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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节

    常欢还没说话,王开泰道:“我那弓只要拉开,把箭送出去五百米也不算什么难事,所以你让他退一退吧。”
    常欢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点了点头:“你去吧,其他人认为可以在距离更远的地方射中的,也可以往后退。”
    武院里边在考核,不断有人将最新的消息传递出去。武院外面的赌局,根据这最新消息来改变赔率。关于安争的比试结果,一直都是外面赌局的人最关注的。所以在这个比试场地外面,至少有几十个人观察着。
    大家都知道比不过安争,但也不想轻易对别人认输,所以其他的九个人也纷纷后退拉大距离。有的人退到了七十米外,有的人八十米,有的人百米,有的人则超过了一百五十米。大家站住之后纷纷去找安争,想看看他退出去多远。然后大家就看到安争站在那还没动,而是看着自己的箭靶像是相面一样。
    常欢忍不住问:“你在干吗?”
    安争笑了笑:“记一下位置,现在好了。”
    然后他开始后退,一步一步,越走越远。随着他往后走,那些负责观察的人也不得不往后走。而武院负责督考的人也不得不跟着安争走,穿过了一片花坛,走过了一条长廊,然后绕过了一排房屋......最后翻墙出了武院。
    安争从墙头上跳过去,几十个人稀里哗啦的下饺子一样跟着他爬墙往外跳,而那个负责督考的人也只好不顾个人的仪表翻墙出去。安争一路走一路嘴里嘀嘀咕咕的数着走了多少步,在他后面跟着一大串越来越惊讶的人。
    箭靶距离武院的外墙最少一千米,安争翻墙出去又走过了一条街,然后走到了位于武院大门外面一百多米远的君心楼外面,他居然拎着铁梨弓进了这家青楼,然后在一群嫖客和女子诧异的视线中上了二楼,又上了三楼。
    他像是随便选了一个房间推门进去,里面一个只穿了薄衫的少女立刻惊呼一声,下意识的把胸口的白皙挡住。
    安争歉然的笑了笑:“对不起姐姐,冒昧打扰了,不过我正在参加武院的考核,还请姐姐成全。”
    那女子二十岁左右,貌美如花,或是昨夜里睡的晚了,所以还有些慵懒的美感。她下意识的点头,虽然完全不知道安争说的是什么意思。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后面呼啦呼啦的跟进来十几个人,全都站在那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安争。
    安争从桌子上拿起水壶倒了一杯水,然后喝了一口,转头对那女子笑道:“好香。”
    那女子的脸顿时红了些,竟然有些欣喜。
    安争喝了一口水,然后推开后窗。此处距离武院内演武场上的箭靶,最少有一千五百米的距离。
    安争左手握着铁梨弓举起来,右手从背后挂着的箭壶里拽了一直钢羽箭,微微调整呼吸,然后一松手将钢羽箭射了出去。那钢羽箭斜着飞向高处,然后慢慢的以一个漂亮的弧线向下落。
    安争转身对那个监考的人说道:“麻烦你跑一趟,帮我看看可是偏了?”
    那人无奈,只好呼哧带喘的跑出君心楼,居然忘了走武院大门,又翻墙跑回去看,然后一脸懵波一的跑回来:“红心......偏左一指,射穿了。”
    安争微微颔首:“多谢。”
    他再次将铁梨弓举起来,然后连珠射出去四支钢羽箭,前后不到一秒钟,四支钢羽箭一条线似的飞了出去。
    然后安争对那女子微笑道:“多谢姐姐的地方,这个给姐姐买胭脂。”
    他在桌子上放了一锭银子,大步离开。那女子看着这少年的背影,发了好一会儿呆。
    一群人跟着安争呼啦呼啦的回到武院里,然后全都惊呆了,都是一脸的懵波一。
    除了第一支箭在红心偏左一点射穿之外,后面的四支箭全在红心正中射穿,只留下了一个圆洞。而包括常欢在内的所有人,还没从震撼之中恢复过来。
    第一百一十章 人我带走了
    这件事可能说出去都不会有人信,以为说的人是疯子。因为只有疯子,才能编造出如此离奇的故事。
    可这不是故事,是那么多人眼睁睁见证着发生的真实的事。
    安争拎着鹰扬将军王开泰的铁梨弓,翻墙出去上了君心楼,在三楼后窗射出五箭,没有人可以改变五箭都中红心的结果,虽然第一支箭稍稍偏了些不在红心正中,但毕竟也在红心上。这件事,可能会写进燕国武院的历史,甚至是军方的历史。
    常欢有些艰难的咽了口吐沫,然后转头看向王开泰等人。而这个时候,包括武院新任院长言蓄等人全都走了过来。
    桑海经死了之后,言蓄被直接任命为新的武院院长,据说是当时桑海经刚死太后苏晴暖就下了令,以至于燕王沐长烟和兵部这边一点反应都没有。所以桑海经的死,对于武院来说可能不是一件好事。
    然而正是因为太后的迫不及待认命她信任的言蓄为新的院长,所以关于桑海经的死是被太后害死的传闻正在逐渐散播出去。
    言蓄就算再不喜欢安争,也无法改变这个事实。
    “哼!”
