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挚眼瞳猛然一缩:“没错,就是这个。”
曾德庸的杀心是真的,他对卫氏,对桑正,甚至对这个嫡子的恨意都是实打实,自己若非得死,必会想拉他们陪葬,如果事先并未决定‘激情互杀’,他为什么把嫡子关起来,案子一破就弄死?
只关,没立刻弄死,是存在着侥幸心理,如果今天这一关能过,那就一切按他的初始计划,慢慢的跟卫氏桑正磨,慢慢的报仇,如果过不了,那就谁也别想活!
“他只杀嫡子,杀桑正,没杀卫氏,”宋采唐微笑,“或许他认为,这对卫氏就已经是最大的痛苦,死了反而是解脱。”
“所以——”赵挚颌首,深邃眸底闪过点点暗芒,“这二人为何会有此表现?”
宋采唐将空了的奶茶笔筒放在栏杆一边:“因为我们已经打草惊蛇,对方组织知道我们的存在。”
这就很重要了……
赵挚:“我的人做事很缜密,不管对方组织有多少人,有多厉害,就算发现了我可能知道一些事,也不可能知道我到底都做了什么,得到了什么信息。”
宋采唐:“所以他们是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曾德庸和桑正已经卷进来了,不可能出的去,干脆就给牺牲了,还编造出一部合情合理的戏码,能骗过赵挚自然最好,骗不过去也没关系,两个当事人已死,线索断绝,他们不可能了解到更多。
这个发现多少令人有些丧气。
案子已经大白,有些水却很深,她们连边都还没碰到,更不用说正经核心内容了。
“我……其实想起了一些事。”宋采唐抱着膝盖,声音很轻,“我爹曾和一个女人通过信,还有那个人的画像,很漂亮,年纪和甘四娘差不多。”
宋采唐把自己梦里,关于父亲宋义的事,尤其信和女人,所有细节,仔仔细细的和赵挚说了一遍。
“其实没有任何痕迹线索证实,这个女人和甘四娘有关,但这样的时机,这样的境况下,我想起了一些事,下意识的就觉得有关系,可我还没来得及问,甘四娘已经死了。”
赵挚听到这件事十分震惊:“你父亲的尸身,是你亲自验过——”
确是意外坠崖而死。
当时是宋采唐生病,宋义忧心不已,去山上采药,不小心坠了崖。
他和宋采唐曾仔细查询确认过前前后后所有的事,所有的线索,感觉就是意外,现在宋采唐突然想起了这件事,就意味着:“你认为你父的死,并不是意外?”
若真如此,那这件事就太大,水太深。
绝不可以放过。
赵挚面色相当凝重。
宋采唐沉吟良久,转头看赵挚:“我们当年——是不是遇到了很大的凶险?”
记忆恢复的不完整,尤其事关和赵挚的感情,可能遭受的打击太大,潜意识畏惧凶险,不敢苏醒。可她想不起来,却可以猜。
赵挚身体僵硬了一下,不敢看她,闭上眼睛,掩住内里的痛苦:“……是。”
宋采唐声音很轻,很小心:“发生了什么,能同我说说么?”
赵挚的心更痛。
那段过往,对他而言是打击,对宋采唐来说何尝不是?
宋采唐却顾着他的心情,他不说,她便不问,要不是今日话赶话到这里,他的小姑娘还是不会问。她对他这么这么好,就像以前……一样。
他怎么可以对他的小姑娘残忍?
哪怕是自己以为的好。
“当时边关不平静,因为一桩命案,辽国死了一个极重要的官员,你我正好经过,牵扯其中。辽人凶残,复仇手段极狠酷,我因一些原因无法联系到外援,所以……”
很凶险,九死一生。
月光下,两人靠的极近,宋采唐的软软发丝随风轻拂,碰到了赵挚的脸。
赵挚转头,看着目光清澈,英眉慧目,灵气又鲜活的宋采唐,突然情不自抑。
他很想抱抱他的小姑娘。
差一点……就失去了小姑娘。
“你伤的很重,我也……忘了,一直没去找你。”
赵挚声音极为苦涩。
宋采唐若有所思:“那这些危险,会不会也并不纯然是意外,而是有人顺势而为?”
她们面前,一定高高竖着什么困难,只是她和他现在,一无所知。
宋采唐的想法,赵挚也偶尔有有。
当时太过惊险,很多事来不得细想,比如他身上的遭遇,身上中的毒……
他没办法说的太清楚,因为他自己本身,也没有答案。
宋采唐又问:“我是不是掉进了水里?”
赵挚身体再次僵硬,仿佛那一幕太过可怕,至今仍心有余悸,良久,才找到回自己的声音:“是……对方人手太多,我没护住你,也没来得及第一时间跳下水救你,你……很久很久都没有出来,待我终于找到你,拉你出水面,你……已没了呼吸。”
“我当时身体损耗过多,也没能保持清醒,晕了过去。”
“等再醒来,我已经忘了你,可当时的恐惧,一直未曾远离,午夜梦回时,总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事,负了一个人……”
心中悲痛太甚,这次赵挚怎么忍都忍不住,长手一伸,就抱了宋采唐入怀。
他抱的很紧很紧,仿佛要把宋采唐勒在他怀中,楔到他的身体里。
第60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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