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啥名啊?”
周涣温和笑道:“十七了,号青涯。”
“嘿,原来成年了!有没有娶亲?我家隔壁的女娃子别提多俏了,跟你姐姐有得一拼,和你配得不行,要不要婶子跟你说说拿个八字啥的!”
旁座道:“大婶,人家剑上还挂着两仪阴阳鱼呢,你给道士说啥媒?”
婆娘拍脑袋:“哦哦!怪我怪我,糊涂!不晓得道士不能娶亲!”
无名山虽奉黄老之说,但游离世外,早不遵循世俗礼教,娶妻生子皆可,比如说师兄云湦。
他本是皇商云家嫡子,师祖剑农见他命质清净,成年前万不能沾尘俗瘟瘴,云家方送师兄上山。待师兄成了年,三年游历归来,遵从家人意思下山归家。本可不必还俗,然而他执意行还俗礼,说:既然成了世俗中人,不忍将俗气传染师门。
不过,道士的名号能堵住这个聒噪大婶的嘴,周涣也就不解释了。
酒鬼怕再出笑话,拉着媳妇儿的手让她多吃橘子少说话。车轮咯吱咯吱地叫,颠簸了足足一个时辰才至目的地。
钟家庄比想象中要荒凉得多,碑石上还挂着半张纸钱,龙飞凤舞的字也早看不清了。
酒鬼家人早早在村口等候,接过见面礼,暗啐道:“来都来了,带什么礼物,真见外。”
酒鬼许久没落屋,若非周涣恐怕今年还是不回家,婆娘帮他张罗应付家人。一家人絮絮叨叨,家长里短地走着,周涣二人在身后跟着。
看了看身后二人,酒鬼家人低声叮嘱道:“钟护,婶婶把你当亲侄子,待会儿祭祖别去长老家。”
酒鬼道:“为啥啊?”
“听婶的准没错,婶不会害你,长老家啊不吉利。”
进了村子,才知发生什么事。
长老家人见他回去,一花白头发的老人哇地一声冲过来,拐杖在鼻子尖指指点点,骂道:“你还知道回来?你怎么不死外边?你们还接他,你们多不要脸接这个外人?”
酒鬼家人被骂得狗血淋头,不敢反驳,点头赔腰说是,还拉着酒鬼一同道歉。孰料那老人借了竿子往上爬,见小辈低眉顺眼愈骂愈厉害,最后火气喷到婆娘身上。
酒鬼婆娘是屠户家的独生女,这辈子哪被人摁着脖子骂这么惨过,浓眉一拧把胆小丈夫身后一撇破口大骂。
“你……你!钟护,这就是你讨的婆娘!你爹泉下有知怕不是要……”老人急促地抽了几口气,仰头一栽翻白眼。
家人七脚八手扶住老人,一妇人数落酒鬼,骂他怎么就这么纵容这个悍妇气他老人家,酒鬼婆娘俯视群雄,那叫一个神挡杀神佛挡杀佛,她杀猪出身会怕她们几个小娘们儿?
妇人气得喘了好几口气,化成恨铁不成钢的斥责:“长老坟墓被掘,老人家正在气头上,你就不能让着点儿?”
婆娘翻白眼:“他怎么不去骂皇帝,仗着我家这口子好欺负是吧?出了事不去怪掘坟的反而骂侄孙,有这样的长辈怪不得庄子都没人了呢。”
掘坟?周涣正要回头问雨师妾,耳后已传来她冷泉般的声音:“去看看吧。”
“嗯。”
钟程二村同祖同宗,坟丘葬在同一处坟冢,还没走近便闻哭骂之音,棺盖一揭空无一物。
雨师妾拾起纸人,五指纤纤,掐了个诀,小人立马活了过来,对她作揖后飞快钻进坟包里。
须臾,小人跳回掌心,由一把青蓝鬼火烧成灰烬,散在风沙之中。
“这与这,这两个坟冢是空的。”
周涣了然点头,走向两位村长,村民顺着指示刨开棺材,果然也空无一物。
“天杀的盗骨贼,有气朝活人出,朝死人发什么火!”村长头更疼了,只好下令将已起的棺木先停为浮厝,待尸骨找还后下葬,村民陆陆续续回去。
周涣揉了把大黄脑袋,回望满目疮痍、青烟寥寥的坟山,猜测道:“凶手莫非在炼邪术,所以既要制作哑尸,又要撅人坟墓?”
“墓主都乃耄耋老人,战力不高,若真要炼邪术,当选身强体壮的青年与怨气滔天的横死妇人。而且,并非只是炼邪术,也或许是寻仇。”
“可他几乎挖了半个村子,还都是近几年下葬的,若谁有这么大冤屈,就算村民不说酒鬼也会告诉我们。”
雨师妾静了须臾:“或许瞒着?”
更不可能了,周涣摇头,牵着大黄回走。
村子祠堂,年轻妇孺痛斥挨千刀的盗墓贼,哭着求村长做主,村长焦头烂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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