喘复发哪些人仍拳打脚踢,鞋底的脏泥玷污了黄白的带孝麻衣,登时气不打一处来,结果表情太浮夸被张长举报课堂上龇牙咧嘴蔑视师威,被夫子甩戒尺警告站有站相坐有坐相。
土墙大多掺了稻草蛋清糯米饭夯筑,这时的翫月野尚未经历窦靖夷时期的兵燹,墙面坚固耐劳,这么硬的墙却能插把尺子,夫子着实是个可造之材啊。
周涣这样想着,拔下戒尺,力气不够,又使劲拔了一下。随后,他手捧戒尺,朝夫子走去。
李木的失常让夫子大惊失色,山羊胡子颤抖:“李木你做什么?站住,没听见,老夫让你站住,造反了?”
周涣无辜地摆手:“没有没有没有,我看老师丢戒尺的功夫越来越好了,真可谓是炉火纯青,学生高山仰止,特双手奉上。夫子请。”
他马屁极了。夫子的山羊胡须又一颤抖,想起自己的失态,对上“李木”分外狗腿的笑容,冷冷地抽回戒尺,拍了拍下袍。
“你这小子什么时候改邪归正了,还学会用成语?”
周涣嘿嘿笑得堪比过年拿压岁钱的孩子,两只眼睛神采奕奕满是算计:“嘿嘿,学生只是突然醒悟,觉得自己以前的不学无术真是愧对父母,愧对夫子您的深切教诲。夫子啊,钟聪没来啊,他遇到什么事了?”
夫子抬起驻扎在书本中的眼,眼里满是你个混球何时如此关爱同学,冷哼道:“他请假了,你又想去招惹?门都没有!滚去继续站着,不到午饭不得坐下!”
师命不可违,周涣马不停蹄滚回去站着,一条腿酸了交换另一条腿支撑。学堂上的知识打他九岁便自学完了,那时候上课和众师兄们折蚂蚱玩,秋后考试前夕师兄们全哭爹喊娘求自己给份普世济人的小抄或者考场上接济一二。
那些佶屈聱牙的之乎者也听得他直打哈欠,百无聊赖地抠唆墙皮,回想昨晚。昨晚确实是场鏖战,他和王土谁都没打赢谁,王土边扯衣服便放话:“李木你他娘等着!”
他爬起来神气地说:“好啊!不出意外未来百年我都等着!”
随后小弟散了,二人各回各家。他把牛棚里的钉耙全拎出来摆门口和窗台下以防王土半夜寻爹娘麻烦。可昨晚那小子并没来偷袭,今天张聪没来上课。
张聪居然没来,怎么会没来?
眨眼到了晌午,周涣如释重负,拖着站麻的腿直奔钟聪家。
饺子馆的地面不知泼了什么,飘着一股苍蝇与烂菜根的味道,邻居捂着鼻子恨不得退避三里,本就冷清的生意因为怪味愈发门可罗雀。门是半掩的,只有钟娘子一人在靠门桌上包饺子。
周涣敲了敲门。钟娘子焦急地把手在围腰上胡乱抹喊道来了来了,结果见是个小孩子失望了一下,但听到他自称是钟聪同学顷刻展颜,显然对钟聪同学找她这件事又惊又喜。
“没什么好茶,只是用茶梗泡出来的黄水,又苦又涩,小哥将就用。”
钟娘子笑得温婉。顶梁柱倒了,生意不景气,生活的担子全在一个女人身上,叫人喘不过气。
“不介意不介意,多谢钟姨娘。”周涣捧着茶碗,开门见山:“我叫李木,钟聪……钟聪平时可能没提过我。钟聪平时有跟您讲学堂的事么?”
钟娘子道:“聪儿不爱说话,偶尔问起来就答都挺好。小哥儿要问什么,聪儿不太方便,要不我请他下来接待你?”
“不太方便?怎么不太方便?”周涣疑惑道,旋即从书袋取出上午用到的几本书,“夫子留了课业叫我送来,顺便跟他讲解讲解今天的所学内容,既然如此劳烦钟姨娘把他喊来了。”
钟娘子腼腆笑道:“原来如此,那有劳了。”说罢推开后院门。
打量装潢,店内没多少桌椅,干净整洁,桌上三个簸箕,分别装着皮、馅和已包好的饺子,皮又白又薄,肉馅新鲜无异味,饺子是吉利的金元宝形状。没有外界说的那么不堪。
周涣一时手痒,净了手帮忙包了几个,等到饺子包了半个簸箕多了钟聪才姗姗来迟。他听到动静放下饺子,欣喜道:“你可算出……谁把你腿打成这样的?”
钟聪身上到处是伤,额头贴了好几个狗皮膏药,滑稽可怜,小腿束着木条和布条。
周涣嘴唇颤抖,道:“……是他们?他们不是走了么,怎么还……”
七天相处下来,钟聪本就难得有愿亲近他的朋友,早将他当知心对待,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摇头说:“没走远,后来折回来了。”
不止回来,而且还带了豪礼,冲进店搬掳抢砸,他为了护店自然遭了顿毒打,腿也被打折了。临走前他们还不忘泼一桶潲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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