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老头眯着眸子,说这些年一直放手清胎楼,没想到有人竟然拿着这个做文章。
“背叛彭家的人什么下场,他们一个个心底清楚得很。偏偏要这样挑衅我,又有什么法子?”彭老头凝声。
他开始着手那小孙子的后事,人还在襁褓之中挣扎着,眼睛慢慢变得漆黑,眼白被吞噬掉,那痛苦的样子,一点点蜷缩起来。
我看得心底难受,沉砚说这都是正常的,被遗弃的胎儿本就得不到正常的待遇,尤其成魂之后,在地府都是被人虐待的,要么成为一只小鬼跟在那些厉鬼的身后,要么被虐杀。
彭老头以处理小孙子后事为由,留下顾玄武,要他帮着做几个纸人。
我本想单独见见顾玄武,可是外婆一直在阻拦我,她狠厉的眼神瞪着我,就像是在说,那是你的仇人,你不准靠近他!
我跟外婆回家,我们之间的气氛变得很尴尬,谁都不说话,不愿意打破这样的僵局。
路上接到一个电话,母亲打来的,接通之后,却只能听到,敲击的响声,没有别的声音。
“怎么回事?”外婆问我。
“是我妈的电话,她还在家里,不会自己醒来了吧?”
我们焦灼地到了家里,才见着母亲仓皇地来回跑,她处在一个焦躁的情绪之中,更恐怖的是母亲说不出话来。
她见着我的时候,满眼惊恐。
“绾绾,你怎么回事?嗓子疼,还是怎么?”
我母亲一直在摇头,满脸恐惧,我不知道她遭遇了什么,可她说不出话来,我想要她在手机上写下来,可是母亲的手,颤抖的离开,连手机都拿不了。
外婆说这是因为那禁术的后遗症,慢慢地将我母亲折磨致死。
“可是就算是顾家禁术,顾玄武有什么理由对我母亲动手,你说说看?”
“祁小川,这件事情,我必须跟你说明白。现在你的立场很奇怪,别人救了你一命,对,这是事实,但是你也没必要把枪口对准家里人吧。”外婆吼了我一下。
弄得我有些懵逼,我站在那儿,不知道该说什么。
能把我妈弄成这样的,一定是她知道了什么,那人想要堵住我妈的嘴。
可是顾玄武没有理由这样做。
“我不管以前顾玄武怎么对你,但你是祁家的人,祁家血脉断于顾长彦的手,你的祖辈们尸骨无存,都被顾长彦囚禁起来,这是血海深仇。”
“连陈局都知道,父辈的仇,不可延续,为什么你就看不穿呢?”我拧眉,“而且顾玄武真要做,就该杀死我们祁家的人,而不是对我母亲动手,是杀死我父亲,杀死我!”
不知道哪里来的底气,冲着我的外婆吼了一声。
她忽而扬起手,阴沉着一张脸,狠狠地打在我的脸上。
我一时之间有些懵逼。捂着半张火辣辣疼的脸蛋,我难受的很,眼泪不争气地流下来。
“这是你第一次打我,我说得都是实话,我没有想过把枪口对准你们,可是外婆,你看看……”
外婆指着那扇门,要我滚。
那气愤的样子,让人心疼。
我转身要走,可是我妈却攥着我的手,眼底写满了挽留,我摇头,从我妈手底抽出我的手,决然地离开。
直到后来我才知道,我妈那眼神不是挽留,而是求救,她在向我求救,在害怕。在恐惧。
可当时的我,早就已经被冲昏了头脑。
我气呼呼地从家里出来,走在昏暗的路上。
沉砚从玉镯子里出来,猛地出现在我的前面,我一下便撞了上去,撞了个鼻青脸肿,眼泪鼻涕都落在他的身上。
他猛地伸手,一把扣住我的腰肢,轻柔地摸着我的脑袋,低声道:“祁家的事情,不该由你来操心。”
“她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浑身难受,靠在沉砚的臂弯里,完完全全崩溃,我实在不明白,那一巴掌,她是怎么狠心打下来的。
外婆不是温婉的女人,却也不是不讲理的女人。
沉砚要我好好地想想这些天发生了什么,将一切都串联起来,才觉得细思极恐。
每一个地方都有我外婆的踪迹,就连在朗下村的钱婆婆那儿,余欢的事情都能牵扯到我的外婆。
“你了解你外婆吗?”沉砚低声道,秦妙本人,我不了解,我只懂她作为我外婆的身份。
沉砚说还得好好了解一下这位道上称之为“妙姑”的女人。
“其实在这路上,不一定非要道行多高,巧舌如簧一样可以混得开,你外婆属于后者。”沉砚低声道。
他将我的脑袋抬起,把我的眼泪擦干,他说姑娘的眼泪最珍贵,不该伤心的时候就不能伤心。
沉砚低头,在我的额头上落下重重的一个吻,像是在给我支撑下去的勇气一样,他忽而伸手,将我捞在怀里,搂的很紧,紧的我快要喘不过起来。
他说川儿,你要记住,不论如何,我都站在你的身后。
他说川儿,不要怕,想做什么就去做吧。
眼眶再度不争气的湿润,我与沉砚认识的时间不长,甚至我们彼此都没有触摸到灵魂。
“要想了解我的外婆,就得去找我外公。”我低声道,稍稍恢复了一丝理智,外公是最了解我外婆的人,可是他现在连家门都不愿意进。
他们两个人的生活,就像是老死不相往来。
“正常的,道不同不相为谋,在你外公外婆身上才是最明显的。”
第16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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