往上一剑斜着撩了上去。当的一声,背后刺过来的长剑被斩断。安争的剑气延伸出去,笔直向前,所过之处,几棵大树被齐刷刷的斩断。
而诡异的是,被安争一掌震飞的罗红泪居然没事。那么狂暴的一掌,穿透了罗红泪的身体之后,居然是在罗红泪身后爆开的。掌风直接将罗红泪身后的大石头直接崩碎。碎裂的石头好像子弹一样疾飞出去,打的四周的大树碎木纷飞。
安争的破军剑斜着往上一撩,将后面袭来的长剑斩断。可是当安争转身之后才发现,背后偷袭他的人居然是络腮胡。
“你在干什么!”
安争一声暴喝。
络腮胡的脸色看起来十分惨白,身上到处都是血迹,眼睛里却都是悲愤。安争这才注意到,虽然他握着长剑,但是四肢保持着一种极为诡异的姿势。
一秒钟之后,安争终于发现了问题所在。
络腮胡的四肢都被人打断了,胳膊和双腿上分别穿着几个钢钉,而钢钉上又分别连着一条几乎是透明的极为细小的丝线。若是眼神不好的人,根本不会发现那些丝线的存在。
此时的络腮胡就好像一个提线木偶一样,对自己的身体已经完全失去了控制。那些钢钉钉入的位置很精确,控制着络腮胡四肢的关节和肌肉,随着那提线一动,络腮胡也随即做出动作。
这一切都是设计好了的,如果不是安争有着那么多年的查案经验,观察入微已经是他的习惯,那么不管是罗红泪还是络腮胡,都已经被他杀了。
对方居心险恶,就是想让安争失手杀死他们俩。
而白童,是一个诱饵。
这个人早已经控制了三个人,将罗红泪的修为几乎打废,然后把她钉在大石头上。斩掉白童的脑袋朝着安争扔过去,吸引安争过来。若是安争没有带着蓝汐和红鸾的话,背后那个人必然出手将她们两个杀死。
而安争若是一个不小心,就可能亲手将朋友击杀。
如此歹毒用心之人,安争已经很久很久没有遇到了。一般来说,哪怕是江湖上的恩怨再重的人,也不会做出这么丧心病狂的事。有仇报仇,仇大杀人而已。但是击败对手,然后如此折磨,这已经不是正常人可以干出来的事了。
“断!”
安争的破军剑横扫,扫向那些细线。
可是当破军剑几乎碰到那细线,距离连一毫米都没有的时候,安争的手又硬生生的停住。他看到了那些细线并不是只勾连着络腮胡的身体,还延伸到了络腮胡的后背。安争一边避开络腮胡的攻击,看准时机绕到了络腮胡背后,才发现络腮胡的后背上被人用刀子刻出来一个符文法阵。
在络腮胡的后背上,切开了背脊,硬塞进去一颗金品灵石。如果刚才安争一剑将细线斩断的话,那么符文法阵就会发动。这颗金品灵石就会爆开,不管能不能杀了安争,最起码会把络腮胡炸的粉身碎骨。
安争的破军剑往前一刺,精准的刺入络腮胡的后背,剑尖微微一动将金品灵石从他后背挑了出来,然后长剑一扫将上面连着的细线全部挑断。他一把将络腮胡拽过来,随手收进了一个单独的空间法器里。他没敢将络腮胡和蓝汐红鸾她们都放在一起,不然的话,谁也不知道络腮胡身上是不是还有什么别的手段。
安争收起来络腮胡,又一个健步冲过去想把罗红泪救过来。可就在这一瞬间,一道细小的黑影从罗红泪背后出现。那黑影像是一根铁棍,只有中指那么大那么粗,噗的一声从罗红泪的后背刺入。
一瞬间,那刺入罗红泪后背的钢棍好像是八爪鱼一样突然张开,从其中弹出来至少七八根细小的铁棍,瞬间就刺穿了罗红泪的身体。然后她的身体里面好像出现了一个新的骨架一样,罗红泪的肉身看起来格外的扭曲,匍匐在地上,像是一只蜘蛛。
从罗红泪的背后,那个铁棍位置弹出来很多细细的丝线飞上了半空,然后罗红泪就变成了新的提线木偶。她表情痛苦的看着安争,却不能说话。那刺入身体的铁棍取代了她骨骼的作用,开始掌控她的躯体。
“也许你认为这样可以打击到我。”
安争接连后退避开罗红泪的攻击,然后身子向上掠起来,一剑横扫。破军剑上尾焰一样的剑芒瞬间延伸出去几十米,将方圆几棵大树的树冠齐刷刷的斩断。
“那你错了,你这样做只会让我更冷静,让我想尽一切办法找到你,然后把他们承受的痛苦一样一样的还给你。”
远处有人影一闪即逝,速度奇快。看起来那个人身影并不大,像是个小孩子。
就在安争准备追击的时候,耳边忽然响起来一声轻轻的呻吟,那声音真的就在安争的耳边,有好像直接出现在脑子里一样。那声音甜腻之极,能让人的骨头都为之一酥。
