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三十年,从这到现今,不正是三十年么?
周涣沉默着转身朝角落走去,眼前的一切竟和当日在衙门看到的案宗渐渐重合起来。
钟三郎便是钟聪,他把自己带进这个幻境究竟想干什么?而且,若说雨师妾那等阴天子级别他闻不到鬼的气息也罢,钟聪附身钟三郎的话,为什么他闻不出来。
总而言之,这个幻境越来越不同寻常了。
台上,随着令签丢地,衙吏拉开鬼哭狼嚎的家属,大人捂上孩子的眼睛,一口浊酒喷上锃亮的大砍刀,刀光在毒辣阳光下一闪而过,钟从风倒地,菜市口染上淡淡的血腥味。
妇人两眼翻白昏死过去,钟聪流下眼泪。
眨眼幻境已过了许些时日,周涣随雨师妾去过玉虚幻境,境中几年光阴于现世却也不过几个时辰罢了,再三回想昏睡前自己加的符箓可以维持到自己苏醒,这才安心些许。
菜市口闹剧谢幕,人人喜闻乐见、奔走相告,钟家母子直到午夜才被官府允许收敛尸首,黑鸦站在枝头观看树下刨坟穴的母子,黑漆漆的眼珠转了转。
钟聪夯紧锄刃,抬眼望了眼钟娘子,道:“母亲,你歇息吧,这种粗活由我来就好。”
钟娘子摇摇头,她的脸色搽了厚厚的胭脂,但未搽的地方还是暴露出苍白的脸色,又在眼圈处抹米粉。
躲在一旁的周涣见过师姐化妆,心道:胭脂是为了掩饰憔悴脸色,米粉是为了掩饰哭红的双眼。
钟从风确实罪该万死,放在任何一个朝代国家都是被千唾万弃的下场,但那些人其实根本不知道钟从风因何问斩,仅仅因为别人都骂他便跟着咒他去死。
翫月城地处偏远,朝廷鞭长莫及,但对于叛国罪等大罪有底线,比方说不得立即殓葬,比如说尸首不可眠于正常坟地,只能埋在乱葬岗,亦无资格立碑。
所以,一个时辰前,狗都没有叫了,钟娘子和钟聪才拖着板车收敛尸首。钟聪还小,不过十二三岁,拖板车的责任落在这个妇道人家肩上,她还得控制自己的速度,以免闹出太大的咯吱声响。
钟聪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将身体搬回车上,钟娘子问:“聪儿,你爹的……你爹的……”
羊角风打着旋过来,钟聪摁住薄纸灯笼,道:“母亲不急,儿在找。”他绕着空地转了三圈,企图通过血迹找到头颅,终于在一个巷子口发现被踢远的头。
双手捧起钟从风的头颅,小心翼翼地放在身体上试图拼凑一个完整的父亲,钟娘子摁住他的手:“别急,让我再看他一眼。”
手指抚过朝夕相处十多年的眉眼,她轻轻唤了声:“……从风。”
随后,母子二人缚好尸体,母在前拉,子在后推,直到月亮往西走了约摸两片麦田的距离才抵达乱葬岗。
现在,坟穴边已垒起高高的小土坡,母子俩将钟从风挪到穴中。
最后,钟聪培好土。他望着光秃秃的坟包,眉眼一动,似乎想要立什么。
周涣知道,他想立一块碑,没有资格。
两片鸦羽从树梢缓缓飘落,黑鸦扑腾翅膀,下一刻已经驻足坟尖,用一双圆溜溜黑漆漆的眼珠子打量母子。
月亮西下,这时从岗下漂来两条影子,确切来说是两个人——钟家庄、程家庄的两位村长。
二人相互搀扶爬上高岗,母子俩对二位村长行礼,钟村长快步上前扶住母子道:“你们是从风最亲近的人,老朽担不起你们的礼!”言语里是对钟从风一家毕恭毕敬。
周涣心道:这家子在这里受尽唾骂,但村子还是待他们好的。
边陲的夜与雪水般冷,老鸦凄切,更叫人触景伤情。两个老人安慰她节哀顺变。
钟娘子怜爱地望着钟聪:“聪儿才半大点儿,我自然懂得坚强的道理,会将他养大,让他成才。”
钟村长道:“你一个弱质女子独自抚养钟聪难免碰壁,若遇困难老朽定竭力扶助,两家村子的人也会给予帮助。”
这俩村子倒是团结,村长不介意钟从风的罪行,亦不惧官府施压与流言蜚语,接纳钟家孤儿寡母,起头表率互帮互助,勇气和凝固力可佳。
不过这段对话却叫人听得云里雾里,他不禁奇怪,两位村长对钟娘子和钟聪既怜悯又疼惜,而且一开始想来帮他们殓葬钟从风,对钟从风的恶行倒是不怎么关心,甚至完全不介意。
随后过了六日。这六日没发生什么重要之事,幻境自动走马观花地快速拉进。
这几天,王土、张长屡屡找“李木”随他们出去,周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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