    言蓄冷哼一声:“生性炫耀,难成大器。”
    他留下八个字的评语,然后转身走了。
    王开泰朝安争摆了摆手,示意不要理会言蓄,然后挑了挑大拇指:“厉害!”
    整个武院,七百多人参考,被安争五支箭盖过了全部的风头。
    即便是言蓄的亲传弟子常欢,也不得不在安争的考核表上写了优,而其他考官的直接将安争列为第一。
    “下面是骑射,不要围着了,都去准备,去选马!”
    常欢喊了一声,转身走到高台上坐下来,脸色阴沉。
    除了安争之外 其他九个考生全都去了后面的马厩挑马,挑马也是考核的一种,在战马之中混合了骡子和驽马,而且战马的优劣也不相同。
    常欢看到安争没动,心说这个人怎么如此的特立独行。
    “你为什么不去?”
    常欢语气不善的问了一句。
    安争回答:“我记得有几句诗这样赞美我们的战马,玉鞍金络过丹墀,骨相峥嵘毛亦奇。马对于大燕的军人来说有着什么样的感情我很清楚,所以对于马我始终有一种很特别的爱护。非必要的时候,我是不愿意骑马的。马,生来不是为了被人骑是,马还是一种自由的象征。战争时期,骑兵可以带来胜利这毫无疑问。然而现在只是测试,我觉得没必要让马承载重量。”
    常欢微微皱眉:“你到底什么意思。”
    安争认真的回答:“我......不会骑马。”
    这下所有人都愣住了,鹰扬将军王开泰的嘴巴慢慢张大,然后哈哈大笑:“哈哈哈哈......你可是在边军呆过的,你怎么可能不会骑马。”
    安争解释道:“每个人都有自己比较抵触的东西,比如老鼠,比如蛇,比如......马。”
    王开泰笑的前仰后合:“我还是第一次听人说怕马的。”
    安争一本正经的解释:“我不是怕,是......抵触,心疼,和尊重。”
    常欢冷冷道:“说多了也没有什么意义,你不会骑马,所以骑射这一项考核也就算了,你理应得到一个差。”
    安争没有异议,没有说什么。
    常欢好不容易逮住了安争一个弱项,在考核本上写了一个大大的差字,然后忍不住讥讽道:“将来你可能会成为大燕的军人,不会骑马你知道意味着什么吗?”
    安争道:“意味着别人多一匹马骑。”
    常欢张了张嘴,后面的话被憋了回去。王开泰坐在旁边,噗的一口把刚喝进去的水喷了出来。
    他朝着安争悄悄挑了挑大拇指:“有道理。”
    常欢刚要斥责,安争继续说道:“如果我的速度比马还要快,比马更为灵活,那么我就不需要战马。而在战场上,将战马让给实力不如我的士兵骑乘,这就是发挥了战马存在的最大价值。主考大人,大燕虽然不缺战马,但也不算充盈,所以骑兵的人数总是维持在五万左右。如果将战马交给不需要它的人,难道不是一种浪费吗?”
    常欢一肚子的话都被憋住,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只能一摆手:“退下!”