但是紧跟着,当的一声出现在安争的脑海之中,安争浑身的血液都似乎跟着震动了一下。
那是琴音。
琴声开始响起,如金戈铁马,如战场厮杀。
那一阵一阵的琴音好像大浪一样,排山倒海而来。安争的三十片圣鱼之鳞骤然出现挡在他身前,一片音波席卷而来。安争身体周围的大树,在一瞬间就被音波斩碎了。天地之间仿佛什么都没有了,只有那一阵一阵的琴声。肃杀之中,透着一股冷冽的杀气。
以安争为中心,音波从四面八方而来,所过之处,树林一片一片的倒塌下去。而那些看起来完整的大树,倒下去之后就变得四分五裂,碎成了一小块一小块,没一块都不超过拳头大小。切口平滑,比刀剑切开的还要平整。
无穷无尽的音波,就好像无穷无尽的浪潮一样朝着安争拍打,安争的圣鱼之鳞外面叮叮当当的声音不绝于耳连成一片,火星四溅之中,安争的身子好像被锁住了一样无法移动。那是因为来自四面八方的音波太过密集,对撞之下,将安争固定在那一样。
安争眉头微皱,天目从他身体里分离出去升上高空,迅速的升到了树林上方。
可还是什么都没有看到,安争手指往上一指,天目继续升高,一直到了百米之上。往四周看过去,大路那边依然平坦宽阔,一目了然。树林这边也已经被损毁的几乎夷为平地一样,若是有人在附近一定能够发现。
可是天目转了一圈,还是什么都没有发现。
安争冷哼一声,双手持剑忽然往脚下猛的一插!
破军剑刺穿了大地,数十米长的剑芒直刺地心一般,地下随即传来一声女子的闷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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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九十五章 仇人
安争的破军剑从地上抽出来,带出来一股血箭。
安争冷哼一声,单手往下一抓。那只手直接穿透了土层,虚化出来的大手也不知道抓出去多深,一把将下面手上的人抓了出来。那人在半路上还在不断的挣扎,琴音变得凌乱但杀器更重。
“死!”
安争一声暴喝,直接震碎了琴音。
一般来说,这样的比较冷门的修行功法,靠的就是诡异让人防不胜防。若是一直不知道那弹琴的人在什么地方倒也罢了,但是一旦被确定位置,极有可能被比他修为强大的人以把霸道的手段反震。
安争不懂得什么音波之功,也不懂得什么琴律,但是他修为之力远比对方深厚,境界也比对方要高,所以一声暴喝之下,那琴音立刻就散了。
安争将那人抓出来,居然是那个在西平客栈里的琴师。
安争在荀志文的木楼里见过这个女人,也看得出来这个女人恨极了荀志文。所以安争怎么都没有想到,第一个出来为荀志文报仇的居然是她。
“你抓住了我一个女人,算什么本事?”
那女子本来相貌极好,只是刺因为疼痛而有些扭曲。她看着安争说话,眼神里都是轻蔑。
安争冷冷的说道:“女人就是你的特权吗?!”
他将那女子高高举起来,砰地一声重重的摔在地上。那女子的后背撞击在地面上,砸的碎石纷飞。她疼的惨叫起来,也不知道一下子被摔断了几节脊椎骨,躺在那一时之间也动不了了。
“既然你也认为女人弱势,那你为什么对她那么残忍?”
安争一指不远处已经奄奄一息的罗红泪,怒目而视。
那女子冷笑道:“她该死,你们都该死。就算是以更残酷的方式折磨你们,我也不认为过分。”
安争点了点头:“你说的没错。”
安争往下一脚踩下去,砰地一声踩在那女子的胸膛上。砰地一声,那女子胸膛立刻就塌陷了下去。胸前那两团肉被巨力直接踩碎了,碎肉往四周激飞出去,噼噼啪啪的贴在断木和地上。
安争再一脚将她踢开,抓起她掉在身边的琴,一伸脚将那女子勾起来然后往前一踹,将那女子的身体顶着靠在一棵大树上。然后他撤回脚的同时,左手拉着那琴,右手将琴弦全都拉起来,猛的松开。
嗡的一声,七八根琴弦弹射出去,顿时在那女子身上切出来七八道伤口。而她的双臂,更是被琴弦直接斩断了。
断臂处,血流如注。
“不要杀他!”
