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魂药,他们就真的那么好?”
笑意瞬间拧为恶意,似雷滚夏夜,黑云压城,山般浓秀雅贵的剑眉拧了拧,眸若寒星。
“雨师屏翳的遗体我已命人带回魔族,你不必午夜梦回时哭鼻子,暗骂魔族不是人。”
“你要我父亲的遗体做什么?!”
“复活罢了,虽说掌管众生轮回,但你阴天子敢说,有法子让一个数千年前死去的半神复活?”
习惯饱含漠然的眼睛充满炽热恨意,如同被猎人掐住咽喉的猛兽。
“雨师屏翳好歹是我魔族大将,我断然不会把刀举向自己的同胞,靖殿下还是先想好如何面对自己的外公吧。”姜疑轻笑一声,蹑云走了。
昤昽灿烂,好似金鳞潜游,鸿鹄振舞。
婆桫一别后,周涣一直没见到雨师妾其人。
窗间过马,乌飞兔走,旧冬留下的痕迹被时间熨得平整,春意渐浓,即便入夜也不再有料峭春寒。
这天,周涣帮一个大户人家做完法事,顺便买了块红糖饼分给驿站旁流浪的乞儿,收到师父的信。
信笺素致干净,言语耿介板正:速赴余杭,吾亦赴来。师惊寒。
一片繁华海上头,从来唤作小杭州。水如棋局分街陌,山似屏帏绕画楼。
是处有花迎我笑,何时无月逐人游。西湖宴赏争标日,多少珠帘不下钩。
太平日久,人物繁阜,阳光照射整座逶迤的余杭城。这座城浸淫在繁华中数千载,连钱塘江水都卷着华丽的浪花。
大黄出身穷乡僻壤,没来过这么热闹的地方,四处撒欢。
周涣掐指一算,已经有几个月没见师父了,此次见面务必要送点儿礼以表孝心,送什么好呢?
道经?不,这是师伯喜欢的,师父他老人家更喜欢剑谱。
剑谱?不,师父的剑术已臻化境,不缺剑谱。
剑穗?更不行了,他向来嫌这些玉佩玉坠剑穗麻烦。
话说雨师妾好久没出现了,离开前她的脸色很不好,多半是为雨师屏翳之事。在山鬼村时小妹递了他一盒胭脂,但终究没送成,要不要给她买个礼物?
街道旁的商贩见这俊俏小郎君时而沉思时而摇头否定,纷纷热情招呼。周涣一一笑着婉拒,还没笑一会儿,大黄的狂吠跟杀猪般遥遥传来。周涣脸色一沉:无量寿福,我死了!
周涣领教过大黄的无赖和咬功,心道完了完了,傻狗最近没咬自己,嘴巴寂寞了,自己怕不是要把全副身家赔得倾光,等到达人群中心,一拨人群,大黄正对一肥汉咆哮不止。
“大黄!”
大黄对他的呼喊置之不理,翻了个白眼继续咆哮。肥汉嚷嚷道:“你在喊它?原来它是你个臭道士的狗,还不把它牵走!”
周涣连忙道歉,大黄身后的姑娘拉着他的袖摆抽抽噎噎道:“道长是要责罚犬将军的吗,道长别怪犬将军,那人方才对我……是您家灵犬将军仗义出救。”
周涣:哈?
路人亦附和:“是啊是啊,我可以作证,那浑球儿刚才要非礼这位姑娘,是您家狗咬他,真是条好狗啊。”
原来,被大黄追着的那厮名曰洪严,是附近臭名远扬的地痞流氓,见卖花姑娘眉清目秀心生歹意,打算借收保护费之由让她做自己的小老婆,附近老百姓受他欺压已久,然而此人姐夫是官府的捕快,抓进去过几日就会放出来,且会变本加厉地作妖报复,都敢怒不敢言,只有大黄英犬相救。
再看恶霸洪严,虽被大黄欺负但气势不减,一口一个臭道士喊得溜熟。
“臭道士你干嘛呢!没听见老子让你把疯狗牵下去没!真是什么人有什么狗!”
“等我姐夫来了,我让他把这狗剁了做火锅!”
“臭道士你聋了还是哑的!不知道老子是谁吗,快让它停下来!”
周涣计上心头,招回大黄,歉笑道:“这位兄台您别生气,贫道不聋不哑,贫道和家犬初来贵宝地,人生地不熟,家犬又素来狗仗人势,喜欢看什么高大威武的汉子,第一次见到兄台这等神人,情不自禁,情不自禁。”
洪严啐道:“放你娘的屁,你家狗喜欢人是用咬人抒发感情的?再胡扯,我带人把你道观拆了,看你还出来招摇撞骗!呸!”
周涣无奈摸狗头:“它是有些与众不同。”复拱手道:“早听闻兄台是余杭一带有名的健壮美男,贫道今日一见,果真百闻不如一见,确实玉树临风人模狗样,一看就不是当街调戏民女、在衙门九进九出之徒。”
“……好小子,你嘲我?”
“不敢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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