    安争抱拳:“是。”
    他离开了考场往回走,学着古千叶的样子,手背在后面吊儿郎当的模样确实很嚣张。
    远处那些考生们选好了自己的马,然后开始飞驰疾射,一个个意气风发。他们得知安争不会骑马之后,一种我终于有一样比安争强的自豪感油然而生,所以每个人都表现的格外卖力。
    安争有些无所事事,蹲在一边看着那些考生比试。
    就在这时候,他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落寞的从远处走过,手里抱着一个箱子似的东西。
    安争脸色变了变,起身追过去。
    那是桑柔,还穿着一身素白的桑柔。
    看到安争过来,桑柔有意加快脚步想抛开,可是却被安争拦住。
    “发生了什么事?”
    安争问。
    桑柔强笑着摇了摇头:“没事。”
    安争低头看了看,发现她怀里抱着的箱子之中,放着一个砚台,一根毛笔,一把折扇,一个木制的茶叶罐。除此之外,还有一本笔记似的东西。
    “这是怎么了?”
    安争又问了一遍。
    桑柔眼睛里的泪水终于还是忍不住的落下来,顺着她的脸颊静静的滑下去。她本是一个性格外向开朗的女孩子,此时却如此的凄婉柔弱:“他们......他们让我立刻把爷爷的东西都清理出去,因为那个房间已经不属于他了,而是属于新的院长言蓄。我去的时候,爷爷的遗物已经都被丢在院子里,我找到这些,其他的都被拉走了。”
    安争深吸一口气,然后问:“拉到什么地方去了?”
    桑柔摇头:“不知道,装了车,也不知道要运去什么地方。”
    安争嗯了一声,拉着桑柔的手:“跟我走。”
    桑柔有些不知所措的被安争拉着走,安争一路走一路打听,知道马车出了武院的后门,就带着桑柔一路追了过去。
    到了武院后面的一条小巷子里,看到几个武院的杂役正在马车上翻腾,几个人还在那嘀嘀咕咕。
    “这个老东西居然这么穷,妈的连一件像样的好东西都没有。”
    “可不是,还有什么脸做武院的院长,一件值钱的东西都没有。”
    “这都是什么破东西,一会儿直接拉到城外丢了算了。早知道什么值钱的都没有,何必拦着那个小丫头。”
    “就是,真他妈的浪费时间。”
    他们几个在马车上把东西翻的乱七八糟,衣物被丢的到处都是,很多书籍也被仍在一边。
    一个杂役翻腾出来一个木头盒子,打开看了看,发现里面好像是什么名贵的东西,大概手掌大小的一片,虽然落了一层灰尘,但依然有淡淡的光华散发出来。他不敢让其他人看到,故意把盒子丢掉,然后准备一会儿趁人不注意自己收起来。才刚要把盒子扔出去,那盒子忽然被人一把抢走。
    这杂役刚要骂,一转身就看到安争那双冷酷的眼睛。
    “啊......”
    这杂役吓了一跳,然后往后退了退:“你......你来干什么。”
    安争将那木盒子递给桑柔,往前走了一步:“这些东西,是不是言蓄让你们送到桑院长家里的?”
    杂役对安争有些惧怕,毕竟安争在传闻里可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愣头青。连武院的官员他都敢打,对他们几个当然也不会有什么顾忌。
    “是不是的,和你有关吗?”
    他反问了一句,然后对同伴说道:“走吧走吧,离开这。”
    一个杂役催动马车就要往前走,安争一个跨步过去拉住缰绳,单臂一发力往下一压,那拉车的马直接被拽的翻过来躺在地上,马车一下子停在那。
    单手放倒了一匹马,安争眼神里的怒意更盛:“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言蓄就算再过分,也不会糟蹋一个死者的遗物。他肯定是让你们把这些东西送到桑院长府里,而你们觉得桑院长已经死了,他的儿子不过是个书生,百无一用,身上也没有功名,不过是私塾先生所以你们没有什么顾忌。你们就把这些东西私自拉出来,打算找到值钱的自己留下,其他的都扔了对不对?”
    一个杂役脸色变幻:“你......管的着吗,这些事和你无关。”
    安争道:“没错,和我无关,但我爱管闲事。”
    他一伸手,把马车上那个杂役拽下来,那杂役的身子砰地一声摔在地上,安争连踩四脚,这杂役的四肢骨骼全都被踩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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