远处有一个老者踉踉跄跄的跑过来,离着还远就不住的哀嚎乞求:“我求求你不要杀她,她也是个苦命的。”
安争猛地回头,就看到那叫叶长空的老者跑过来,距离安争还有几米远的地方,那老者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不住的给安争磕头:“我求求你了,放过她吧,她也是个苦命的孩子。”
安争看着叶长空,本来已经拉起来的琴弦却停在那。
叶长空一边磕头一边说道:“都怪我,都怪我啊,这是孽债!当初他被荀志文抢走的时候,我不从,拼了命也想把她从荀志文手里抢回来。可我不会修行,自然也不可能抢的回来。只是谁也没有想到,她在荀志文手下吃了那么多的苦,最终却还喜欢上了那个畜生。我求求你了,求求你放过她。”
安争摇头:“我放过她?我放过她,被她杀死的白童,就快要死去的罗红泪和络腮胡,我怎么跟他们交代!因为你她可怜我就必须放过她?可怜人做恶就必须被原谅?!”
叶长空只是不住的磕头,老泪纵横:“求求你了,你杀了我好了,我愿意以自己的命来换她的命。”
安争道:“你没有杀人,我为什么要杀你?”
叶长空苦求:“都是一条命而已,我愿意一死来偿还她做下的恶,偿还她欠下的债。”
安争只是摇头:“人犯了错,就要为自己犯下的错负责。人做了恶,就要为自己做的恶偿还。”
叶长空猛的站起来:“那好,那请你给我一个做父亲的保护自己女儿的机会。我虽然不是修行者,但我也不是残缺之身,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我自己的女儿被你杀死。现在你给我一战的机会,我会感激你的。”
安争左眼之中的三个星点迅速旋转起来,可是怎么看那老者都不是一个修行者。
“你不是修行者,何必?!”
“请你理解一个做父亲的人的心情,我现在向你挑战。我听闻,修行者都是信义之人,若是有人向自己挑战就必须迎战。虽然我不是修行者,但我不怕死。在你杀我女儿之前,先把我杀了吧。”
他大步向前,从地上捡起来一根之前被琴音斩断的木棍,大约有一米多长,朝着安争冲了过来:“放开我女儿!”
安争看着那冲向自己的老者,忽然之间心里一阵阵的发疼。他怎么可能对这样一个父亲出手?别说对方不是修行者,就算是修行者,这笔债也轮不到叶长空来偿还。
可是,叶长空却不会停下来,他抡起木棍朝着安争的脑袋砸了下来:“放开她!”
安争向后一扯步,避开叶长空的棍子:“你不要在出手了,我说过,人做错了事就要付出代价。”
叶长空道:“但我却必须救她。”
那棍子舞动的呼呼生风但毫无章法,更别说什么修为之力。这老者风餐露宿,倒也身体不错。可是身体再不错,没有修为之力,那棍子上又有几斤力量?
安争避开了几次之后,叶长空就已经气喘吁吁。他垂下身子喘息,然后深吸一口气再次站起来冲向安争:“就算我累死也不会让你杀了她的,她是我的女儿,除了我之外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别人能保护她了。”
安争再次避让,连续几次之后,他伸手抓住了叶长空的棍子:“你不要在出手了!”
叶长空抓了几次也没能将棍子抓回来,他忽然扑倒在安争身上,死死的抱着安争。
也就是在这一刻,安争感觉到了死亡。
若不是安争的天目还在天空之上,若不是安争对于死亡的感知力比没有死过的人要强大的多,可能安争已经死了。一股无法形容的狂暴力量从安争的背后袭来,而在此时,安争被那老者抱住,注意力都在叶长空身上。
那股力量,狂暴且野蛮。
安争的圣鱼之鳞自动的分离出来挡在安争身后,三十片圣鱼之鳞好像三十道厚重的闸门一样放下来,砰砰砰的声音之中,闸门上达天穹下入大地,厚重而坚固。
轰!
即便圣鱼之鳞已经足够强大了,称得上这世上最完美的防御法器,但是那力度还是将圣鱼之鳞轰飞了出去。棍风横扫过来,面前至少十几里大的一片林子被直接摧毁。棍风一过,大地被席卷起来至少三米深,齐刷刷的往前推进,推土机一样带着土浪往前翻滚出去。
这一棍,直接将地貌都改变了。
别说这十几里的林子,就算是林子外面那条坚固平坦的官道都被掀飞了。土浪往前席卷,越翻滚越厚重,速度奇快的向前推进,至少到了几里之外才停下来,当棍风停止,几里之外多了一座高大数百米的土山。
而最可怕的是,那棍风之后,连土壤都被摧毁了。土壤被棍风之中的力量碾压的变成了干燥且毫无生机的沙粒,细小的如同灰尘。那土山看起来很大,可是再一阵飓风就没准能将其吹散。
那是一种灭绝的力量。
第43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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